官伎 第18节
女乐的二加之礼有一定之规,按照规矩,他们都得穿白色抹胸、白色褶裙、长度及脚踝的红色褙子。另外,头上也都得梳单髻,然后加山口冠。 当然,每个人还是可以有各自的小特色的。比如白色的抹胸前绣什么图样,白色褶裙的绣纹用什么,头上山口冠的材质,以及其他首饰,这些都是自由发挥的空间。 这些东西都是提前准备好的,红妃自然也不例外。 在娘姨的协助下,她的发顶很快结出了一个单髻,单髻周围则有一圈头发散开一个又一个的发圈,用头油固定住,营造出鬓发如云的效果。至于头饰,红妃倒是简单,只用了一对珍珠排簪,插戴在两鬓。 脸上妆面很快也好了,是此时正流行的三白妆。娘姨一边化妆还一边道:“老身为多少小娘子净面上妆过,竟从未见过如小娘子一样的好皮rou!白的是玉,红的是芙蓉花,白白红红极好看...小娘子的大前程在后头呢!” 梳头娘姨笑的合不拢嘴,红妃按照惯例赏了她六枚小银钱——给学童梳二加之礼的妆,对梳头娘姨来说一向是‘甜活啤。不只是官伎馆有一份该得的‘劳务费’,学童这边也不会吝啬。 一方面是大日子里头高兴,这就像逢年过节总得派红包。另一方面,也是想让梳头娘姨更用心些,这样的大日子里能把自己打扮的更加可心。 六枚小银钱就是六钱银子,这可不少了!而这只能说是学童们的正常赏钱。有囊中羞涩的会打折扣,但那很少,更多的还会往上加!对于呈演感觉良好,觉得一切尽在掌握之中的,一高兴翻几倍了放赏也不是没有的。 就比如红妃一旁的花柔奴,绣囊里的银钱倒出来,是两个一两重的大银币(此时又叫做‘银圆’),高高兴兴就赏给了旁边的梳头娘姨,笑着道:“娘姨好好上妆,让奴也瞧瞧娘姨的本事!” “小娘子就看好罢!” 说话间,花柔奴还看了红妃一眼——见红妃只打赏了‘标准’的六枚小银钱,似乎露出了很满足的神情。 红妃也不知道她的满足是从哪里来的,轻轻摇头后便站起了身。她的妆既然已经化好了,剩下的自然是穿衣。 此时屋子里都是女人,没什么可避的(也没地方避开),换衣服的学童都是直接除去外衣,只留下一件抹胸、一条膝裤。 红妃的抹胸前是粉色浅淡的芙蓉,绣的精致可爱。 娘姨为她穿上长裤,然后系上有团花暗纹的白色褶裙,最后再穿上红色长褙子——红色长褙子上有绣出的金色图案,像一朵一朵小花一样,散在褙子各处。这种金色图案也是个人自由发挥的,红妃的是飘落的枫叶,正合如今的节令。 新换一双洁白的纻丝袜子,脚伸进有祥云图案的崭新鞋子里,这也是学童的标配,寓意今后是脚踩祥云、步步高升! 换好这一切,娘姨还很细心地为红妃抚平身上的衣褶、拉好不那么整齐的裙摆和褙子下摆。退出去时,这娘姨又向红妃拜了拜:“老身预祝小娘子今日礼成,得偿所愿!” ‘得偿所愿’吗?红妃站在原地,看着梳头娘姨退出的身影,喃喃重复了一遍——其实就连她自己也不知道,今□□二加之礼算不算得偿所愿。这确实是她能够选择的比较好的路了,但似乎也只是如此。 这个时候学童们也陆陆续续都做好了妆扮,等待的时间变得难熬起来。此时随便一个人进入这边院子,都会被学童围住,打听起呈演之后结果。只是这终究只能是排遣忧虑的一个方法,不可能真的问出什么来。 差不多傍晚时分,有人过来请红妃她们了。 所有人知道这就是最终结果要宣布了,几乎是同一时间,学童聚集处的空气陡然一沉。 一路过去主院,虽然只是黄昏时分,却可以看到许多点灯的奴仆——主院就是她们之前表演过的院子,那里有一个圆形的室外舞台,平常女乐彩排也多有在那里的。