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7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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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璟在门口等着,给了他们一点单独的时间。 王敬秋依旧话不多,但能听得出他言语里的欢喜,期间还笑了几次,一直通话了好一会才依依不舍地挂断,出了办公室对谢璟道谢。 谢璟问:讲好了? 王敬秋笑着点头:好了,继武唠叨了许多,当真是医者父母心,我瞧他比以前还爱cao心了。 电话的事情之后,王敬秋对谢璟拉近了一些感情,在谢璟面前放松了许多,也有了笑意。 等傍晚的时候白明禹回来,王敬秋对白二少的脾气态度都好了许多,说起工作上的事也有了商量余地,十分配合。 白明禹一脸惊奇,等人走了,扭头问谢璟道:小谢你可以啊,你下午施了什么法,连他都跟你低头了? 谢璟道:不过是帮了一点小忙。 白明禹追问了一会之后,听说不过是一通电话,一时啧啧称奇。 晚上要回东院吃饭,白明禹和谢璟乘了一辆车回去,半路上的时候却出了点小意外,被人招手拦了下来。 拦车的是一位穿着学生衣裙的女生,剪了短头发,头上别了一只珍珠发卡,抱着一只书包站在路边。她弯腰看向车里,期待地问道:白明禹,我家的车子坏了,能不能麻烦你送我回家? 白明禹揉了揉眉心,有些头疼,但也不好拒绝她,只能点头道:行吧。 原本想让她坐在前面,但是女孩儿一听到他说,就开了车门挤到后头跟他一起坐。白明禹有些不悦:哎,等下,我坐前头他刚想下车,但又看了一眼谢璟迟疑片刻,九爷可是交代过在外要照顾好小谢,这要是让爷知道小谢和女生单独坐一处怕是活撕了他。 白明禹正在犹豫,谢璟就道:我去坐前面。 白明禹立刻抓住他胳膊,道:别,很快就到了,挤挤吧。小谢怕九爷,他也怕姑姑啊,这要是让姑姑知道他单独和女孩儿相处还得了,怎么也得留一个证人,白明禹这么想着更加不肯放谢璟单独去前面坐。 三个人挤在一起,白明禹坐在了中间。 那个女学生人瘦小,倒是也占不了多少地方,抱着书包脸有些红道:我就,就坐一小会,前头拐两个弯就到家了。 她路上想跟白明禹攀谈,但白明禹好久没见兄弟,一心只想跟谢璟说话,爱答不理地敷衍了她几句。 我父亲上次还提起你,说你很能干呢。 哦,是吗,带我问候宋局长。 我是不是坐了太多地方?要不你过来一点 不了吧,反正你马上就下去了,我和小谢挤挤就成。 几次之后,姑娘也有点生气了,坐在那闷声道:我家里的车不巧坏了,司机在半路修,不然也不会硬搭你的车。 白明禹道:你家司机不大行啊,车都不会修,不如送去大洋车行,报我名字,能打折。 大洋车行是白虹起入股的车行,如今她不在,一应事务都由白明禹代办,白二对这车行比厂子还上心,什么事儿都亲力亲为。提起这个白明禹就来劲儿,还邀请谢璟过几天去瞧瞧,跟谢璟说个不住,一直到司机停车之后还意犹未尽。 女学生气得下了车,走了几步又背对着停下,抬手擦了一下脸上。 司机一时也不敢开车,停在那里。 白明禹还没察觉,问道:怎么回事,不是送到了吗,停这干嘛? 谢璟看了一眼外面,问他:二少爷不去瞧瞧? 瞧什么,白明禹不明所以,顺着谢璟视线看了车窗外一眼,她怎么站那不走了? 谢璟: 谢璟:她等你去哄。 白明禹道:懒得理,女人真是烦得很,谁知道她在搞什么东西。他又招呼司机道,开车,磨磨唧唧地在这干什么,一会爷要等急了。 谢璟又问:那女学生是谁,跟你很熟? 白明禹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怎么就很熟了,她是一个什么局长的女儿,上次九爷带我出去吃饭时候认识的。