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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男人向她求婚时,谢秋盈告诉了他这段过往,也表明为了身体和心理考虑,以后不会再要孩子。 生活不像浪漫喜剧电影,男人不会一把抱住她,告诉她自己对于这些事情毫不在意,单纯地,一心地更怜惜她。 浪漫电影之外的男人对她说,自己要考虑一下,谢秋盈将这当做这段关系的落幕。却没想到,在一个月的思考时间过后,男人再度出现在她面前时,手里捧的是玫瑰和戒指。 这与当年她和聂呈在一起时完全不同,没有偶像剧一样爱情大过一切,不容许迟疑、忧虑和思考的不顾一切。有的只是成年人理智地深思熟虑过后,仍然为她心动的一种坚定抉择。 这对那时的谢秋盈来说,反倒是无与伦比的浪漫,在那一刻钟,她觉得自己被真正治愈,重新拥有迈入人生下一阶段的勇气。 她和那个男人结了婚。没有孩子,只有一只猫和一只狗,过着宁静平淡的生活,偶尔吵架,但不冷战,更无暴力,最后问题总是心平气和地解决。 她几乎以为生活就要这样日久天长地过下去,可随着年岁增长,她越来越多地梦见聂时秋。那些只求自救,无暇他顾时被她抛在脑后的愧疚重新涌上心头,在她心间啃噬。 最后,她不过是听人叫了一个同名的孩子一句“时秋”,便不得不再度回国接受治疗。 那一刻,她对自己说,你抛下了那个孩子,自己过着快乐的生活,所以你活该受到惩罚。 这一次,她不想救自己了。 痛苦也是一种救赎,因为她在受她自认为“应受的折磨。” 第82章 相望 无法一致的立场 谢秋盈自己不愿回国, 是她后来的丈夫在咨询过谢家后,主动劝说,将她带回来疗养的。而谢秋盈的让步也仅此而已, 她绝不愿在此刻去见聂时秋,更无法接受他们见面是为了替她治疗。 因为她问心有愧。 “我们可以隔着单向玻璃看一看她。” 你对聂时秋再度强调。 在邀请你们来之前, 谢飞松已经说了谢秋盈现在的状态, 也表明她暂时还无法面见聂时秋, 如果聂时秋愿意,可以来不作交流地看看她。 但你担心聂时秋太久没有见到母亲,又是聂呈去世的关头, 心情激荡下,也许会做出什么不理智的行为,只能如此提醒。 聂时秋不知道听进去了没有,两只眼睛直勾勾地盯着玻璃另一端,轻轻应了一声。 玻璃里边是疗养院里的阅览室,谢秋盈正坐在那里读书。她如今正是四十左右的年纪,不像社交圈里的同龄人开始尝试让自己显得更年轻,她很自然地穿着裸色棉麻的衣服,舒展地露出有些偏瘦的四肢, 面上有着无可避免的浅淡纹路,让岁月痕迹清晰印在脸上。 你们隔得有些远, 看不清她正在看什么书,只能看见她不快不慢地轻轻翻页, 并非对着书本发呆, 而是真正将书读了进去。 光这样看,她不像一个病人,反倒比谁都健康自然。 和你相比, 聂时秋的目光要显得贪婪许多。他的眼神从她身上来来回回扫了几遍,试图将她与记忆中的样子重合起来,让他能够确定地告诉自己,没错,那就是我的母亲。 可他记忆中,母亲美好的样子已经很模糊了,每每回想,出现在眼前的并不是什么具象化的面容,而是一束抽象的光和光后影影绰绰的人影,一靠近便感到温暖。 当他试图在她眉眼间找到熟悉之处,慢慢浮现心头的却是她面目青肿,躺在地上,朝他看来的那一眼。 她被聂呈打成了那样,对他做的口型却是:“躲起来。” 他起初躲了。后来事情又发生时想救她,差点被聂呈一脚踢出去,惹得谢秋盈护在他身上,挨了更多的打。从此以后,他只能站在角落麻木看着,以为自己什么也做不了。 直到很久很久以后,他才发现,他是能救她的,只是他不知道,所以就那样“袖手旁观”,放任她陷入泥淖。 他曾经不愿承认,可现在回想起来,却不得不想,也许他是没有资格思念她的。 聂时秋猛地蹲下,一手扶着面前的单向玻璃,一手抓着胸口衣服,克制不住地大声呼吸起来,声音越来越急,你想喊人,却见他哀求地看着你摇头。 你冷静下来,环顾四周,飞快打起电话。 聂时秋被赶来的工作人员带到休息室,可能由于方才的异常反应本身就是心理因素造成的,在医生的安抚下,他慢慢恢复正常,不再发出急促到令人惊恐的声音。 他躺在休息室的床上,意识已经回笼,眼睛却还有些张不开,用了一点时间慢慢睁眼,眼里的东西除了光和亮,还有你带点焦急的面容。 他一把握住了你的手。 你愣了愣,下意识想要推开,但看到他紧锁的眉头和狠咬的牙关,到底还是动作一顿,没有抗拒,任由他握着,甚至反过来拍了拍他的臂膀,以示安慰。 你问他:“你想离开这里吗?” 他摇头,不说话。 你懂了,纵使看见谢秋盈这件事给他带来这么大的冲击,他也不愿意离开。就算在这里痛苦愧疚,也远远好过在外边以为只有自己一个人孤独活在这世上的时候。 你道:“那我陪你。” 聂时秋握着你的手紧了紧,随后松开,目光滑落,看到你手腕上被他一时用力抓出的红痕,有些不知所措。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