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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去。我还要回去照顾南风,你让老烟送你下去,现在他指不定蹲在哪痛哭流涕恨不得把头剁下来赔给你。”” 一边絮絮叨叨,一边眼神儿不受控地瞥他,猜他的车钥匙放在左边口袋还是右边口袋还是储物柜里? “哦,”他面色平静,“刚才还说手心手背都是rou。” “………………手不要了,剁掉行吗?” 卫枝嘟囔着伸手去摸他的口袋,在他反应过来之前掏出他的车钥匙,只是捏着车钥匙,她突然想起来什么似的又犹豫了:“真不要老烟送么?” 她一而再再而三拒绝他。 男人前一秒残留在眼中的笑意稍微褪去了些,眉间情绪变得有点冷淡。 “刚才打发他去给姜南风和戴铎道歉了,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指名道姓,上蹿下跳,明天雪圈里不定传成什么样。”他用没什么情绪的声音说,“你要实在不愿意,就麻烦你打个电话叫背刺来。” 都不用看他的脸,卫枝直接听出他有点儿不高兴了—— “麻烦你”这词都用上了。 这脾气可真是说来就来,明明上一秒还带着点笑的意思呢。 你阿妈的,要不怎么说发烧的婴儿哭的最响,哪怕已经年近三十顶天立地男子汉,人类的本质也是不会变的:一生病,大部分灵长动物就会变得敏感又矫情。 “不是,”她真怕他这会儿又是流血又是生气的,要一言不合直接昏过去,“我就是担心自己开车技术不好,万一路上颠簸了给你手弄疼了怎么办啊?” 单崇闻言瞥了她一眼。 小姑娘一脸担忧地看着他的手的方向,看着说的也不是狡辩。 于是心里头那点儿淡淡的不愉快稍微退散了些,他眉眼放松,用那只没受伤的手拍了拍她的脑袋:“担忧太多,我又不是豆腐做的。” 卫枝再次抬起手,挠了挠头,就刚才他拍过的地方。 两人话语间已经慢吞吞地往停车场方向走。 路上很泥泞,下午下了雪,积雪很深。 小姑娘神通广大,死皮赖脸地从雪具大厅的某家雪具店搞来把扫帚,走在前面,一蹦一跳的,将无人踩踏过的雪道用扫帚扫出一条小小的道,确定没有硌脚的碎石或者让人摔倒的冰面,才迈开下一步—— 路边的雪都没过她的小腿了。 她的脚穿雪鞋都穿225的,在扫出来的痕迹旁边留下一窜脚印。 就那么小一点儿。 勤勤恳恳跑在前面清理出一条足够人走的道,然后大约在五米开外,回头盯着走在后面的男人,监督他有没有跟着自己探过路的走…… 看来是把他的话当做耳旁风,始终觉得此时此刻的他就是豆腐做的。 目光不经意扫过她握着扫帚冻得泛红的双手,趁她不注意,踢了脚被扫到道路两旁的积雪,积雪飞起来,轻而易举就覆盖住雪道旁那个小的脚印。 没忍心让她一路埋头蹦跶做无用功,在她热情的目光注视下,男人瞥了眼雪道旁边的深深的脚印…… 非常配合地一脚踩在了她扫干净的雪道上。 不用抬头,他都能感觉到几米开外的人双眼里迸出了光,杏状圆眼闪闪发亮,望着他。 他抬头,正好落入她的星星眼里。 ……就还挺新鲜的。 他长那么大,到接触滑雪,刚开始是自己练,自己练出来了带着别人练,迄今为止都是他保护别人—— 还从来没人担心他走个平地雪路被石头硌了脚或者被冰面滑摔一跤。 到了后来,受伤了,退役了,半老不老了,突然天降个小丫头片子来,走在他前头,一步一印地给他在雪路上开道。 见男人站着不说话,卫枝“嘿嘿”笑了笑,挠挠头,问他:“感动不?” 单崇站在她扫出来的雪坑里,感觉到脚凹陷下去的感觉,脚踏实地的。 他一只手插在口袋,受伤那边手自然平举于身侧,对她扬了扬眉,语气很温柔也很欠:“嗯,感动。” 卫枝还没来得及说话,就听见他嗤笑一声,不急不慢补充—— “姜南风还饿着吧?现在知道了,我这师父当的,起码也得是个手心。” “……您真的不能稍微忘记这件事吗?” “嗯。” “?” “不能。” “……” …… 在卫枝把王八屁颠端正地放上单崇的车,并爬上驾驶座时,老烟正站在卫枝酒店房间门口,当雕像当了很久。 背刺抱着手臂面无表情地靠在墙边,看着他当雕像,也在怀疑人生—— 整个事情的经过是,今天他辛辛苦苦跳了一天的公园并没有出活儿,坐在冰天雪地的雪道上看了轮夕阳,并拍着胸口告诉自己“没关系你是最棒的”,好不容易做好了心理建设,刚拍拍屁股上的雪爬起来…… 然后就收到电话,电话那边,花宴的声音听上去像是看见恐龙复活、侏罗纪公园拔地而起。 当时她是这么说的: 【老烟和崇哥为了戴铎的板干起来了,崇哥手被板刃割得血流一地,那鲜红的血液流淌进了老烟的心里。】 如果说姜南风消化卫枝的转播用了三十秒。 背刺消化花宴的话足足用了三分钟。 忽略最后一句莫名其妙的抒情句式,这句话的信息量大到让背刺不得不打了个语音给单崇,然后电话那边的男人什么也没说,确认事件属实,让他来都来了,那就陪着老烟去给戴铎和姜南风道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