我就跟她见过两次面,上一回还是因为她学校里搞什么校刊采访,我让人带她去厂子里拍过几张照片采访的人都是王敬秋,也不知道她怎么想的,不去找王敬秋,找我干什么,烦得很。 谢璟哦了一声。 白明禹狐疑看向他,提醒道:你可别有什么想法啊。 谢璟看他道:我能有什么想法,倒是你,那个小美女是冲你来的。 白明禹嗤道:胡说八道,什么美女,我看长得也就一般,比起姑姑差远了。 刚才的女学生不论家世容貌都算不错,在学校里也颇为受人追捧。若不是如此,也不会这么大胆主动示好,她在学校里学得新派,但再新派,敢做的最大胆的事就是拦下白明禹的车多和他接触一小会。 白明禹并不像其他人一样吹捧她,是因为真的不觉得有多好看,女学生却误会了,以为白二少是故意的,是想引起她的注意。 白二少身材高挑修长,已经和北地的大哥一般高了,脸上五官也长开些,带了几分英气俊朗,猛一看一表人才,只要不开口说话,还是很能俘获人心。 白二坐在车里嘀咕几句:白坐我车,还哭哭啼啼小家子气,一点都带不出门! 谢璟失笑,不过仔细想想虹姑娘就明白了,虹姑娘飒爽热烈的性子,和南方软糯的姑娘家完全不同。 回家路上路过一家首饰店,白二让司机停车,去买了一根发簪。 老板笑道:您又来啦?东西还留着呢,我这就让人给您包起来。 白明禹脸红了下,嘴硬道:什么又来,我就是顺路,过来随便买支簪子。 谢璟也不戳破他,溜达在一旁看了下,也挑了一块籽料雕刻的小件,问道:还有其他款式没有? 老板道:有有,您稍等。 老板很快端出来一小盒羊脂玉雕的饰物,都是顶好的羊脂玉,只是价格昂贵,若没有大客户平日都收起来。也是因为白明禹买了价值不菲的一根发簪,老板见他们同行,二话不说就都拿出来了。 谢璟挑了一只小玉鱼儿,衔着尾巴,浑圆可爱,鱼首那带了一点皮料,看起来像是化鳞一般金灿灿的。 老板笑道:这个好,鱼最招财,遇水则发,老板好眼力。 白明禹收下簪子盒,小心包好贴身收着走过来,谢璟也买了玉鱼,不过拇指肚大小,他没要盒子,只另要了一条五彩手绳。 谢璟看了他怀里的小盒子,又见白二眼角眉梢带着喜气的样子,有些好笑。 二少爷对情也不是完全不开窍,只是分对谁。 白明禹没等走出店门,就按耐不住,偷偷对谢璟道:哎,小谢,你知道我为什么买这个吗?姑姑上个月给我写信了,你说她都这么主动了,我不买点东西也不好,对吧?他美滋滋的,伸手拍了下首饰盒。 虹姑娘的信是群发,九爷那边几乎半月一封,十分规律。 谢璟也没多说,只笑着点头称是。 晚上到家,稍晚了些,九爷坐在那等他们。 白明禹规规矩矩请安,坐在下首,他这么坐了,谢璟也学他。 九爷道:自己家里,不用这么拘束,坐近些吧。 白明禹答应一声,和谢璟一同挨着九爷坐下,开始用饭。 谢璟吃得很香,九爷鼻尖微动,抬眼看了一眼,没说什么。 谢璟挑食不明显,但也能看出避开青菜,九爷淡声道:不要只吃眼前这一盘,吃菜。 谢璟筷子顿了下,又夹了一筷青菜。 白明禹今日高兴,吃过饭还想找谢璟倾诉一下感情,白天时候只顾着谈公事,没来得及谈他的爱情故事,现在白二迫不及待想跟谢璟也分享一下。 谢璟看了九爷,九爷点头道:去吧,早点回来。 白明禹就住在附近一栋洋房,离着不过百十步的距离,来去十分方便。 等谢璟一进门,白二就迫不及待给谢璟看了一下姑姑给自己写的那封信,谢璟愣了下:我看?这不大方便吧? 白明禹一心炫耀:无妨,你是自己人,我只给你一个人看。 谢璟展信瞧了,还真没什么不能公开的。 虹姑娘担心车行和九爷,交代了许多事情,信纸用了三页,两页讲了车行,一页提点白二去给九爷准备时节礼物,叮嘱他端午将至,务必多费心照顾周全,也就落款前头一行跟他客气了一句。 白明禹得意指着一行,对谢璟道:你瞧这里,她让我去给九爷置办节礼,瞧见没有? 谢璟道:然后? 白明禹:你没看见她用的词儿吗,她说咱们,嘿嘿。 谢璟: 谢璟觉得二少爷真是容易知足,一个词,就脑补出一场大戏,只看他现在幸福的样子,怕是已经想到将来孩子抓周如何布置了。 白明禹这里有酒,谈感情,最宜配酒。 他知道谢璟酒量不好,拿了一坛度数极浅的清酒,拽着谢璟吐露心事。 