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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z】 【去了医院,医生开了很多糟心的药,还拉着布兰琪说了一大堆我不想听的话。她总担心我会不会自杀,其实她多虑了,我比谁都怕死。 今天心情不太好,不想写很多字,我想打电话,可是克里斯蒂安他说他不知道你们的电话。 他在骗我,但我无法责怪他,他收到了东线调令,平安符我也送给了他,还有他的小可爱副官。 ——z】 【为什么还是没有回信? 别人都收得到回信就我没有? 难道你们的队伍没有通讯兵? 这不可能。我知道战场上的通讯兵有多重要,一旦被击毙就会有新的人顶上,你肯定只是不想看。不想看也没关系,你记得把平安符带在身上。 ——z】 【这也许是最后一封了,我把它看做告别。告别是需要仪式的,我今天特地看了日期,现在的是一九四四年的五月七号,我发誓我会等到来年的五月七号。 如果直到那时你们都没有传来消息,那我就当你们全部战死。而我会回到我的家乡,活在永远和平的国度,找一个愿意陪在我身边的人,一辈子也不想起你们。 我讨厌战争。 也讨厌你们。】 总共就七封信,信的内容都不多,但是每封都装了一个平安符,总共装了七个,平安两个字从歪歪扭扭看不出字样到端正秀气的精致小楷。 被攥紧了的心脏在月朗星稀的夜晚一寸寸无可挽救地分裂着。迟了半个多世纪的信拆晚了,拆得太晚了。 作者有话要说: 凑够3k字 第13章 奏鸣曲 博物馆里摆满了各种样式各种代的枪械和坦克,白蓁蓁提不起兴趣去看。 可能跟女孩子天生就不喜欢这些硬邦邦的大铁壳子有关,她打从一开始就没想着好好参观。这里很让人窒息,让她不由自主地想起血腥和暴力。要不是有沃尔纳和弗朗茨在,她一秒钟都不能在这里多待。 他们两个恰恰跟她相反,比谁都适应这里的环境,把那些装备扒下来挂到他俩身上真的一点违和感都没有。 两个人也不需要讲解员跟在身后哔哔个没完,靠自己就能逛完一整个博物馆。白蓁蓁在身后心不在焉地跟着,期间还拉错了别家男朋友的手。 那个眉清目秀的小哥哥笑起来脸颊羞涩,连鼻头细微的雀斑都显得可可爱爱。而白蓁蓁一转头,收到了来自对方将近两米的男友炙热的死亡凝视,一开口就是叽里呱啦她听不懂的俄罗斯销魂弹舌音。 当场就把白蓁蓁给吓走了。 前边的沃尔纳弗朗茨凑到了一块儿,正停在一处长长的玻璃展柜前。展柜下压着数张泛黄的旧纸片,里面有陈旧的报纸,盖着许多印章的旧文件,还有缭乱的家书和遗书。斑驳残缺的边缘无声昭示着众人它不属于这个年代的事实。看旁边的介绍,这些东西都是从战场上的遗留的尸骨身上搜刮下来的,因为实在找不到归属者,就拿出来一并展示了。 白蓁蓁穿过游客,向两人中间挤了过去。一到地,弗朗茨眼都没抬,一只手准确搁上她的脑袋,“我以为你回车上了。” 她往旁缩了缩头,被他揽了回来。 “我去看别的小哥哥了。” 弗朗茨笑了笑,总算转过来看她了,“那他肯定没有我帅。” “你又怎么知道?他是个很可爱的小哥哥。” 像她初中时暗恋的小白脸校草,可惜有男朋友了。 “他要是比我帅,你一定不舍得这么快就回来。” 白蓁蓁哼唧一声,不跟他贫,往前探了探头,发现沃尔纳在看一份展开的破损琴谱,琴谱夹缝里有一枚陈旧的花瓣书签。 “为什么会有人把琴谱带在身上?” 还揣到阵亡? “这很正常,” 弗朗茨的声音清越明亮,溪水一样传入耳膜,“人的一生里总会出现几样对他人来说不值一提,对自己来说却意义非凡的东西。” 就像他到现在都无法理解那位卖枪姑娘的祖父身为尽职尽责的盟军,为何要把纳粹的信件完好无损地保留至今。 白蓁蓁眯着眼睛辨认起乐谱上的名字。她看不懂五线谱,但能看懂顶端的曲目名,是《月光奏鸣曲》,不禁喃喃自语,“我想起来了……” 从刚才起就一直保持着沉默的沃尔纳听见这话忽而认真抬起了头,看向她的深邃眼眸里盛满复杂,“想起什么了?” 话里带着一丝连他自己都没发现的期待。 可惜这份期待注定落空。 白蓁蓁咧了咧嘴,“想起来我小学六年级时学过的一篇语文课文叫《月光曲》,讲的是这首曲子的创作背景。” 两百多年前,德国有个音乐家叫贝多芬,他谱写了许多著名的乐曲。其中有一首著名的钢琴曲叫《月光曲》,传说是这样谱成的。 有一年秋天,贝多芬去各地旅行演出,来到莱茵河边的一个小镇上。一天夜晚,他在幽静的小路上散步,听到断断续续的钢琴声从一所茅屋里传出来,弹的正是他的曲子。 贝多芬走近茅屋,琴声忽然停了,屋子里有人在谈话。一个姑娘说:“这首曲子多难弹啊!我只听别人弹过几遍,总是记不住该怎样弹。要是能听一听贝多芬自己是怎样弹的,那有多好啊!”一个男的说:“是啊,可是音乐会的入场券太贵了,咱们又太穷。”姑娘说:“哥哥,你别难过,我不过随便说说罢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