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莱恩看到顾鸢点头,可一点都不惬意,睡意都没有了,来回踱步。 “怎么会这样?!” “我花了整整四年给你治疗!你都一年没发作了!我们的合同终于要结束了!我终于可以回家找mama了!” “你怎么又发作了!” 莱恩蹲在地上,崩溃抱头。 这是他治过的最难搞的病人! “宝贝儿别哭。” 顾鸢笑着安慰道,仿佛头疼的不是她,“续约的时候,我给你两倍薪酬。” “你真是个大方的病人……” 莱恩叹气,欲哭无泪,只能认命站起来问,“你的病不会无缘无故反复,是发生什么了吗?” “想起点事儿。” 顾鸢开口,眸色深沉。 那个人,那只手,是谁? “停下!不要想了!” 莱恩似乎察觉到什么,连忙打断她,走到她面前,叮嘱道:“千万不要去回忆,不然这些年的治疗会功亏一篑,我给你催眠,你不要想了,早点睡吧。” “没用的。” 顾鸢笑了,她意志太强,意识根本不跟着他的引导走,于是她道:“之前你不是给我配了安眠药吗?” “不可以!” 莱恩严肃地拒绝,“那个药的药性太强,非常伤害身体,而且还会上瘾,如果不是迫不得已,我绝不会给你用,你不可以再吃!” “那可如何是好?” 顾鸢晃了晃红酒杯,笑盈盈的样子,轻松散漫,仿佛痛苦的人并不是她。 乐萌穿着粉色猫猫睡衣,端着热牛奶过来了,听了他们的话,灵机一动,脑子一抽,“鸢姐!我有办法!我把你打晕你就能睡了!” 莱恩眼睛一亮。 遇事不决,物理解决! 顾鸢:“……” 她淡淡地瞥了乐萌一眼。 乐萌连忙捂住嘴,“咳咳咳,我胡说的,鸢姐别喝了,反正你也喝不醉,喝牛奶吧,光喝酒伤胃!” 顾鸢接过,一饮而尽。 胃里倒是好受多了。 但是她依旧毫无睡意。 她靠在沙发上,闭目养神,挥了挥手,“你们回去睡吧,这毛病我早习惯了,死不了……” 两人面面相觑,只好离开了。 估计今晚也睡不好。 客厅内很快就寂静下来了。 顾鸢阖眸在沙发上靠了一会儿,闭目养神,头痛并没有得到好转,反而控制不住去想那个画面。 她顿了一下,想到池郁。 按照医嘱,这位让她病发的“罪魁祸首”,她应该赶紧离远点儿,可是不知为何,她总觉得该去瞧一眼。 于是她起身来到客房。 别墅的人都睡了,池郁似乎也没醒,房间里静悄悄的,月光透过玻璃窗洒在地上。 她依稀可以看清少年容颜。 莱恩给他清理干净身上的血和尘埃,随便拿了一套白色睡衣套在他身上,他的发丝有些凌乱,毫无防备地闭着眼,隽秀的侧脸陷在枕头上。 看着倒是挺乖的。 顾鸢走到了他面前,借着月光,她看到了因为自己的猜忌在他脖子上留下的伤痕,看起来有些狰狞。 她的指尖在掐痕上抚过。 他似乎感觉到了什么,抓住了她的手,睫羽轻轻地颤,呢喃着。 “别走……” 顾鸢也没有抽回手。 她缓缓笑了,俯身靠近他。 她温热的呼吸晕在他侧脸上,指腹摩挲着他脖子上的淤青,声音轻柔,“池郁,你最好不要让我发现什么,否则……” 话还没有说完。 顾鸢微微一顿,好似闻到了一缕气息,干净清冽,像是深秋残莲叶上的冰霜。 那种说不清的熟悉感又涌了上来。 许是之前被血腥味儿掩盖,她没有察觉,现在清晰的感觉到,自己似乎曾经在哪儿闻到过这种气息。 她下意识回忆,虽然记不清了。 可是这次她的头没有痛。 甚至有一刹那的沁人心脾,脑子里那些乱七八糟的东西都消失了,只剩下岁月静好。 她沉默须臾,没有继续说。 而是收回手,离开了。 夜色寂静,北辰星很亮。 一缕月光洒在床上。 床上的少年睁开了眼。 刹那间,好似猛兽觉醒一般,他身上的温软散去,眸光冷冽如寒冬将至,好似一潭深渊。 “jiejie……” 他哑声呓语,指尖微微摩挲,上面好似还残留着她的温度。 我终于找到你了。 …… 次日,清晨的第一缕阳光,洒在鸢尾庄园大片大片的鸢尾花上,风一吹,花儿像浪一样波澜起伏。 乐萌揉着熊猫眼去看顾鸢。 她以为鸢姐又要彻夜难眠了,结果轻轻地推开门一看,鸢姐在床上睡得好好的,一向警惕心重的她,这次竟然连有人进来了都没醒! 乐萌震惊又开心。 她蹑手蹑脚关上门,然后去找莱恩,“莱恩,鸢姐睡得可香了!” 莱恩穿着睡衣,踩着人字拖,翻了一晚上的资料,听到乐萌的话,疲惫地揉了揉太阳xue。 “哦,甜心,不用安慰我了,我和病人,迟早得猝死一个……” 乐萌笑哭,“我说真的!” 她扯着他的睡衣,带他去看了一眼,他这才终于信了,经历过她的震惊后,仔细记录情况,回到书房。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