情窦初开的小伙子,愣头愣脑,但满腔赤诚。 一丁点细小的滋味,都能美得说上半日。 但渐渐的,喝了半坛酒之后,二少爷的情绪也落下去一些,叹道:小谢,其实我自己知道,我和姑姑还有一段路要走。他拧眉想了片刻,可我就是不明白,我吧,也不是不努力,就是努力了挺久,也不见什么进展。 谢璟端着杯子不语。 快到端午了,我还记得上一年,咱们一起吃的粽子。白明禹趴在桌上,手指拨弄空酒杯,小声道:小谢,我好想她。 他说了半日,也不见谢璟反应,忍不住抬头去问:你怎么都不理我? 谢璟闭了闭眼:我才要问你,你往酒里加了什么? 白明禹:什么都没有啊,就从老家带来的,度数很浅,也就是多存放了几年。 黑河酒厂,向来是鹿血封酒海。 白明禹自幼食鹿rou,已经习惯了,谢璟却不同,他对鹿血极为敏感,尤其是混了酒水,已不是醉酒那么简单了。 白明禹看他片刻,也在暗自称奇,他还未见过醉成这样的谢璟,他虽知谢璟漂亮,但此刻才觉得九爷没看走眼,不过一点清酒就喂出了唇上一抹艳色,越是肤色冷白,越是衬得唇上殷红如血,初雪映红梅,也不过如此了。 白二心道,漂亮成这样,难怪九爷舍不得让他出去见人。 谢璟却是有些撑不住了,匆匆离开,回去找了九爷。 他在白二这里待得有些久,卧室里已熄灯,谢璟半夜摸到爷床上,胡乱解开衣服贴上去。 九爷握了他不安分的手,低声道:喝酒了? 谢璟唔了一声,就一点。 九爷没松开,只贴近了闻了闻,谢璟被激起细小的鸡皮疙瘩,脖颈上的鼻息让他喉结滚动,贴着蹭了一下,小声求他。 九爷道:我闻着还有些别的。 嗯? 有脂粉的气味,璟儿今日还去了哪里,九爷手往下,听着谢璟喘了一声,又问,或者,见了什么人? 谢璟摇头:没有,我我在厂子里。 九爷手指不动,在他耳边的声音冷淡:再想想。 谢璟快要被他逼疯,咬了唇勉强恢复一点神智,想了片刻,哑声道:车上,二少爷车上,有人搭车。他断断续续说了,把知道的都讲完,身体已热得似火炉,委屈如小兽一般张口啃了九爷下巴,连以往的顾忌都不管了,顺着往下,在喉结那连咬了几口,磨出几个交错叠加的牙印。 九爷知错怪了他,但心里依旧不是滋味,他头一回这么担心一个人,攥紧了怕碎了,可放出去又怕丢了。他晚饭时候闻到谢璟身上淡淡的脂粉气味,心里想的、念的,只有一件事 谢璟闷哼一声,埋头在九爷肩上,指节用力到泛白。 他努力咬唇把到了嘴边的声音咽下去。 但是很快,就控制不住了。 谢璟头一次彻夜未眠,他只是沾了鹿血,不是喝醉,记得清清楚楚。 九爷昨夜说的话,留的印子,比以往都多,像是把攒着的那些力气全都使在他身上,直到现在他指尖都微微发麻。 天边泛白,谢璟咽了下,微微喘息。 九爷在身后拥他入怀,还未分离。 谢璟有些撑不住,低声求饶:爷,我不成了。 九爷亲他耳边:最后一回。 谢璟哽咽,声音渐渐变小,片刻后,化为闷哼。 再停下时,天已大亮。 外头人叫过一遍之后,就没敢再来打扰,房间里彻底安静下来。 谢璟翻身躺在那,也不知是睡了还是怎样,一动不动。 九爷视线落在他身上,薄毯遮住了身上的大片青紫痕迹,他心里有些懊恼昨夜的无度,但也不知如何开口安抚,正想说话的时候,就听见谢璟哑声道:爷,你闭上眼睛。 九爷照做。 眼前一暗,竟是被丝带覆盖双目。 九爷配合他,听到谢璟起身的声音,只微微拧眉,但依旧没动。 悉悉索索的声音之后,像是在衣物里翻找什么,紧跟着又察觉谢璟走回床边。 忽然手腕微凉,像是有什么被系在腕上。 谢璟飞快道:等一会,你再看。 九爷答应他。 片刻后,却听到门口声响,小谢竟是自己先偷跑了。 九爷取下眼前丝带,抬手看了一下腕上,是一条五彩绳,上头是一枚拇指肚大小的玉鱼儿,衔着尾巴,圆润可爱。 端午快到了,确实有系五色绳的说法,但玉却不是。 九爷指尖拨弄玉鱼,眼里的温柔要溢出来,低声道:何以结恩情,美玉缀罗缨。 这物件不是能随意送的,只为心仪之人送出,意思再明显不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