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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点烟火 第21节

    周云锦白他一眼,起身要走,陈琰挡在她身前:“开个玩笑嘛,这就生气了吗?”

    生气倒是没有的,周云锦整理了一下书包肩带,有些不放心陈琰:“你还是去看一下吧,你们高三生没多久就要去考专业考了,别影响了高考。”

    “嗐,不会有事的,我哪那么脆弱啊。”陈琰混不在意,“如果没考上,就复读一年,和你一起高考也没关系。”

    “不要乱说!”周云锦皱眉连呸了几声,“你快呸三下。”

    “呸呸呸。”陈琰笑着,“小迷信。”

    周云锦白他一眼:“我走了。”

    “你回家吗?”陈琰问。

    “是啊。”周云锦不喜欢说谎,于是不着痕迹地转移重点,“老刘不让我考试,我还待这里干嘛。”

    陈琰眼底的光暗了暗:“那路上小心。”

    周云锦回小院之前的确先回了一趟家,她在门外偷听半天,确认家里没有人才开门进去。

    她装了几件换洗衣服和几套运动服,又带了双跑鞋,拿了几本书。出门前,她看到杨露平常放药的柜子上又多了几种新药,心里沉甸甸的。

    她刚从家里出来,听到楼下有人上楼的声音,急忙跑上楼躲了起来。

    从脚步声和开门的习惯来判断,应该是杨露。

    杨露进门换鞋,突然发现鞋柜里少了一双鞋,是周云锦的跑鞋。她坐在玄关的凳子上沉默了许久,眼里灰蒙蒙的,眉眼间尽是疲惫。

    手心手背都是rou,她何尝不想对周云锦好一些。但是几年了,她一闭上眼睛耳边就是小女儿的呼救声。周辰星一声一声地喊,就像刀子一刀一刀地割她的rou,总觉得她对周云锦好,就是对周辰星的一种背叛。她想不开,也没有能力解开这个心结。所有亲朋好友包括医生都劝过她放弃执念,既然已经失去了一个女儿,总要珍惜现在还在身边的人。

    然而杨露只是觉得:丢的不是你们的孩子,你们说什么都对……

    周云锦等杨露进去很久才敢偷偷摸摸地下楼,说来也讽刺,回自己家还像个小偷似的。

    但是周云锦一直不太会伤春悲秋,她心里存着希望:陈牧雷。

    周云锦回到小院,陈牧雷又不在。她写了会儿作业,看了眼时间,有些饿了,决定先出去觅食。

    她穿好外套刚来到小院,就听见院门人说话,其中一个是陈牧雷,另一个她不认识,也不像那天见到的那个姓简的。

    周云锦的手刚伸出去,院门就被陈牧雷从外面打开,两人隔着巴掌宽的门缝面面相觑。

    下一刻,陈牧雷给她使了个眼色,然后迅速转身和同行的人说:“我忘了烟。”

    外面的男人嗓音清凉透彻:“啊,没事,我车里有,我去给你拿。”

    然后周云锦看到陈牧雷的手在背后又给了她一个手势,她愣了片刻,飞快跑回屋里收拾自己的东西,迟疑了一秒,躲进他的房间把门关上。

    虽然不懂陈牧雷那个手势的具体含义,但是她懂陈牧雷想要表达的意思——给老子滚

    第19章 就算没钥匙,那破门我一脚……

    白政约了陈牧雷好几次, 他没法再继续推托,欣然赴约。

    白政召集了好几个熟识的朋友,找了有山有水的清净地方烧烤。这孩子爱热闹, 人越多越高兴, 陈牧雷也没说什么,由着他安排。

    看陈牧雷没开车, 白政好奇:“你没开车来啊,就是想喝点儿呗?”

    “车让人划了。”陈牧雷如实说道。

    “是有人找你麻烦吗?”白政跃跃欲试, “是谁呀, 那么嚣张?”

    陈牧雷敲了敲他,不由得笑出声:“你以为你是铜锣湾扛把子吗,天天脑子里装的什么?一个不懂事的小屁孩, 你要去揍人家?”

    “喔。”白政嬉笑,“兄弟嘛, 别的事我帮不上忙, 你们也不让我管,但总不能什么事都看我兄弟被欺负对吧?熊孩子的话, 那算了。”

    白政是指那些风言风语, 陈牧雷知道, 不想过多提及,拍拍他的肩:“今天你露一手?”

