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卿卿哄我 第69节

    她也只是舍不得想过来送阿泠最后一程,要不是这个张仁偷偷跟着她,根本不会发生刚才的事让她meimei那么难过。

    张仁自从被沐娘子拒绝后回去辗转反侧了一整晚,实在不知道自己哪里出了错。但沐娘子既然不喜欢自己,他也不会强求。

    只是听沐娘子说即将要离开梅阳县,心中甚是煎熬。一路来到沐家,见沐冬左顾右盼趁着夜色,避开人群往海边走,不知为何便不自觉跟了上来。

    来到这里才发现她是来送沐娘子的行,于是也没忍住出来与她告别。只是没想到……她身边竟然还有个年轻狠厉,随时便要人命的凶狠公子。

    想到刚刚他差点被他的侍卫杀了,张仁到现在还吓得起不来身。

    而刚刚若他没有听错的话,那年轻男人自称‘孤’!

    全天下,还有谁敢称孤?!!!

    他虽是走南闯北的商人,这点见识还是有的。一想到此处,心中除了恐惧更是震颤!

    留下来看守的侍卫冷声抽出刀剑,“谁再敢妄议,杀无赦!”

    张仁连连磕头,“是,是。”

    后背吓出了冷汗,转头看向沐冬,“对不起沐冬娘子,这次是我思虑不周冒犯了。”

    才招来如此祸患,恐怕给沐娘子带来不小的麻烦。

    沐冬气不顺,“你也知道你冒犯了,做出偷偷跟踪这样的事,是正人君子所为?”

    都怪他,才横生出这样的祸端。

    张仁只能连连道歉,却也于事无补。

    ……

    商船经过一整夜的颠簸终于来到河流平缓之地,云泠待在一口扣裙四尔而尔呜九以四泣收集此文发布个房间里,船上也没有什么好做的,无事便翻了几页书。

    得知她动了想嫁给别人的心思,他大概是怒极了,让人把她关在这个房间便再也没出现过。

    说是关,倒也不尽然。除了门外有侍卫看守,她也是能出去的。

    毕竟她确实也不可能跳船不是。

    风浪缓了下来,船也没有那么摇晃了,云泠吃了颗晕船丸,胃里舒服了许多。

    要到明日午时,船才会靠岸。

    推窗看着外面起伏连绵不断的青山,碧绿的水不断向外涌开,这一路的景致倒是十分秀美。

    湿冷的风吹在脸颊,吹得人无比清醒。

    她本想,若可以,她这次不想再被他逼压而低头了,找个机会和他认认真真地谈一次。可命运总是弄人,张仁的出现在她意料之外,更不在他忍受之中。

    他们不可能好好谈了。

    他那样的怒,她情急之下说出那些话,连她自己也没意料到。

    可若不说,张仁就没命了。

    云泠轻轻叹了一口气,将小窗掩上,低头继续翻阅手中的书籍。

    门被敲了敲。

    安公公端了午膳进来,放在桌上。然后关心地问,“姑姑还晕不晕?我这里还有一些药,都是自备的,很有效果。”

    安忠也是第一次出皇宫,坐快马,坐船都晕得要命,还好他找了个郎中开了些药,效果很是不错。

    云泠摇了摇头,“还好,多谢公公。你也要多多休息。”

    “谢姑姑关心。”

    安公公在房间里犹豫了一会儿,还是没走。他是被姑姑一手提拔上来的,对云泠也多有感激。

    想了想还是提醒了一句,“姑姑太大胆。”

    太子妃一位,从来就没有宫女出身的。立个侧妃都已算逾制。姑姑竟然说不做东宫妾,难不成是想当太子妃么?

    别说是太子,就是普通官员也不可能娶一位宫女为正妃啊。

    她敢有这样的想法已经是骇人听闻。

    云泠自然知道自己的想法可能在世人眼里称得上是惊世骇俗,所以连安忠都说她大胆。

    她也知道自己大胆。

    但那又怎么样呢,她从来没有想要成为他的太子妃。却也要和他说清楚了,他所谓的纵容和宠爱,于她微不足道。

    也不需要。

    只是这些话,大概是不能被别人理解的。所以云泠也没有解释,只是问了句,“殿下呢。”

    安公公:“殿下昨天晚上和飞鹰大人议了一整晚的事。”

    “知道了。”

