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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怎么还不喜欢我 第28节

    沈昂仰着脸:“他们都吃好了,我让mama把我和你的饭留下,这样我可以陪你一起吃。”

    易倾蹲下身抱了抱他:“……谢谢你,沈昂。我觉得你以后可以当一个好爸爸。”

    沈昂一脸茫然地指着自己:“我已经可以当爸爸了吗?”

    “等你和你爸爸一样大就可以了。”易倾牵着沈昂一起往楼上走,“你先回家,我把书包放下就过来。”

    “嗯!”

    那天的派出所之行后,易倾以为整件事就已经过去了,结果并没有。

    几天之后,易倾的小补课堂突然出现了全员缺席的情况,这很不寻常。

    通常再怎么的,孙屿也一定会来捧场。

    于是易倾找班主任说明情况、把事情交给成年人处理后,就独自回家了。

    然后她碰见了焦急的沈父沈母,说沈越和沈昂今天放学后到现在没有回家。

    两个小时的混乱和搜寻后,沈母接到了熟人从医院打来的电话——沈越、沈昂、孙屿这三个八竿子打不着的人一起进了医院急诊。

    易倾心里立刻咯噔一声。

    ——沈昂身体感知上的异常隐瞒至今,无论易倾怎么劝,他都不肯向父母公开。

    虽然已经明白易倾并不会代替他感到疼痛,但沈昂也不再刻意伤害自己,只是仍然像是不愿意承认自己有所缺陷一样,将此保留成了一个几乎贯穿他一生的秘密。

    易倾抵达急诊的时候,沈昂和沈越已经被转去给值夜班的儿科医生,孙屿被留在急诊靠外的位置,身上的衣服还带着血迹。

    沈父沈母心急如焚地赶去找两个孩子,而易倾在孙屿面前停住了脚步。

    “他们说你在打架时用刀刺伤了沈昂。”易倾在车上就听到沈母和人在电话里的交谈内容了。

    孙屿垂着头不说话。

    “是真的吗?”易倾问。

    “……”

    “你们高中生打架,沈越和沈昂怎么会牵扯进来?”

    “……”

    “你知道事情的严重性吗,孙屿?你说不定会去坐牢的。”

    “……”

    无论易倾怎么问,孙屿的嘴就像是上了锁缝了线一样撬不开一丝一毫。

    易倾只好去找沈家人,问路过去找到诊室时,就听见了沈昂的声音:“是我自己不小心撞上去的,不是那个哥哥故意的。”

    一个陌生男声问:“小朋友,你确定吗?”

    另一个人说:“他还小,可能会因为受伤的极度疼痛和惊吓而产生记忆上的混淆……”

    “我确定。”沈昂的声音很冷静,“还有,我不觉得痛,我从有记忆开始就不知道痛是什么感觉。”

    “……小朋友,你这么说是什么意思?”

    “就是不痛。”沈昂说,“你看,这样碰这里的伤口也不会痛,只有一点痒。”

    诊室内顿时因为沈昂的举动而一阵兵荒马乱。

    易倾站在门外,心里疑窦丛生的同时又感到一丝如释重负。

    在那之后,孙屿还是因为这次打架、还伤害未成年人的事件迅速办理转校去了别的城市,再也没有出现在易倾的生活里过。

    而沈昂终于开始接受关于痛觉缺失的正规治疗。

    易倾的注意力被即将到来的高考和接受治疗的沈昂全部占据,淡忘了易爹这个浪子,也把补过课的孙屿抛在了脑后。

    等沈昂的情况终于有所起色的时候,易爹回了趟国,强硬地带着易倾搬家,一离开榕城就是六年。

    易倾心中始终觉得见血的那一天有太多值得探究的故事,但沈昂打死不说,沈越一问三不知,成了一桩悬案。

    “……但既然现在你又出现了,我觉得可以再问问你。”易倾说道,“我觉得你的想法似乎和从前相比也有一点变化?”

    孙屿靠着椅背喝了一口酒,神情晦暗不明:“……但我不确定你听完我这个版本的故事以后,会不会后悔今天和我见面。”

    第26章 你可不能出轨。

    得知易倾居然被自己在校外的死对头堵了以后, 孙屿怒火中烧,找了个日子就出去给易倾报仇。

    ——虽然易倾没受伤,但敢对易倾出手, 这他妈不是自寻死路?

    孙屿觉得很没面子,这天出门前还特地抄上了自己从家中厨房里拿的一把水果刀。

    这几群不务正业的中学生在外面混得彼此脸熟,爆发冲突也有过好几次, 关于群殴这件事简直算得上熟门熟路,大家打一架鼻青脸肿地结束也就完了。

    尤其是当孙屿威胁性地亮了刀子以后, 这场群架的优势很快就倾斜向了他这一方。

    对方一群人连滚带爬地集体扯呼后, 孙屿撑着墙喘了两口气, 刚才被人揍到的地方疼得他龇牙咧嘴。

    “孙哥你没事儿吧?”

    “没事, 你们先走, 我坐一会儿。”孙屿摆摆手让小弟们先走,然后一抬头, 发现不远处废弃的铁丝网旁边站着一个男孩子。

    男孩背着书包,五官漂亮得好像是从画里走出来的一样。

    孙屿没好气地道:“看什么看?走开, 回你家找你mama哭去。”

    男孩问:“我刚才听见他们叫你孙哥,你就是孙屿吗?”

    孙屿把校服脱下来随手甩到一边:“怎么着, 你认识我?”

    “我认识易倾。”男孩朝孙屿走来, 脸上一点表情也没有,显得有点怵人。

    孙屿诧异地看了一眼男孩, 爱屋及乌地对他态度好了一点:“你是易倾的亲戚?”

