臣领旨 第74节
就怕他下一句一不留神再溜出“阿骄”两个字来……那才是大型社死现场…… 许骄瞬间连瞌睡都惊没了。 好在大监警醒,又连忙唤了宋卿源一声。 宋卿源睁眼,忽然意识到在早朝睡着,但不知道方才说了什么,但宋卿源有宋卿源的淡定,看到官员在殿中,殿中一片低头不敢看他的,他淡声道,“再说一遍。” 众人心中都松了一口气,好似断片儿现场,重新恢复了正常。 但人人都知晓天子殿中怕是有动静了…… 整个早朝,许骄都在惶恐中,一会儿瞄瞄殿上,怕宋卿源又睡了去。 一会儿瞄瞄周遭,怕旁人看出端倪。 一般来说,就是做贼才会心虚。 终于熬到早朝结束,宋卿源没有再吐什么惊人的言辞出来,许骄软着腿也如泥鳅般溜出了宫。等上了马车,许骄才又心惊rou跳,又觉后怕。 原来可怕的不是一直严于律己的宋卿源,是偶尔放纵的宋卿源…… *** 出了宫,许骄径直去了政事堂。 昨日才从宁州折回,朝中压了一堆琐事要处理,还有各地春调的进展和恩科的进展。 众人来见许骄时,许骄还顶了一脸慵懒倦色,一幅看起来昨晚纵欲后的模样。 今日是什么日子,相爷和天子都连翻翻车。 不过人相爷那是正经翻车。 昨晚的事情,整个京中都传遍了,相爷连人都带走了,听说还是暗恋了多年的青梅竹马,后来嫁作旁人妇,好容易回京,又险些被家中另嫁他人,相爷终于炉火中烧,昨晚去抢了人…… 还真是……让人心疼的中二少年……也不由让人想起年轻时候的热恋时光啊…… 原来相爷过往的冷清,淡欲,不喜女色,都不是真的……真正的相爷,冷清的外表下其实掩藏了一颗炽热的,暗暗蛰伏的心…… 相爷的隐忍和维护,都是因为求之不得…… 相爷不是没有七情六欲的工作狂! 相爷他只是得不到! 现在相爷有夫人陪了——就不会来折磨他们了! 普天同庆!喜大普奔! 相爷最好走上宠妻之路,食髓知味,然后朝中一片和谐! “恭喜相爷!” “恭贺相爷!” “相爷新婚大喜,但还是不要太cao劳了,这黑眼圈……“ 许骄:“……” 许骄才忽然想起昨晚傅乔的事情,应当整个京中都传遍了,眼下旁人看她这幅模样…… 许骄再次涌起一股想死的心! 但很快,政事堂的人就人间清醒了——无论相爷成不成亲,昨晚是不是cao劳,你相爷还是你相爷,该工作的时候仍旧火力全开那种! 就是工作狂无疑! 等到政事堂的积压的琐事处理完成,六部两寺和翰林院不想干的人都各司其职去了,相干的人都留下许骄开始过这大半月来春闱的进展。 “我让你每日送的告文覆盖进展,怎么一共就收到一次?”许骄先开口朝陶和建发问。 旁人纷纷看向陶和建。 陶和建也怔住,众目睽睽之下,被看得和问得脸红。 许骄继续淡声道,“我没问起你,你就当这事儿没有是吗?” 陶和建脸色实在挂不住,勉强应道,“告文覆盖的进展,每日其实都差不多,下官是看没有太多变化……” “我离京前覆盖了多少,眼下多少?”许骄继续追问。 陶和建僵住。 众人都知晓,这是根本没上心。 陶和建也之知晓解释不过去,只能应道:“每日事情太多……” 许骄顿时火气就来了,“这里谁的事情不多,沈凌的多不多?何进的多不多?其他六部两寺,还有翰林院其他人的事情多不多” 陶和建被说得无地自容。 许骄看了他一眼,没有再继续,转头看向一侧的何进,“何进,你去跟,都三月了,还不知道告文下放到了哪些地方,当恩科是做样子的吗?” 许骄语气难得的恼意,陶和建顿时脸色青紫青紫的,他不仅丢人丢到了整个翰林院面前,还丢到了六部两寺面前。 陶和建心里咬牙,没有吱声。 …… 从鸣涧厅出来,何进宽慰道,“相爷就是这样的,当初齐长平也没少挨过相爷骂,相爷开始对他最严苛了,我们都等着看他笑话,但其实最后相爷最信任的还是齐长平。