    安公公见状便退了下去。

    有时候他觉得姑姑是极为大胆的,可是有时候却又隐隐觉得,这也是姑姑会说出来的话。

    ……

    也许是真的被她的那些话惹怒了,直到晚上,他也没有出现,来质问她一二。

    云泠倒是安详,左右在房间里无事,见着沿路风景漂亮,便想着画下来做个纪念。

    只是她画功极差,不像字,反复练了还有一点长进。这画的水平她练了许久也是一塌糊涂,没什么天分。

    船又行得极快,她只能寥寥画个轮廓。一个下午便就这么消磨度过了。

    ——

    如纱似水的月色笼罩下来,雾蒙蒙的一片,看不清夜色。

    水面水花翻涌,湿冷的风迎面吹来,寒意阴冷入骨。

    一道颀长挺拔的身影垂手站在房间外面,蒙白的月色为他冷峻的脸遮上一层纱,朦朦胧胧,看不清神色。

    安忠安安静静地站在太子身后,不敢发出一点声音。

    从昨天晚上开始,殿下连夜议事似是不知疲累。也未曾去见过姑姑,不知道在想什么。

    可他看着,殿下虽面无表情,却看上去竟然奇异地并没有什么怒气。

    比之那张仁出现时的状态,实在平静得多。

    那个时候殿下的怒气几欲无法控制,若不是姑姑及时拉住,恐怕那张仁真是会当场丧命。

    只是姑姑也不该为了救那张仁,说出那等放肆之言。

    也不知道殿下会怎么处置。

    想了想,安公公上前试探性开口,“姑姑恐是无心之言,还望殿下莫怪。”

    回答他的,只有呼啸而过的冷风。

    而太子殿下早已经转身离开。

    ……

    云泠大约是白天睡得太久了,在房间里又憋闷得紧,便和门口的守卫说了声要出来透口气。

    守卫没有阻拦。

    云泠沿着房间的通道往外走,刚走过转角,夜色中看到他走过来的身影,愣了下打算避开,便转过了身想往回走。

    这个时候和他遇见不是个明智之举。

    刚走了两步,他忽地从身后快步走来,手腕被他拉着,面色沉沉地拉进了房间里。

    “跑什么?”

    房门被‘啪’地一下重重关上,似乎也在她心上重重敲了下。

    云泠从他手掌中慢慢挣脱,“我只是怕殿下不愿意见我,不想扰殿下清净。”

    “不想打扰也已经打扰了,”谢珏任由她挣脱,垂眸静静看着她好一会儿,才慢慢开口,“你和那个张仁是怎么回事,孤要知道全部。”

    竟然开口问的还是这个。

    他真是……

    云泠只能和他说清楚,“真的没有什么。”

    “他是我隔壁邻居张大嫂的侄儿,外出经商的最近才回来,之前都没见过。是前段时间泽州知州要选美人,张大嫂觉得我和沐冬jiejie两个女儿家太无依无靠了便起了念头给我介绍一个。”

    “我与他拢共就见了几面,什么都没有,更不存在什么情意。”

    她说得够清楚了,也努力撇清了关系。

    抬起头,却只见他深幽眼底阴郁一片。

    云泠顿了顿,“我都已经解释清楚了,什么都没有。”

    “何谓清楚?”谢珏眉骨生冷,“你敢生了要嫁给别人的心就是错,逃离东宫亦是错!”

    云泠直直望着他,沉默了好一会儿,倔强地反驳,“我从来就不是殿下的掌中物,我为什么不可以——”

    “凭你的尚宫之位,一身荣华,皆来自于孤。凭孤是这大晋的太子,够了吗?”谢珏一步一步逼近她,轻哂,“不当东宫妾?你知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小小尚宫,简直大言不惭。”

    云泠不欲与他争辩。

    昏暗的房间里,她慢慢闭上眼,“那殿下便罚我吧。”

    夜晚的风很凉,从没关好的窗户里吹进来,将云泠的脸吹得发凉,失去了温度。

    月色清凉如水,一片静默中,耳边忽然落下他低沉的声音,

    “但孤允你。”

    “不当便不当罢。”

    云泠眼睫颤了颤,怔然抬眼。

    他什么意思?

    谢珏站在她面前,嗓音比这月色还凉,却用从未有过的语气缓声道,“孤这一生确实恨透了宫女,不允许自己对一个宫女动心动情。”

    “可是这几年满心满眼却还是只能看见你,眼里容不下别的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