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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走出英武侯府正门,陆宜祯随父母登上了归家的马车。 经过潘楼街时,陆宜祯掀开窗帘,瞧见了一队队从街上穿过的轻甲士兵。 路人们避让两旁,有交头接耳的、也有连连叹息的。 往日热闹繁华的街城,都似被看不见的雾霾笼罩住了一样。 陆夫人见状,对她道:“官家已派了禁军协助大理寺办案,也给大理寺下了七日的破案之限。这七日里,赵京城需封城门、罢夜市。也没办法,这三起案子实在是太嚣张骇人了。” 小姑娘望着街道景象,心情颇是沉重:“七日,真的能把坏人找出来吗?” “这可不是我家小宝儿该忧心的事情。” 陆琮伸手揉了揉小姑娘的脑袋顶:“天塌了,也有个儿高的顶着呢。何况大理寺与禁军联手,京都已然成为一片密网,这浑水中的鱼,早晚会被网住的。” …… 自从英武侯府行过一趟后,陆宜祯在家中呆了足足两日。 这两日里,她当真是未出府门寸步,捎带着人也变得有点怏怏地,像只被金丝笼关久了的小野鹊。 “宝蔻,今日府外有什么消息吗?” 陆家小姑娘百无聊赖地抱着小白犬,卧在懒椅上,一面梳理着小犬绒绒的毛发,一面问道。 宝蔻答:“回姑娘的话,这几日全京城的贵女们都风声鹤唳,未敢出门,倒是再也没有出过被劫的案子。只是,大理寺和禁军还在全城搜捕犯人当中,先前被绑走的人质也仍然毫无下落。” 小姑娘算了算:“七日,这都已经过去快三日了。若是大理寺破不了案,那又该当如何呀?” “大约,主事的官员们全会被革职处置罢。” 宝蔻稍顿,又宽慰道:“姑娘且放心好了,我听说呀,这大理寺正卿裴文焕,在职十余年,可是破了许多府衙都未能解决的疑案悬案,民间都传他叫‘裴青天’呢。要是他都不能揭破此案原委,那么整个大赵,恐怕也没有人能够做到了。” 小姑娘轻轻颔首,呼了口气,复埋头为怀中小犬打理起绒毛来。 正整弄中,忽闻院门被扣响。 “——祯儿meimei。” “意哥哥!” 陆家小姑娘乍一听见声音,就立即拨开小犬,欢喜地起了身,往圆拱门处小跑而去。 “你今日……” “陆夫人生恐祯儿meimei在府中被闷坏了,特意请我来宽解宽解呢。” 少年人如皎月般的好风貌,轻摇着一柄折扇,柔雅温润地朝她笑了笑。 “原来是我阿娘呀。” 小姑娘领着隋小世子进院,请他落了座,这才再度把软趴趴的小白犬捞入怀中。 隋意注意到小姑娘情态的不寻常,拎着扇柄,忖道:“祯儿meimei怎么一副没精打采的模样?莫非真是被闷坏了?” “有一点。”陆宜祯望着他,“不过意哥哥陪我玩几把投壶、同我说几个故事,再教我几招更厉害的功夫,我就会好了。” “又要投壶、又要故事、还要功夫,祯儿meimei何时学得这样贪心?” 小姑娘登时坐直身子:“这怎么能叫贪心呢?我是因为喜欢意哥哥,才想同你做这些的,换做是旁人,我还不干呢。” 小世子轻笑了声,拇指食指夹着已经收拢的折扇,指尖一动,将它如转笔似的旋动了起来。 “唔,此言有理。” 小姑娘闻言,眸中倏地燃起希望。 衣怀前的毛绒小犬也似感受到了主人家的心绪,耷拉的狗狗眼紧随着强撑地睁开了。 又是这样的眼神—— 宛如面前的人就是天底下最需珍而重之的宝物。 小世子神色略沉,停住手上转扇的动作,顿了几息,方慢条斯理地问: “那祯儿meimei是想先投壶、先听故事、还是先学招式?” 小姑娘仿佛等的就是这句话,当即眉开眼笑,杏眼儿也变成了月牙:“我想先玩儿投壶!” 陆府里早几年就备上了正规的箭矢、铜壶,再也不需要如三年前的冬日一般,用竹签子扎小雪人。 宝蔻将东西准备齐全,隋小世子和陆小姑娘也趴在廊上挑好了位置。 “这回还需我再让祯儿meimei一把吗?”小世子掂了掂手中的蓝羽箭矢,偏头笑问。 小姑娘气势十足地道:“不必,意哥哥你拿出真本事来罢,我们公平地比。” “好。”小世子道,“但在此之前,祯儿meimei须得答应我一件事。” “什么事?” “比输了以后,不许哭鼻子。” 小姑娘起初一怔,紧接着便涨红了脸。 “隋意!”她忿忿地指责,“你瞧不起我!” 隋小世子歪脑袋凝睇着她,莞尔间,唇角的笑涡也微微绽开。 他这副神情,又不说话,陆宜祯感到自己心中的斗志都被激得高高窜起了,扭头瞄准院中的青铜壶口,手腕一动,便是一个发力。 “哐”。 箭矢稳稳地灌进壶口。 “有初,十筹!”小姑娘喜上眉梢,欢欣得意地朝身边的少年昂了昂脑袋。 像只骄傲的小白鹅。 隋小世子眼尾略略将她扫过,漫不经意地捏着箭杆,眸光微转,手中的箭矢也飞脱而出。 “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