相爷是看重谁,就对谁严苛,不说旁的了,相爷对自己也严苛,严于律己,也严于待人,这是双刃剑,并不是特别针对你,你别忘心里去。” 陶和建感激看了看他,颔首。 何进这才拍了拍他的肩膀离开。 只是何进一走,陶和建还是目露愤然,许骄同他其实是同一年春闱的,但许骄不过仗着自己是东宫宠臣,一路平步青云…… 过往让齐长平骑在他头上也就算了,今日当着这么多人的面羞辱他。 陶和建攥紧指尖。 许清和,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 *** 回了翰林院,许骄开始继续了解春调之事。 许骄看着手中的卷宗,顺口道,“何进,春调各地的进度反馈给我。” 何进应是。 “何进,上个月工部的卷宗给我。” “何进,拟下告文送去宫中给陛下过目。” “何进……” 原本齐长平离开后,沈凌才至,又专注在恩科之事上,还要兼任工部的相关事务,翰林院中原本顶替齐长平职务的人是陶和建才对。 但从方才许骄数落他一顿开始,翰林院中所有的事情,许骄已经直接安排何进,也就是说,何进已经顶替了他。 陶和建攥紧再次攥紧指尖。 等旁的事情处理完,许骄才屏退了旁人,单独和沈凌沟通春闱之事。 沈凌做事极其稳妥,这一部分,沈凌做得已经不需要她多放太多心思…… 许骄今日在陶和建身上窜出的那股子火气,也终于慢慢熄灭了下去。 “怎么没看到魏帆?”许骄忽然意识到这件事。 沈凌应道,“陛下让魏将军去迎接苍月使臣了。” 苍月使臣? 许骄是想起之前说苍月和长风的使臣在七八月会陆续来南顺,因为南顺,苍月,长风三国之间的地理特殊位置,所以苍月和长风前后脚的出访会尤其敏感。 但眼下就让魏帆去迎接苍月使臣,那是苍月的使臣造访的时间提前了? 沈凌看出相爷并不知晓此事,便道,“是提前了,所以陛下让魏将军去迎候了,听说四月中旬就能抵京。” 魏帆是京中禁军统领,让魏帆去接,苍月来的什么人? 这次魏帆去,一点消息都没有,昨晚宋卿源也没同她提起过。 不过昨晚也不合适提公事…… 许骄收回思绪,问道,“翰林院近来旁的事情还顺利吗?” 问何进,就是和事佬一个,诸事都顺利,谁都不得罪;问陶和建,算了,还是别问他了;也就问沈凌,同早前问齐长平是一样的,知晓如实,又知晓轻重。 沈凌说了问题,也说了顺利的。 但避不过去的,是陶和建。 陶和建和她同一年春闱的,在翰林院有年头了,这次齐长平调任,陶和建应当是小聪明,觉得他自己有机会坐上翰林苑编纂了…… 许骄是对他有些排斥——脑子不怎么聪明,心思多,在翰林院旁人面前也会倚老卖老。 她今日若不当着众人的面敲打陶和建,恐怕翰林院中的众人会被他带偏! 她早前就不怎么喜欢陶和建,但她有气场,可以压得住,但沈凌也好,何进也好,她不在的时候,还是会被陶和建妨碍。 她要适时将他调走。 许骄同沈凌道,“好,我知晓了。” *** 晚些时候,许骄原本想回鹿鸣巷了,又想起还有昱王让她转交给宋卿源的手抄佛经在她这里。 今日早朝上闹了这么大笑话,宋卿源连着这几日应当都不会再去鹿鸣巷了。 许骄想了想,还是今日入宫,将昱王的手抄佛经呈给宋卿源,毕竟是昱王的东西,在她这里搁置久了也不妥。 …… 明和殿外,大监见了许骄,快步迎了上来,“相爷。” 平日在明和殿的时候,如果没有外人在,许骄直接入殿内是不用通传的。 许骄今日纳闷,“怎么今日明和殿外没人?” 哪日不是排着队候着要见宋卿源? 今日一个人影都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