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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生父母是极重清誉之人,她岂不是给生父生母抹黑了? 所以,之前愉景一度十分抗拒这件事情。 苏舜尧摆了摆手,命院中挥鞭之人停下,愉景夺门而出,入眼便是花成子遍体鳞伤,躺在血污中,已是奄奄一息。 “姑娘,没事,别哭.”花成子奋力抬手,想要帮愉景拭去脸上泪水。 手指之下全是血迹,花成子见自己把愉景的脸弄脏了,慌忙去擦,却一口鲜血吐了出来,全溅在了愉景身上。 “姑娘对不起.我……不是有意的……” 花成子说罢,歪歪扭扭倒了下去。 愉景连忙唤她,她却毫无反应。 愉景慌了,颤抖着手去探她鼻息。天色暗,没有风,一片死寂,花成子再没了呼吸。 死亡突然降临,愉景傻愣愣地看着花成子,一下子觉着,以前光鲜亮丽的日子,顿时失去了所有颜色,唯剩惨淡的黑白调。 她从心底开始发凉,如坠冰窖。 愉景缓缓起身,任身后小厮侍女扑上前来,心如死灰。 她明白了,今天躺在地上,丢了性命的是花成子,若是她再次违背苏舜尧,那躺在地上的,便会是她了。 她和花成子一样,在他眼底,不过就是枚棋子,仅此而已。 她转身回顾苏舜尧和她养母,想起他们夫妻私下里说的话,他们根本不在乎她的性命,待她帮大姐二姐铺好路,她或许连花成子都不如。 在苏舜尧眼底,她就是一个歌姬,一个舞妓,仅此而已。 她紧盯着他,余下的养育温恩情,消失殆尽。 她在心底痴笑他,他也太小看了她。她握紧了拳头,暗自说道,她一定会登上皇后之位。 她装出被惊吓,老老实实听命于他的样子,恭敬说道:“父亲,花成子不中用了,您帮女儿重新选个侍女吧。” * 第二日,景明坊。 愉景一身白衣,静坐在花车中,两侧呼声滔天,白矾楼上下更是站满了围观的人。 贵女们一边骂着伤风败俗,一边偷窥歌舞伎们的衣着头饰,随后脸红心跳,暗自揣摩归家后也要如此装扮自己,以博情郎和夫婿欢心。 另一厢,文人墨客,临窗而立,一壁欣赏美人美景,一壁附庸风雅,题诗作赋。访巫山云雨,探名花名柳,也一直为他们所津津乐道。 花魁赛始,先出场的,是教愉景舞姿的行首魏如霜。 魏如霜是愉景教导嬷嬷的干女儿,生得风流放荡,也洒脱得开,很得苏舜尧的喜欢,常与她勾勾搭搭。 她曾教过愉景房中术,她言语轻浮,说的话大胆露.骨。 她说女儿家是男人的续命水,能化男人的骨头。 而今日愉景能在花车上,也有一半是因为她。 她向苏舜尧献媚,说傅长烨那样的寡欲男人,对付他有很好的一招,那就是激发他的占有欲,让他吃醋。 而让一个男人,强烈地想要占有一个女子,最好的办法,便是让她抛头露面,让她受男人追捧,让无数人拜倒在她的石榴裙下,这样他的征服心才会彻底爆发。 对此,苏舜尧竟然认同了。 所以,便有了这一出。 魏如霜衣衫轻薄,一身媚态,出现在花车上,引来京中无数纨绔子弟的追捧。 她现生后,鼓声激昂,花车顶端,更是像仙女散花般,铺天盖地落下花瓣雨,将人群喧嚣拉到鼎点。 一支舞毕,鼓声急停。 人群面面相觑,不解何意,就在他们静待之时,悠扬笛音从花车中传来,吸引住了所有人的目光。 轻纱车帘拉开,愉景帷帽遮面,徐徐展臂,力聚手腕,一把将长袖挥出,引来一阵叫好。 白矾楼上,傅长烨静听着随从来报,“昨日晚间,从苏府里抬出了一人,是愉景姑娘身边的那个侍女,已经没了呼吸,被扔到了城西的乱葬岗。” 花车上的白衣女子,长裙曳地,脚步轻移,越转越快,衣裙随她转动,从楼上往下看,只觉是一朵盛开的白玉兰。 傅长烨蹙了蹙眉,目光落在她那柔若无骨的腰身上。 那腰肢盈盈不堪一握,看上去极为纤细,可是手下触感.却柔软至极,是冬日暖手的好去处。 “就因为昨日她没能与我说上话,所以苏舜尧就这样罚她?”傅长烨问。 随从点头。 傅长烨想了想,从跟前白瓷花瓶中,取过瓶中花束,对着花车上的女子抛了下去,不偏不倚,正砸在愉景裙边。 随从会意,走至栏杆边,对楼下愉景道,“姑娘,我家爷中意你了,请姑娘上楼一聚。” 愉景抬头,只看到了男子颀长的背影,还有那晃动的珠帘。 她于帷帽下咬紧了嘴唇,莫名滑落两行清泪,为花成子,也为今日卖弄风姿的自己。 不一时,随从下楼,为愉景在人群中劈了一条道儿出来。 “姑娘,艺名怎么称呼?多少银子出初夜?”人群中,有纨绔子弟轻薄道。 傅长烨随从发怒,瞪他一眼,却换来他更加无耻的调侃,“怎么睡一个女人,就你们爷买得起?” 他的话,无耻至极。 愉景擦干眼泪,提裙而上,再一次进了前一日来过的雅间。 傅长烨背对着她,“哐当”一声,将窗棂放下,关住了外面的嘈杂。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