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替他把领带解了,想了想,把衬衣的前两颗扣子也解了。 然后进厨房给他煮醒酒汤,像是察觉到她要走,贺轻舟拉住她的手不许她走。 他喝醉了便像小孩,极爱撒娇。 “再陪我一会。” 江苑知晓他的毛病,醉酒后不喝醒酒汤第二天肯定会头疼。 于是想着把他哄好,先煮了醒酒汤再说。 他却垂下眼,一副委屈到要哭出来的模样:“江苑,骨头又疼了。” 建好的城池堡垒便在此刻有些崩塌痕迹,她在他身旁坐下。 “好,我不走。” 贺轻舟靠着她的肩膀,手挽上她胳膊。 活脱脱一副小娇妻的模样。 江苑倒也没推开他,只轻声问了一句:“贺轻舟,你饿不饿?” 他挽的紧,怕她走。 摇头说不饿。 江苑低笑一声,说:“可是我听到你肚子叫了一声。” 他不说话了。 江苑便放低了声音哄他:“我去给你做饭,我不走,我向你保证。” 他抬起眼眸,突然问:“一直不走吗?” 他这句话里的含义太多了,江苑低下头,与他额头碰了额头。 “现在不走。” 贺轻舟的眼神便黯淡下去。 “我早就知道,你会离开我。” “很久以前就知道。” 是啊,很久以前就知道的事情,可为什么,偏偏就是释怀不了呢。 - 贺轻舟睡着了,靠在江苑的肩膀上。 她动作小心的把他放在沙发上,然后回房抱了床被子出来,给他盖上。 又去厨房煮了碗醒酒汤。 哄着半梦半醒的他喝完。 然后才放下心来。 也得益于江苑的悉心照顾,次日醒来,贺轻舟才没有头疼。 他似乎忘了自己是怎么来的。 江苑做好了早餐端出来,见他醒了,便去问他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他摇头,坐在沙发上,上身微倾,手肘撑着膝盖,上臂自然垂落。 一种慵懒,切自然随性的姿态。 他像是在回想。 但什么都想不起来了,于是只能问她:“我昨天应该没做出什么太出格的事情吧?” 撒娇好像也算不上出格。 江苑笑着摇头,端着刚烤好的面包片出来,以及那份打成糊状的牛油果。 “没有。” 如此,贺轻舟方才松了口气。 他没什么胃口,简单的用过餐以后,给司机打了个电话,让他过来接自己。 待会还有工作。 他昨天喝了那么多酒,恐怕一晚上的时间还不足以完全代谢掉。 开车估计都算酒驾了。 江苑给他泡了杯花茶,说是可以解乏,让他困了就喝一点。 “能少喝酒就尽量少喝点吧。” 贺轻舟正穿外套,听到她的话,手上动作稍停。 手臂从袖口伸出,他接过她递来的那个茶杯。 杯盖拧的紧,玻璃的杯壁,晃一晃,甚至还能看见晒干的茉莉花在热水里舒展开。 嘴角便挑起一抹弧度:“嗯,今天不喝了。” 江苑今天是晚班,现在不着急出门,给小乖倒了猫粮。 身后一直没动静,她知道,贺轻舟没走。 她感受到他的目光一直落在自己身上。 过了很久很久,开门声才响起。 四周再次陷入一片安静之中。 他离开了。 小乖没吃多少,便跑到江苑怀里撒起了娇。 蹭来蹭去。 江苑挠挠它的下巴,让它乖一些。 正好趁着今天天气不错,她把家里来了一次大扫除。 又分别给姥姥和mama上了香。 记忆里关于mama的片段,几乎是没有的。所以江苑更依赖姥姥多一点。 抽屉上的相框里,是她和姥姥的合影,也是唯一一张的合影。 她没什么朋友,那些心里话也少与周嘉茗她们讲。 也不是不交心,纯粹就是,她不是那种能随意敞开自己内心,毫无保留将自己暴露给他人的人。 所以大多数时候,她都是和姥姥讲。 “我犯了这么大的错,就这么一走了之,是不是很不仁义啊。” 她笑了笑,头靠着相框,轻声呢喃,“姥姥,您说我这辈子还能遇到第二个像他这样爱我的人吗。遇不到了吧。” 他们之间其实没有太大的坎坷,那种电视剧里演的爱而不得的原因。 什么国仇家恨,或是道德伦理。 他们其实一样都不沾边。 都是些细微的小事,如同投于河里头的小石子。 站在岸边是瞧不出什么异样来的,风平浪静。 可小石子多了以后,踩进去,便扎的人寸步难移。 先前一直不明白,为什么看到他难过,自己也会难过。 为什么独独对他,与对别人不同。 后来见的多了,了解的多了,也逐渐开始知晓,这种感觉就是喜欢。 贺轻舟时常挂在嘴边的喜欢。 但喜欢在她生命中占比太小。 江苑终究是要离开的。 不知归期,不知生死。她不能自私的让他等她,如同在机场等一艘轮船。 可是,她不希望再看到贺轻舟的骨头疼了,至少在她还在他身边的时候。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