臣领旨 第62节
躺在床榻上,许骄很快就睡着。 睡得安稳,再醒来的时候,天色大亮,瞧着模样,应当快午时了,许骄撑手起身,看了看一侧的铜壶滴漏,是差不多午时。 她一觉睡到现在,还压了一 堆事情要去政事堂处理。 许骄还没怎么醒,又在床榻上坐了一会儿,这才俯身穿鞋。 等整理好头发衣襟,开推开偏殿的殿门,守在殿外的小田子迎上来,“相爷醒了?” “嗯。”许骄刚来得及应了一声,就见明和殿前一道身影遂子松一起入了明和殿中。 刚好,对方也是听到偏厅这里的动静,目光不由看过来,便正好在入殿的同时,看到许骄从偏殿走了出来。 短暂的四目交汇,尽快六七年不见了,对方比起早前来,高大笔直了很多,但许骄还是一眼认出魏帆来。 魏帆应当也认出她来。 只是正好入殿中,顺势收回了目光。 许骄心想,这么快就回京了? 坐得是火箭吧。 但不管魏帆坐得是不是火箭,她应当坐火箭离开了。 “小田子,稍后同陛下说声,我去政事堂了。”许骄嘱咐了声。 “诶,相爷,陛下想留相爷……”小田子是想说陛下想留相爷一道用午膳,但许骄已经匆匆忙忙走了,只留了一句,“我还有事,先去政事堂了。” 小田子叹息。 …… 许骄今日确实一大堆事情。 昨晚和长平喝践行酒去了,压了一堆事情没有做完。 眼下这个时候,长平应当已经离京了…… 西关之行不易,但对长平来说是举足轻重的一步,希望再见他时,他已经是能独当一面的西关城守。 那时候,她应该不在朝中了。 许骄微微敛目。 等到政事堂,众人见相爷来了,顿时纷纷开始头大。 尤其是专门从六部和两寺抽掉来做恩科的一批人,晨间要早朝,相爷又要求每日要有半日在政事堂的鸣涧厅中集中办公。其实大家心中都有数,四舍五入就是一整日。你想想,你刚下了早朝,准备回去坐一会儿的功夫就要去政事堂了,还不如直接来政事堂得好。 许骄到的时候,人人都在忙得热火朝天中。 虽然各部的初试都是分开设计和出题,但是相互之间交流是可以的。 其中最忙的是沈凌。 整个工部被一锅端了,早前的礼部员外郎曾在工部任员外郎,眼下调了回工部 ,同沈凌一道看工部的事,沈凌眼下既要忙工部的事,也要忙恩科的事,沈凌是唯一一个不是专门抽掉出来负责各部恩科的人。 但工部都这样了,沈凌也没空闲过,旁人看了更不好说什么。 许骄来的时候,各部和两寺分别来许骄这里过初稿。 还好,没有特别丑的,看来适当的压力是好的。 还有一日,基本初试的环节就能结束。 只是兵部的看起来有些不上心。 但是兵部的东西,许骄不太懂。 …… 许骄离开鸣涧厅。 除了恩科和春调的事,朝中琐事其实都在她这里。宋卿源要她全权负责恩科和春调,一是因为她能调得动朝中的人,二是为了给旁人施压,她又不是将宰相的其他活儿全部甩出去了,早前还有长平在,眼下,长平去西关了,用得顺手的几个都压在恩科的事情里了,旁的翰林院编修在她这里还要磨合一段时间,都小心翼翼的,怕犯错了。 从她十月离京到眼下二月,积攒的事情不少,又不可能事事去宋卿源那里,朝中国中鸡毛蒜皮的事,惯来都是在她这里…… 中午的时候,许骄忙的没时间,一边看卷宗,一遍啃饼。 大监来的时候,吓一跳,“哎哟,我的相爷,我的祖宗,您这是干嘛啊?” 许骄认真道,“啃饼啊,吃饭啊。” 大监头都疼了,快步上前,“啃饼,也不能沾着墨水吃呀~” 许骄愣了愣,低头一看,果真手上的饼是沾着墨水的。 许骄傻眼儿了,“没留意。” 但其实心里想的是,原来真的会沾到墨水的,她还以为是书上杜撰的,其实她也不是没感觉,只是看得正认真,觉得是什么特别的口味,结果是墨水…… “相爷,快去漱口。”大监的语气,仿佛她沾得是鹤顶红,要一命呜呼那种。 等许骄漱口刷牙回来,墨水还有一部分在。 许骄恼火,一时刷不干净,需要时间。 大监头疼。 许骄更头疼。 顶着这么一嘴牙齿,实在影响她下午发挥。 下午还是兵部的春调之事。 兵部应当是最麻烦的一个部分,她 本就对兵部的事情是最不熟悉的,顶着这么一口牙齿会让她失去气势…… 许骄窝火。 大监上前,“相爷,陛下有东西让老奴给您。” 许骄微怔,见大监递过来一个信封。 情书? 许骄心想。 但拆开看,映入眼帘的是一张银票…… 许骄忽然想,同银票比,情书都显得太过风雅了…… 银票后还有一张纸条,上面是宋卿源的字迹。 ——家用。 落款是,抱抱龙。 许骄刚拢起的眉头,又忽然笑起来,轻嗤一声,调.情吗 许骄将纸条反过来,在背后补了一句,然后还是照旧放在银票后,装回信封里,让大监还给宋卿源。 大监愣住,还让他还回去? 大监是怕被殃及池鱼,但见许骄又低头开始看文书了,大监没有办法,只得硬着头皮送回去。 …… 明和殿内,宋卿源正在用饭。 大监入内,将信封退了回去,原本以为天子要气,没想到天子光是接过信封,嘴角就微微勾了勾,笑意都在眸间。 饭都没用完,就忍不住拆了信封。 看了看那张银票,顿了顿,既而看向银票背后的那张纸条。 ——鉴于昨晚十分不愉快的经历,不敢收。 见天子直接笑出声。 大监心中一句活久见…… 宋卿源起身,饭都不用了,折回龙案处,笑盈盈动笔,仿佛在做什么有趣的事。 大监惊讶。 …… 许骄好容易将眼前的一叠文书看完,还在伸懒腰,远远又见有内侍官来了政事堂,不是大监,是惠公公。 不是吧! 许骄心中愕然,他不是真喜欢上这种传纸条的中小学生游戏吧…… “相爷相爷,圣旨到了。”惠公公激动。 许骄嘴角抽了抽。 “许卿近日为恩科与春调之事劳顿,朕深感欣慰,特赐封赏,聊以慰藉。”惠公公阖上圣旨,“相爷,接旨吧。” 这么多年,这种不正紧的圣旨也是头一回见。 许骄满头黑线。 又见另一个内侍官上前,红绸下放着一堆官银。 许骄想死的心都有了。 惠公公又道,“相 爷,别急,还有呢~” 许骄哀怨看他,惠公公塞了一张纸条过来。 许骄拆开。 ——这回满意了吗? 是不是恋爱中的男的,脑回路都很清奇,这个清奇到家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