坏婢(重生) 第16节
胭雪迫不及待点头,谢狰玉却幽幽的问:“可我听闻,昨夜有人过了时辰,还出了静昙居。” 胭雪周身仿佛有寒雪在飘,她抖了抖,心生急智,仰头道:“是,是我。但是奴婢出去,是因为世子!” 本着冷眼看戏的谢狰玉因她的话愣住。 胭雪摸到今天刚戴的香包,立马取下,双手捧到谢狰玉面前,一脸讨好的道:“奴婢见外面的晚香玉终于开了,晚香玉香气醒神,清暑消愁,想到昨夜得罪了世子,于是特意到外面摘了些许做成香包。” 她这话说的自己都信了,一点也不记得这个香包她自己给自己做的,之前那个送给了谢修宜,眼下这个被她临时拿来用。 她脸上的表情越说越真挚,一双乌盈盈的眸子满满都是谢狰玉的影子。 “奴婢已经知道错了,不该多出不该有的念想,世子教训的是。” 谢狰玉稀奇的打量她道:“你不怪我羞辱你、责骂你?” 胭雪肯定的摇头,“怎会呢,世子也是为奴婢好,提点奴婢什么该想什么不该想,奴婢无以为报,只能用新缝制的香包,还望世子不要嫌弃。” 谢狰玉神色复杂,“你真这么想?” 胭雪忙不迭的点头,朝谢狰玉笑着卖乖,好像谢狰玉是她的天是她的地,他做什么她不会有异议。 “奴婢对世子,绝对忠心耿耿。” 谢狰玉沉默半晌才嗤笑一声,放过了胆小如鼠的胭雪。 他朝一旁的护卫道:“三津,告诉她,上面是否写了谁的名字。” 胭雪傻眼的朝与四臧长的一模一样的年轻护卫看去。 对方目不斜视的道:“没有落款,也没有说写给谁的。” 谢狰玉对呆若木鸡的胭雪高深莫测的道:“听见了?既然不是你,倒也不必如此惊慌。不过须得记住你说过的话,忠心耿耿,若是让我发现你有二心,我就剖了它。” 胭雪傻傻的畏惧的看着他。 谢狰玉冷冷的发话,“吩咐下去,让管事们好生约束下人,不许有任何人秽乱静昙居,若是让我发现有人背地里私会……” 他威慑的道:“那就按照王府的规矩处置,打死了,丢到乱葬岗去。” 胭雪满脑子都是谢狰玉是不是发现了她和谢修宜的事的震惊,而谢狰玉发完话以后便不理会她了,胭雪好半天才撑着软绵绵的身子,从地上站起来。 她步履虚浮的靠近屋子,恍惚之余,听见里头谢狰玉在和下属说话。 “王妃和郡主的忌日快到了,属下幸不辱命,已经从钦南请来青龙寺高僧,为王妃和郡主诵经,目前人已经安排住下……” “世子是否还在为王妃和郡主的事,和王爷吵了一架。恕属下直言,大公子现在入主朝堂,高家不遗余力的捧他,甚至一直不死心觊觎您世子之位,若世子与王爷长此不和,怕是会让王爷越来越偏心于他。” 谢狰玉的声音冷淡的传出来,“祖宗惯例,立嫡不立庶,除非我德行有亏,他请圣命废世子,否则哪能轮到谢修宜,想都别想。” “话是如此,也不能放任大公子及高家的势力越发高涨。” 谢狰玉:“你知道什么是秋后的蚂蚱么?” “蚂蚱,总要待它蹦跶起来再摁死它,岂不是更有意思。” 胭雪听的云里雾里,只知道谢狰玉与谢修宜乃是势不两立的关系。 她经此一遭,安分了好些天,同其他人一样,回去后被郭mama喊到一起,耳提命面的敲打一番府里的规矩。 待郭mama走后,丫鬟中有与府里的小厮看对眼的,只敢悄悄在私底下抱怨,并将惹出这种事的人骂的个狗血淋头,胭雪每每坐在其他人身边听见,都心虚不已。 她最近也不敢与谢修宜见面了,对方却派人过来找她好几次,胭雪怕死,总觉得背后有双眼睛盯着自己。 直到她听说谢修宜与段淑旖的婚事,突然在原定的成婚日子,被挪至一年后。 胭雪登时懵忡。 “大公子成婚在即,世子却已要为王妃尽孝、祭奠王妃、郡主为由,请来高僧常住王府,大办法事九九八十一天。” “这不是白事冲撞喜事……” “咴,谁叫高侧妃这日子定的急了些,明知先王妃、郡主忌日在前,还要抢在这日子前面大办婚仪,这不是挑衅世子。” “还好世子有太后、圣人做主,如今高僧已经进府,这婚期不改都不行了。” 若谢修宜与段淑旖的婚事不能若其举行,那她什么时候才能进门? 胭雪有些慌了,真叫她跟着等个一年半载,这日子还怎么过。 不说她,整个王府除了静昙居的谢狰玉独自快活,后院中谢修宜的生母高侧妃已经开始抱着女儿痛哭,谢修宜更是在得知圣人下令命他先祭奠王妃,挪后婚期时,瞬间就明了是谢狰玉在捣鬼。 “我一再忍让,他却欺人太甚!” 谢修宜在房中发怒,与段淑旖成婚事小,打他脸才是真,就算他做了官,入了朝堂又怎样,庶出子依然要为早死的嫡母祭奠,若是不守孝道,朝中自然会有人谏言。 “嫡出,又是嫡出!他谢狰玉当初怎么就没和她们一道……” “请大公子慎言啊!” 谢修宜面色阴沉,他的下属跪在地上请他消气,王妃和郡主的死,这王府里谁都不敢提,外面人私底下怎么都说得,唯独他与高侧妃,高氏一脉都不能提半个字。 就怕那世子听闻了消息,拿箭冲进来,毕竟当年的事,着实不光彩,就是与王爷也脱不了干系。 谁能想到王妃郡主及身边的护卫统共百多来人,一夜之间全都死绝了呢。 “公子,静昙居叫胭雪的丫鬟来了。” 谢修宜眉头一动,“真稀奇,她不是这些日子都不敢与我相见,这时怎么敢过来的。” 第23章 飞上枝头。 谢狰玉警告的余威不绝,胭雪被他吓怕了,自然不敢次次都去赴约。 这回出来,是因为谢狰玉被解禁了,今日不在静昙居,好了伤疤忘了痛的胭雪便偷偷摸摸到谢修宜院子来了,还带上了小厨房里拿月钱跟厨房mama换的糕点。 谢修宜一见到她,便略微讶异的挑眉,眼中闪过惊艳。 府里现在为了王妃和郡主的忌日,静昙居的下人都被叮嘱换上素净的衣服,胭雪和旁人没什么不同,也是一身素,只因生了一张好脸,近来被养的肤色白净红润,稍微收拾一下,在丫鬟当中便格外打眼。 “你来做什么。” 屋里还有其他人,胭雪规规矩矩的给谢修宜行礼,“这些日得大公子照拂,奴婢心里一直记得,现在好不容易有机会,特意来些谢谢大公子。” 谢修宜瞬间就懂了,照拂不过是种胭雪与他见面的说法,这丫鬟应是担心日子久了,加上婚期挪后,怕他忘了她。 他让下属和伺候的都下去,二人独处一室,他转身坐到椅子上,拍了拍大腿,示意胭雪坐过来。“谢狰玉呢,你不去伺候他,来我这不怕被知道了?” 胭雪发现谢修宜就喜欢手脚不干净,她又不得不凑过去,屁股刚一沾谢修宜的大腿,就立马站起来,“大公子累不累,奴婢给您捏捏肩。” 她站到谢修宜身后,“世子他出去了,奴婢过来的很小心,没人看见。” 谢修宜不悦胭雪竟然没有对他投怀送抱,但在那双柔软的手伺候下,勉强收住了愠怒。“他出去做什么,见什么人,你可知道?” 胭雪一派娇憨的道:“世子行踪神秘,奴婢如何知晓,您又不是不知道,奴婢怕他。” 谢修宜沉声“哦”了下,忽然问:“你在他身边伺候这么久,他竟然也没碰你。” 胭雪听的莫名其妙,谢狰玉又不喜欢她,为什么要碰她。 她古里古怪,竟有一丝丝委屈在里头:“世子……不爱近女色,很厌我的。” 谢修宜却没仔细听,有着自己的想法,回头仰视她,“你来的正好,应该知道这几日府里发生了什么,谢狰玉刁难于我,予我气受,我总要还回去。” 胭雪预感不好,慌神的看着谢修宜,觉得今日她不应该过来的。 谢修宜一把将她捞到怀里,对她威逼利诱道:“我与段小娘的婚事挪后,你也很担心不能做我的妾吧,须知这事背后是谢狰玉捣的鬼,你是我的人,岂有不帮我的道理?” 