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他拖着白鸿看起来清瘦,却不知为何死沉死沉的身子开始了思索:这白鸿也没喝几口,怎么就成这样了?怕不是吃得太多,醉了rou? 等处理完张文典和白鸿,好不容易轮到谢丰年时,小黑不知从哪跳到了顾山青的肩上,东倒西歪又骂骂咧咧:“酒鬼!一帮酒鬼!就应该让他们睡在大街上,才能长个记性!死丫头也不回来!” 似是听到小黑的骂声,一直挂在顾山青肩上的谢丰年突然抬起了头,对顾山青一勾嘴角,幽深双眸清明得不像是个喝醉了的人。 顾山青一愣,琢磨了一下,乖乖道歉:“不好意思,在下管教不严,它老是乱说话,请谢兄饶恕则个!” 谢丰年笑意更深:“你骗得过别人,可骗不过我。”说着指了指自己的眼睛,“我比别人多了个这个。” 顾山青知道他的眼睛与众不同,却从未深究过,于是借此机会半是玩笑半是认真问道:“多了个什么?” 谢丰年庄重道:“心眼!” 顾山青:“……” 话一说完,谢丰年又退化回了醉鬼的样子,摇摇晃晃举起一个手指要敲小黑的喙,惊得小黑急忙飞走了。 顾山青叹了一口气,有几分后悔没趁他看似清醒的那一会儿问出他的住址来。于是又费了许多力气,终于连哄带骗把谢丰年送上马车,他自己才开始往家走,到家时再没有一丝精力,进门便一头栽到床上,黑了过去。 第二天顾山青再醒来时,已经过了中午。 他昨夜没换衣服,倒头便睡,现在只觉浑身上下酸臭难闻,难受得像有一队蚂蚁在身上到处乱爬。 忍住宿醉的头痛,劳烦照顾他日常生活的王伯烧上水,换下全身衣物和床上被褥,再把自己泡进了热水里,顾山青这才觉得活了过来。 可惜他享受了没多久,一只纸鸢晃晃悠悠地从窗户飞进了屋,似乎是怕被水打湿,犹犹豫豫围着顾山青转了两圈,还是安稳地停在了一边的桌子上。 这是来自镇异司的传信纸鸢,做起来只需用普通纸张,往近处送信时便宜又方便,于是时常被谢丰年滥用,和他们说些诸如“今日晴好宜出游可约北山”或者“碧儿阁潇娘出新曲甚妙”之类的无聊话。 顾山青只当这次又是他来sao扰,准备先泡完澡再去理会。 却不想又不消一刻,一道浓墨重彩的横屏空在他眼前的墙上拉起,仿佛有一只隐形的手笔走龙蛇,瞬息落下两个大字——“速来”! 是不空和尚! 不空和尚虽然八卦了些,但为人却可靠。顾山青这才觉出了紧迫,赶忙穿好衣服直奔镇异司。到了镇异司,他方知今日本该轮到木清守城门,但木清却从昨夜消失到了现在,再也没有出现! -------------------- 第12章 息壤 擅离职守绝非小事,木清之前也从没做过。 她原本年纪就最小,又是个娇滴滴的姑娘,虽然身在镇异司,早就可以独当一面,但如今莫名失踪,仍难免让人担忧。 顾山青赶到镇异司,环视一周,发现只有白鸿没在大堂。 “白鸿还没来?”他问。 谢丰年眉头紧皱:“他去替木清守城门了。” 小城门不论,王都有东西南北四个大城门,招揽异士的镇异司出一人,问君殿出一人,御城军出两人。虽无人刻意监管,但若是镇异司负责的大门突然长时间没了人,依然免不了要落下话柄。 顾山青到时,张文典和不空才刚刚从外头回来。叶一从内堂走出,肃然道:“找到人了吗?” “还是没回家。”张文典答道。 不空同样摇头道:“阿弥陀佛,小僧去了她的几位友人家,木施主也没在哪位漂亮jiejie处留宿。” 顾山青道:“我们昨日去的酒家离清心苑近,木清和鹿白公子交好,会不会相谈甚欢,就找苑主安排房间睡下了?” 清心苑是清馆,九州境内民风开放,女子外宿也算不得什么了不起的事。 谢丰年翻了个白眼:“我第一个去找的就是清心苑。鹿白说她确实去了,但他只不过离席了一会儿,再回来她就不见了。” 镇异司掌查九州异案,结下的梁子、认下的的仇人可能算不得多,但也绝不会少。 大堂里一时安静了。 须臾,叶一开口道:“再去找一圈,找不到就去请搜地术。” 搜地术顾名思义,以大地为盘,生辰八字及姓氏名号为引,一长一短两支尾部相连的精铜细杆,雕了繁复的古文书,可搜遍整个王都范围,寻找特定人等,绝无遗漏。只是法力消耗极大,需要众人合力而为,除非必要绝不会请出来。 谢丰年闻言脸上一苦,他擅长的是偏门外道,在一干人中法力最为不足。 叶一恍若未见:“散了。” 谢丰年一边往外走一边对顾山青嘀咕:“要是走丢的是咱们,她才不会费这个心思。要是敢再出现,拿剑抽上一顿都是轻的!” 顾山青不由一笑,安慰地拍了拍他的肩。 出了大门,几人四下而去,各显神通,就算将王都搜个底朝天,也誓要把木清翻出来。但直到日下西山,木清还是不见踪影。 等他们陆续回到镇异司,叶一再也坐不住了。 顾山青低着头暗自思忖,假如搜地术还寻不到木清,是不是能将苍殊请来,借他的小隼一用。虽然苍殊在他们这一伙人的传言中可堪称凶神恶煞,但前几日相处下来,顾山青直觉他不会拒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