    “白大厨的烤鸡翅,烤大腰子,烤羊尾,包你满意!”白政撸起袖子把烤炉前的人打发走, 亲自上阵。

    陈牧雷:“……几年不见,你在吃的方面越来越狂野了。”

    白政爽朗地笑开:“我有个哥们儿是东北人,我都跟他学的, 一会儿你尝尝,包你打开新世界的大门。”

    白政突然想到了什么,一边给鸡翅刷料油一边问陈牧雷:“你这两年被老陈关在哪儿了?到处都找不到你。”

    “别提了!”陈牧雷一脸晦气,现在想起来还生气,“我都不知道他怎么找到的那么个山沟沟,几个月才有一趟出山的车,村里人被他买通了,没人肯带我出来,吃的比猪差,睡得没狗好,最离谱的我身上居然长跳蚤了你信吗?”

    都是城市里的孩子,长这么大也没见过跳蚤是什么样子,乡下都没去过,就别说深山老林了,一个个当听新鲜事一样听陈牧雷抱怨。

    一行人吃吃喝喝,白政还带来了几根鱼竿,不管这个季节能不能钓到鱼,反正出来享受大自然享受生活的仪式感要做足。

    最后收杆时候几个人只有陈牧雷掉上来两三条不知名的小鱼仔,还被白政烤了吃了。

    天色入暮,酒足饭饱的小伙子们准备回城,陈牧雷和白政都喝了酒,就找了一个不会喝酒的人开车。

    白政好歹也是二十几岁的人了,喝了点酒就像个小孩子似的黏人,非要跟着陈牧雷回家。陈牧雷好劝歹劝都劝不住,白政笑嘻嘻地问:“牧雷,你家藏人了怎么地,那么不欢迎我去?”

    话都说到这个分儿上,陈牧雷再拦着就说不过去了:“我是看你喝多了,想让你早点回去休息,你今天这酒后劲不小,我都有点撑不住。”

    “白爷爷没在怕的。”白政大手一挥,报了小院的地址给开车的小寸头。

    小寸头一脸为难,从后视镜里看了看陈牧雷:“陈哥……”

    陈牧雷点点头:“按白爷爷说的做吧,不然他又要闹了。”

    没一会儿,白政就头抵着车窗昏昏欲睡了。陈牧雷也闭目养息,其实在心里面犯嘀咕。

    不知道会不会撞上周云锦,那小姑娘早上临走前好像说过他们有晚自习的,按说应该碰不到吧。

    陈牧雷摸了下兜里的手机,忽然意识到他没有周云锦的电话号码,没办法提前联系她,看来只能碰碰运气了。

    不过,结果显而易见,运气并不好,两人直接在小院打了个照面。

    陈牧雷把白政支开,又暗中给周云锦递了暗示,如果她不傻就肯定能明白他的意思。

    好在这孩子有点儿机灵劲儿,反应也挺快。

    白政回车里拿烟的工夫,周云锦已经藏好了。

    平时小院附近很难找到车位,今天也不知道怎么了,巷子外正对着的车位仿佛就是给他们预留的一样。所以周云锦是没时间也没机会出门的,只能藏在屋子里。

    小寸头对这个老式的小院没兴趣,留在车里给女朋友煲电话粥。白政在院门外打量一番,敞开双臂推开院门。

    “我真是好久好久没来你家了。”白政连连感叹,“上次来还是十几岁的时候。”

    陈牧雷手插裤兜,看白政“故地重游”,稍微回想了一下:“应该是吧,我也记不清了。”

    “那个时候我们都还是学生呢,一转眼都一把年纪了。”白政感情丰富,连院里那颗大树他也能抱着回味很久,“我记得我还在你家树上刻字来着,还有吗?”

    他围着大树转圈圈,但是光线太暗,他什么也没找到。

    陈牧雷打开院灯,余光突然扫到院子晾衣服的角落里挂着一条运动裤,款式颜色都没问题,可是大小尺码一看就知道不是他的。

    陈牧雷淡定地把院灯关了,叫白政:“你打算一直待在院子里忆往昔吗?”