等到红妃她们来到主院,这里已经是灯火辉煌。 学童们分成两列,从主院正门两边鱼贯而入,在舞台前方的空地上列成整齐的四排,一齐叉手向舞台上的几位教坊司官员行礼。 教坊司官员按照惯例‘训话’了一通,然后才撕开自己面前封装好的文书,念道:“...天下承平,尤重教化!女乐贱籍,亦当慎重...今圣宁五年,庚辰,经教坊司亲点,共点中女乐九十五人。” “群玉馆...扶玉轩...碧玉阁...”显然点中的学童并没有排一个名次,而是按照各自所属的官伎馆宣布的。 等到念到撷芳园时,红妃感受到旁边孙惜惜的呼吸重了一下。而上面教坊司官员的声音没停:“撷芳园四人,师红妃、花柔奴、孙惜惜、陶小红。” 其实听到四人的时候就能放心了,撷芳园的学童也就是四个而已,所以最后这次呈演他们每个人都过关了,都能参加待会频亩加之礼。 宣布完结果,在场是有人欢喜有人痛哭,痛哭的也就罢了,欢喜的却还得抑制一些。不同于要走的人,她们将来就得在女乐中谋生了,自然得处处争取留下好印象。 此时,舞台上的官员下台,换上的是二十几位官伎馆都知,她们身后还跟着一个捧冠人。 之前红妃她们梳妆并没有戴冠,这冠子就是这个时候用的! 一排走上台去,便有一位都知为她们戴冠。这些山口冠也是她们先前就自己准备好的,按照惯例都是象牙制成——此时的象牙不算贵,主要是此时资源丰富,许多从海外运送来的象牙走港口城市进入,在市舶司的官价才一斤两三贯! 当然,进入内陆城市之后会有涨价,而且象牙也有质地不同的,顶级的好象牙一点埔膊槐阋恕 不过就以红妃她们今日戴的山口冠来说,大多中等偏上货色,造价也就是四五十贯...也有好的,比如红妃那只,素洁光润,花了两百贯。 对此师小怜的说法是,山口冠很多场合都用得着,平日也能戴。此时买个好的,将来能一直用...若是买了寻常的,等到她有地位了,就再拿不出手了——师小怜对红妃是极有信心的,在她看来,红妃将来能成为‘花魁’,这是一目了然的事。 给红妃戴冠的是垂云堂的都知顾秋波,她与陈玉卿是老相识、好朋友,也是因为这个原因,红妃是认得她的。顾秋波对红妃微微一笑,示意她躬身,然后就取来山口冠给红妃郑重其事地戴上了。 ‘二加之礼’之所以是二加之礼,就在于一加长褙子,二加冠——普通的良籍女子也是二加之礼,只是冠要换成笄。贵籍女子的成人礼则是‘三加之礼’,她们还多一道‘珍珠妆’(用珍珠装替代面靥的一种面妆,因时人重珍珠而来)。 之所以女乐的成人礼用冠而不用笄,这很大原因是为了与普通女子区分开——戴冠子在本朝之前并不流行,唐五代时戴冠者大都是女道士、女乐之流,如今戴冠以为‘礼’,也算是沿袭传统了。 而在众多冠子中选中山口冠,也是因为传统...女乐不管怎么光鲜,改变不了的是贱流身份。而山口冠从形制上来说,就是一个前后高,中间低的样子,所谓‘前后高耸如峰,中间凹如山口’,山口冠由此得名。 山口冠常用竹编,然后染色而成,价格低廉,另外,中间空的部分可以纳入一个单髻,简单方便,连其他装饰钗环也省了,十分适合中下层妇,本朝初年也是女乐在演出以外的场合可以任意戴的少数冠子之一。 历朝历代之初都是这样,规定的不同身份适合的衣食住行能比较严格地执行...但等到天下承平日久,越来越富足时,那一套就很难坚持下来了。而等到王朝末年,土地兼并剧烈,底层百姓生活不下去,但富贵之人却是不少,那更是有史书所谓的‘礼崩乐坏’。 反正,现在女乐们二加之礼虽还用山口冠,但此山口冠早就非彼山口冠了! 