胭雪惊疑不定的问:“大公子是想……” 谢修宜:“我要你替我关注谢狰玉身边的异动,一有不妥就来报我,你从今往后就是我谢修宜安置在谢狰玉的内应,你放心,我不会让你待太久的,等我出了气,不日我就纳你为妾,也保段淑旖进门后,她打骂不了你。” 胭雪瞬间惊呆了。 “你若是不答应,”谢修宜告诉她后果,“以后是死是活,我可就不管你了。” 这时正值隅中,临近用中饭的时间,日头不小,胭雪混混沌沌走出去,连回头看一眼后头的谢修宜的勇气都没有。 她前脚刚出院子,身影还在路上,后脚一道云鬓香影及其侍女便出现在身后,看着她的影子,高侧妃盯着看了半会,才出声问:“宜儿院里有这样穿的跟披麻戴孝似的丫鬟?真是不懂规矩,晦气。” “好像不是大公子院里的丫鬟。”侍女迟疑的道:“敢这么穿的,倒像是静昙居的。” 胭雪万分愁苦的想不明白,谢修宜为什么要让她来做内应。 谢狰玉的行踪哪是她想知道就能知道的,就是出去做什么,除了他身边的亲随,其他人都不知道,更不敢去打探主子的行迹。 她倒也明白,这事不好做,内应也不是谁都能当的,要是被发现了,谢狰玉怎么弄死她都不知道。 当下她拿谢修宜与谢狰玉一比较,只觉得谢修宜当真不是人,要逼她往死路里走。 “你这香包哪里来的,看颜色样式,倒像是姑娘家送你的。”赵荣锦策马来到谢狰玉身旁,忍不住伸手摸摸,被谢狰玉拿鞭子挥开了。 赵荣锦悻悻道:“你还当不当我是兄弟,连这等事也不和我说?亏我这些日子还替你招呼季同斐几个,你不知道,你被禁足这些天,高家那几个小子还以为你失势,拉拢季同斐跟他们混,要不是有我请他们日日吃酒,你身边可只剩我赵二了啊。” 谢狰玉嗤笑:“季同斐可不是傻子,他自小跟他爹混在军营,跟高家那几个禁卫出身的可不同,那是实打实的战场上挣来的军功,禁卫都是宫廷做派,军痞子可不喜欢。” 赵荣锦跟他告状,“那高家的小子请他吃酒,他还去了呢!” 谢狰玉看着远处打马过来的黑影,漫不经心道:“那是他耍着高盛维他们玩。” “谢世子!赵二!” 衣袖猎猎,策马狂奔的季同斐冲过来,在离他们越来越近时放慢速度,“说什么呢?赵二,你什么眼神,不是在说我吧!” 赵荣锦:“就说你,你来干什么,不是跟高家的玩的好着呢嘛。” 季同斐:“你说这啊。”他晦气似的撇了撇嘴,“高家人没意思,以前高家禁卫出身,到了他们这一代直接弃武从文,老子真看不起他们,逗他们玩儿呢。不知道吧,他们上回拉我吃酒,嘿,被我灌了几杯黄汤就栽了。” 他大笑几声,目光转移到谢狰玉身上,“你可出来了,这京都能跟我玩的来的只有你,其他人都没意思,世子你不在……咦,这是什么。” “你说什么,我就不算数了?”赵荣锦在旁不服的叫嚷。 季同斐忽略他,与赵荣锦之前一样伸手摸向谢狰玉腰带上系的玉佩香包。 谢狰玉策马转了个身,季同斐的手便落空了,他不像赵荣锦般抱怨,反倒饶有兴趣的问:“有情况?说吧,哪家贵女送的。” 他们也是纨绔中的异类,不像一些娘了吧唧的年轻儿郎爱傅粉,打扮的花枝招展,身上从来都是配玉或是金器,香包更是不碰。 谢狰玉身上这个,太粉,又是荷花又是鸳鸯的,没个解释都说不通。 “不是贵女,不必多想。”谢狰玉感觉烦了,掀眸淡淡道:“不过是我院里伺候的下人献来的,有何稀奇。” 赵荣锦:“是你身边那个丫鬟吧,叫胭雪,生的花容月貌那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