    “那倒不是。”白政跟着他进了屋。

    陈牧雷打开客厅灯,迅速扫视一圈,没有发现问题,才把身后的白政让进来。

    “嚯!老陈真是不会享受生活,跟着我爸又不是没赚到钱,都把钱花哪儿了?你家还是和我记忆中的一模一样啊!”白政敲了敲墙上发黄的老贴画,“简直丝毫不差。”

    陈牧雷嫌弃地冷哼,路过斗柜的时候顺手拉开俩抽屉:“都花这上了吧。”

    白政走近一看,满抽屉都是各种彩票票根,惊讶:“这都多少年了,老陈还玩这个呢,多大的瘾啊?”

    白政抓了一把票根,光这俩抽屉有多少张就根本没法算了,不敢想象陈永新就是这么败家底的:“他中过吗?”

    陈牧雷:“千八百的中过,他的目标是靠这个一夜暴富,一下子几个亿的那种。”

    白政笑了,关上抽屉,环顾四周,视线在三个紧闭的房门之间打转:“哪个是你的房间来着?我还在你家睡过呢。”

    陈牧雷没吭声,可以断定周云锦是躲在他房间里了,因为他一向没有关房门的习惯。

    白政指着其中一间南向的房间:“是这个吧?”

    说罢迈步就要进去,陈牧雷先他一步推开门走进房间,脱下西装:“冰箱里有啤酒,你自己拿,我换身衣服,都是烧烤味。”

    “喔。”白政一根筋,脚步一拐去找厨房了。

    陈牧雷的房间一共也没有几件家具,站在门口就能把房间的情况一目了然。他把西装扔在一边,来到大衣柜前拉开柜门,果不其然看到里面藏着的周云锦。

    周云锦双手捂嘴,心都跳到嗓子眼了,幸好进来的是陈牧雷而不是别人。

    陈牧雷面无表情地看了她一眼,然后当着她的面一颗一颗地解开衬衫扣子。即便房间里没开灯,周云锦也能借着客厅透过来的些许光线隐约看到他壁垒分明的腹肌……

    淡定淡定,也不是第一次看到了。

    周云锦悄悄移开视线,但白政此刻正喝着啤酒靠在房门口和陈牧雷闲聊天,周云锦一动都不敢动,生怕发出一点儿动静来。

    陈牧雷本想换完衬衫就出去的,没想到白政指着他的裤子好心提醒:“你裤子沾油了,还能洗掉吗?”

    “…………”陈牧雷瞬间预感到接下来会发生的事,心里跑过十几万头羊驼:“你眼神还挺好使,我都没注意。”

    “我也刚看到。”白政嘿嘿一笑,人很坦诚,“白瞎你一条裤子,八成是我掉的那块大腰子蹭上的,没事,我赔你一条新的,你赶紧换下来吧。”

    因为他这一句话,衣柜里和衣柜外的两个人陷入了短暂地沉默。

    “换啊,还舍不得烤腰子的味儿?”白政乐不可支,“虽然味道有点冲,可是回味无穷对不对?”他逼陈牧雷吃了俩烤腰子,陈牧雷被那个味道搞的极其痛苦。

    “无福消受,快别和我提那个破玩意儿了。”陈牧雷脸色不好看,不知道是不是因为那俩极品烤腰子,还是因为此刻的状况。

    他眼皮半垂,看着蜷缩在他衣柜里的周云锦,而周云锦瞠目,满眼惶恐地也看着他。

    陈牧雷双手解开裤带的时候,周云锦微微摇了摇头:别……别吧……大哥……

    陈牧雷拉开裤门拉锁的时候,几乎已经在瞪她了:不把眼睛闭上你还想欣赏是怎么的?

    陈牧雷褪下裤子,周云锦适时地闭紧双眼,屏住呼吸。

    她脑子嗡嗡地,也不知道后面都发生了什么,就听到耳边一阵悉悉索索地衣料摩擦的声音,然后就是陈牧雷用力关上衣柜门的声音。

    好在白政没待多久酒后劲就上来了,陈牧雷把走路晃晃悠悠的白政扶上了车,叮嘱小寸头把他安全送到家。

    目送车走远,陈牧雷大步流星回到小院,院门一锁,直冲屋里。

    客厅安安静静,陈牧雷回到房间一把拉开柜门,周云锦还闭着眼睛捂着嘴和先前一模一样姿势。

    陈牧雷一把把她拽了出来,刚准备骂,发现这个小姑娘整个脸到脖子都是红的。

    “你——”

    他刚说了一个字,周云锦哇一声就跑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