当初是竹编染色而成,价值几何?如今却是用象牙了——实际上也不只是女乐们如此,民间普通的良籍女子,要么不戴冠,不然戴个山口冠,那至少也是银丝编织成的。 褙子、笄、冠、珍珠妆,其实都是成人的标志,小女孩是不会使用的...当然,身位表演者,学童们早就用过这些东西了,但这并不会减少此时的仪式感,所有学童都知道,从她们戴上洁白的山口冠时,一切都不一样了。 “礼成!”有教坊司官员宣布,一旁还有乐工奏乐,配合着辉煌的灯火,仿佛这真是什么了不起的仪式一样。 最后,所有成为‘女弟子’的学童集体向学舍善才行礼,感谢他们的教导之恩...其实这也是她们的毕业仪式。从今往后,红妃她们也就不必再去新竹学舍了。 陈玉卿在众善才中,虽然底下的学童众多,她却是一眼看到了红妃——太容易注意到她了,倒不是夜色中红妃真的已经闪闪发亮到了那地步,只是她和其他人实在太不一样了。在身边所有人都在十分欢喜的时候,她显露出来的却是一种倦怠。 神态郁郁...即使是成为女弟子这样的喜事也不能叫她真正快乐。 之前红妃一曲《胡旋舞》可以说是惊艳四方!在场的观众哪一个不是行家?即使是教坊司的官员,这方面的素养差一些,常年在教坊司行走,熏也熏出些眼光了!更别说,有些东西即使是普通人也能看出来,好就是好! 红妃的《胡旋舞》显然就属于此列。 陈玉卿一直知道,红妃是属于舞台的,只要她站上舞台,她就会成为所有人的焦点——所以,这对她来说其实就是一个开始。只不过这开始有些太过于惊艳,等到红妃演毕了,当时站在她身边的顾秋波就说:“我记得上场顺位是抽签罢?之后几人可不走运...都看了这样的舞乐,再看其他,也只能是索然无味了。” 本来学童的呈演是不该有这样大的差距的,就算有个别格外出色的,也不至于让人不看后面的表演就下这样的定论。顾秋波这样说,分明是断定红妃之外,这些学童哪怕是稍微接近她才艺水平的都没有! 只能被明珠衬托成毫无光彩的鱼眼。 所有人都对《胡旋舞》赞不绝口,短暂的静默之后就是嘈杂议论,一些不怎么关心新竹学舍又培养出了怎样学童的都知和官员,纷纷向旁边的人打听起来,问他们知不知道刚刚表演的小娘子是谁。 是的,这都在陈玉卿的预料之中,她早就知道当红妃开始绽放光彩之后,谁也不能忽视她。 她是不同的。 但即使是陈玉卿,也没有想到红妃会不同到这个地步。她就那样站在台上,所有人再怎么掩饰,喜色也从眉梢眼角溢出的时候,她只是站着。眼睛里有一层烟雨,灯火映衬下是疲倦,也是迷茫。 成为女乐这件事没法讨好这个小娘子,同时,她可能也明白了什么——这是很多在风尘中打滚许多年的女乐才能明白的道理!今日辉煌的灯火并不预示着吉祥、完满,只是这些美丽女孩命运里盛大的挽歌。 祭奠她们开始真正地颠沛流离。 女弟子们都由各自官伎馆的人拥簇着离开,一路上有灯火点亮前路。红妃也在其中,撷芳园的都知柳湘兰不出所料的,格外看重她,让她走在了最中间。 这让陈玉卿想起了书里曾经看到的故事,故事并不复杂,就是类似《西门豹》里会发生的祭祀神明的故事...那个时候天下还不是如今这样子,女子们生活在自己家中,能正常婚姻嫁娶。 一些地方有祭祀神明的传统,每当有什么事就会献祭一个少女给山神、水神。 献给水神的少女会放在芦苇编织成的小舟上,随着小舟去到河中央,芦苇舟便解体了,少女会慢慢沉入水中。而献给山神的少女则更加利索一些,站在山上的天坑旁,体面一些的自己跳下去,若是不愿意,自然会有山民自己动手。 