    男孩没有回答,他弯腰看了看被孙屿随手放在地上的水果刀。

    刀刃很干净, 孙屿除了恐吓根本没有用上它的机会。

    “这个,”孙屿多少有点尴尬地咳嗽了一下,他拿起水果刀,认真道, “这个呢,不是你想的那样,我拿来吓唬人,也不是真打算用,反正你别学。还有别告诉你jiejie,她会生气……啊不是,她会担心的。”

    “易倾会担心,因为你是她的男朋友?”男孩问。

    “男……!”孙屿这下真的被自己的口水呛到了,狼狈地弯腰咳嗽起来,“不、不会是易倾这么和你说的吧?”

    蹲在他面前的男孩盯着他的刀刃:“不是。”

    “你对这个好奇?”孙屿嗤笑,“这个很危险,小孩子不能玩。”

    男孩抬头看了看孙屿,把话题扯了回去:“所以,你想当易倾的男朋友?”

    孙屿愣了一下,随后涨红了脸,恶声恶气道:“不行吗!”

    男孩静静看了他片刻,那双黑白分明的眼睛里分明闪过排斥。

    他向孙屿逼近少许,然后一字一顿地说:“不行。”

    几乎是前后脚地,孙屿觉得自己的手臂好像突然被人撞了一下,低头一看,发现是自己手里的刀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割开了男孩的手臂,留下一道对于孩童的细嫩皮肤来说异常狰狞的伤口。

    孙屿吓了一跳,飞快丢掉水果刀,还以为是刚刚两人说话时靠得太近不小心产生的误伤——这是家里刚刚新买的水果刀,锋利得即使染血也还闪着寒光。

    “你先别动!我给你止血!不对,我衣服都是脏的是不是有细菌……艹,还是送你去医院吧!”孙屿手忙脚乱地把男孩从地上拽起来,半夹半抱地就想往医院的方向跑,结果才没跑出几步,就被闪着红□□的警车拦在了原地。

    孙屿是个连派出所民警都觉得眼熟的问题儿童,见了警车反倒跟见到救命稻草一样奔上去把男孩递给他们:“他受伤了,快先带这小孩去医院!”

    立刻有民警上来接过男孩进车里,另外有民警把孙屿挡住,皱眉问:“他手上那是刀伤。孙屿,这是什么情况?”

    另外有人在不远处喊:“这边有把带血的刀,拿个证物袋过来!”

    孙屿愣了愣,下意识地回答:“刀是我的,但刚刚应该是不小心……”

    民警严厉训斥:“什么不小心!他才几岁?他不知道刀危险你不知道?你们平时小打小闹就算了,现在连刀都用上,是不是真想给你自己留案底?”

    孙屿老大不满地反驳:“我又没用!我就拿出来吓唬人不行?”

    “叔叔,”男孩趴在开了一条缝的车窗里打断了两人的对话,“就是哥哥说的这样,真的是我自己不小心,不是他故意弄伤我的。”

    民警回头对男孩安抚地笑了一下:“好的,叔叔知道了,你先听车里那个叔叔的话,把爸爸mama的联系方式告诉他,好不好?”

    孙屿也隔着车窗玻璃看那个冷静得过分的男孩。

    他突然想到了在看见伤口之前,男孩轻而坚定地说的那句“不行”。

    比起回答、否认,似乎更像是一句预告。

    孙屿在外面再怎么逞凶斗狠,毕竟也只是一个还没成年的高三学生。

    这次事件不再是高中男生们的简单斗殴,里面更涉及了一个路过、还让自己哥哥及时去报警的小学生被连带受伤,事情很快就传了开来。

    即便沈昂一再澄清声明自己的伤并非孙屿有意造成,但刀刃上的血是沈昂的,刀柄上也只有孙屿的指纹。

    尽管当年的网络尚没有那么发达,沈父沈母也表示相信自己的儿子,不对孙屿提起诉讼,但孙屿的父母还是立刻替他在几天内办了转校手续,强行带他离开了榕城。

    孙屿和父母到学校办理最后的手续时,远远地看见了易倾。

    她站在教室门口,手里拿着一本五三写写画画,看起来像是在给孙屿的一名小弟讲解题目,并没有注意到楼下的他。

    那是孙屿最后一次见到易倾。

    “……直到今天。”孙屿把空酒杯放到桌上,双手十指交叉,倾身靠近易倾,逼视她的双眼,带了点玩味地问,“我刚才说的话里,没有一个字是编的。——所以易倾,你觉得当年发生了什么事?”

    易倾前不久才说了一大段,又全神贯注地听了孙屿讲述整段她不知道的回忆,全程根本没吃几口菜。

    等到这会儿孙屿的叙述终于停了下来,她才长出一口气陷入思考,没有立刻回答孙屿的问题。

    “他都没见过我,就知道我叫什么名字、和你是什么关系,你说我信不信他那天不是故意来找我的?”孙屿继续问道,“这手段我后来只在宫斗剧里见过好吧?”

    易倾不置可否地看了孙屿一眼:“但你那天确实带了刀。如果不是那天发生的事情,你现在或许已经走上歧途、在牢里过日子了。”

    孙屿睁大眼睛:“易倾,你听见你自己说话没有?会不会太偏心了?”

    “你和沈昂之间,我当然偏心的是他。”易倾理所当然地道,“我从十二岁就认识他,和你相处才几天?”

    孙屿啧了一声。

    “我劝你一句,易倾。”他用手指弹了一下酒杯,“我和那小子是一种人,所以我知道我们这种人江山易改、本性难移,一辈子都是这种狗脾气,你放心和这种人交往结婚?”

    易倾现在对陈年旧事还有点五味陈杂——主要是有点颠覆沈昂这几年在她心里的温顺形象——但是,易倾还是最见不得别人说沈昂坏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