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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皙栀却注意到,他白皙的手背上,有一小块很淡的青紫色。 那只手很漂亮,手指修长分明,指甲修剪的整齐。沈皙栀小时候学过钢琴,知道这种手弹起钢琴来,必定赏心悦目。 于是,那一小块淡青色,越发的显眼。 那一块皮肤中间,还有一个很小的痂,看着像是针孔。 联想到乔纵的那句‘身体不好’。 她的眼睛像是被刺了一下,胀胀的,说不清是哪里难受。情绪也一下子低落下来。 菜很快就上来了,沈际临没和乔纵客气,点了满满一桌菜。 他大快朵颐,边吃边挑剔沈皙栀。 乔纵却很安静,只是偶尔,会给她夹一筷子菜。 “你怎么回事儿啊球球。”沈际临说:“跟人乔纵哥说话,一点儿礼貌都没有。” “我用的着您教我礼貌?”沈皙栀讥诮。 “我可是你三哥哎。”沈际临摆出一副长辈的样子,“我又不是不知道你这小脑袋里在想什么。” “我在想什么?”沈皙栀面无表情。 沈际临的视线挪到乔纵身上,冲她扬了扬眉。 沈皙栀嫌弃地别开眼,哼道:“你懂什么。” 沈际临没完没了:“难道我猜错了?你下午的时候……” 他意味深长的拉长了语调。 沈皙栀起身,从中间的汤里挑出了一块苦瓜,夹给他,不善道:“吃你的。” 身侧的乔纵却好似不经意的开口,含笑道:“你们感情真好。” “那可不,我比她亲哥还像亲哥。”沈际临大大咧咧的回忆:“穿开裆裤的时候,我、她、还有齐拈、尤凌白他们,就一块儿玩到大的。” “你卿译哥不会吃味?”乔纵缓声问。 “啊……”沈际临干笑两声,却也不好意思,当着乔纵的面,说沈卿译的坏话:“也不会,卿译哥,人还挺好。” “他才不会吃味。”沈皙栀撇嘴,侧过头,皱起眉,抱怨道:“他一点都不喜欢我。” “怎么会?”乔纵抬了下眼睫,眼尾稍稍扬起。 “他脾气很不好,连玩笑也开不得。”沈皙栀鼓了鼓脸颊,问:“乔纵,你怎么会跟我哥那种人玩的好呀?” “我和大学时候的同学,关系都还不错。”乔纵避开了这个问题,只是说。 沈皙栀也没再问,吃了饭,三人出了餐厅。 城市华灯初上,夜色朦胧。 沈际临话很多,不断地缠着乔纵说话。 沈皙栀听得烦,趁他们聊天的一个间隙,她开口:“我们明天早上十点的飞机。” “啊,对。”沈际临说:“乔纵哥,我们明天就回去了。下次来京市,或者你去沥市,咱们再聚呀。” 一阵微凉的夜风吹过来。 街头嘈杂,在这一片喧嚣中,沈皙栀忽然低落。 她和乔纵,才刚刚在一起,就又要分开了。 真是一对苦命鸳鸯啊。 她愁眉苦脸地腹诽。 “那我送下你们。”乔纵的声音里并没有分离的伤感,一如平时那般的温雅。 沈皙栀抬了抬眼。 “好啊。”沈际临又迟疑:“乔纵哥,会不会耽误你工作?明天可是周一。” 沈皙栀的唇角又垂了下去。 “不会。”乔纵看了她一眼,似乎是笑了一下,语调放的平缓:“我下周也有点事情要去沥市。” 像是坐过山车,她的心情随着乔纵而起伏。 她偷偷地翘了一下唇角,抿出一个很浅的笑。 又听到乔纵语气懒懒的说:“不过,我对沥市不是很熟,到时候还得拜托一下小……”他停顿了一下,别有意味的瞥了眼沈皙栀,又道:“——栀栀多多照顾。” 沈皙栀:“……?” 小、栀栀? 她怎么感觉,乔纵好像是想说“小朋友”? 到了酒店楼下。 沈际临和乔纵道了别,“乔纵哥,我们上去了?” 气温比起下午时,似乎降了许多。风裹挟着凉意拂过来,乔纵抬起手,以手掩唇,轻轻地咳嗽了一下。 “好。”他颔首,温声应道。 沈皙栀的眉头皱了起来。 乔纵只穿了一件衬衣,下午有阳光,并不会觉得冷,可晚上却降了温。 她的视线落到沈际临身上的那件外套上,她清清嗓子,甜甜的喊了声:“三哥。” 沈际临鸡皮疙瘩都起来了,像是受到了惊吓:“啊?!” 沈皙栀无辜又茫然的眨了一下眼,纯真道:“我觉得,等一下肯定会下雨,所以——” 沈际临:“?” 乔纵的脸上带着几分笑意。 沈际临语气很不好:“——所以?” 沈皙栀说:“你把外套给乔纵哥。” “然后?” “他就可以用你的外套躲雨。”沈皙栀平静的说。 “……” 沈际临很不客气的翻了个白眼,他抬手,指指天,冷漠道:“沈球球,天气预报,未来三天,大晴天。” 沈皙栀噎了一下。 她皱了皱脸,看了眼乔纵,指甲掐了一下手心。 “行了。”沈际临扯了她一把:“上去吧。” 沈皙栀还想说什么。 乔纵的眼睛稍稍垂下,眼眸在夜色中显得温柔:“栀栀,明天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