所有人都抱着喜悦的心情,真的有人相信献祭一个少女就能得到神明的庇佑,从此拥有美好的未来...或者说,他们必须这样相信,不然的话他们的行为不就是单纯的草菅人命了吗?没有人愿意承担草菅人命的罪责,于是一切就这样尘埃落定。 是的,就这样尘埃落定了,红妃、花柔奴、孙惜惜、陶小红她们四个就这样被拥簇着回了撷芳园。一路上有撷芳园的娘姨阉奴们开路,人人都打着栀子花灯,桃花洞一带的人谁不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呢! 这是去呈演的女童行完二加之礼回来了!被拥簇着的小娘子身穿红色长褙子,头戴洁白的山口冠,她们正是新的女弟子!不要多久,也会成为新的女乐! 在北桃花洞,几乎所有人的生计都是依附于这几百名女乐的,这些女乐就仿佛是蛛网上的节点!所以对于北桃花洞来说,学童行二加之礼成为女弟子是非常重要的事!此前也是早有准备。 今天道路两旁的商铺都在店门前多点了一盏粉红色的栀子灯,摊贩也是如此。一路看去,比平日要亮堂一些,也多了一丝暧.昧。 红妃他们,以及同路的其他官伎馆的队伍,都被一路上道路两旁的人以鲜花、彩屑之类洒过,隆重又热闹。 撷芳园算是离宜春门比较近的官伎馆了,先脱离了队伍,回到了官伎馆中。 此时应该是官伎馆里正热闹的时候,平时上上下下都在围着宾客打转。但今天的主角却是四个女弟子,柳湘兰满脸笑意,将红妃他们四个推上前台,向所有宾客介绍她们——这也是请大家今后多多照顾的意思。 柳湘兰很高兴,当然高兴了,四个学童都成为了女弟子...一般来说,每座官伎馆三年就有三四个新人,但这只是大概的说法,很多时候会有被平均的情况。真的倒霉的,只有一个新人的也不是没有呢! 所以一批进了四个新人,这绝对属于‘丰收’了。 红妃她们只是在前面稍微露了下脸,很快她们被带到了撷芳园后面的院子里,安坐在都知柳湘兰的正院,仿佛她们才是这里的主人。 这个时候会有撷芳园的娘姨、奴仆等人过来磕头恭贺,因为前面楼中还得招待宾客,这些人得轮着来,还有些人来不了。但不管来不来,红妃她们都得‘放赏’。 要不怎么说女乐花钱如流水呢,不只是自己的吃穿用度费钱,而是日常方方面面都没法俭省。所谓放赏,这只不过是第一次,今后逢年过节也都是要放赏下去的...当然,这样大规模的放赏,一年也只有过年和自己生日时两回。 这一次是头一次,规格也是最高的,这些仆婢算人头,有一个算一个都是六百六十六文钱。真要计较起来,这么一次红妃她们每人就得花费大几十贯钱了。看着不多,毕竟红妃那个象牙山口冠都得两百贯了,但账不能这样算! 此时中产之家的门槛也就是一两千贯,而富贵一些的人家,十几口人日食膏鲜、着锦绣,平均下来一日开销也不过一贯钱——怎么算放赏的钱都不是小钱,更何况这对红妃她们来说还只是一个开始呢! 不说日后逢年过节得放赏,只说眼下罢,这也不是全部开销! 等到这些仆婢来拜过她们,她们就得随着都知柳湘兰去拜‘管仲’——妓.女都会拜管仲,女乐虽然一向自诩与普通妓.女不同,但在拜祖师爷这一点上却是一样的, 柳湘兰将写了红妃她们姓名和生辰八字的大红纸压在了祖师爷神像前,这才让红妃她们起身:“从今日起你等便是我撷芳园的女弟子了,这是你们的身份,却不是你等自傲的资财。今后,对馆中娘子们要一如既往地恭敬,对彼此也要姐妹互相扶持......” 左不过就是一些每次都会说的训诫,不见得真有什么用,但每次还是要说。 说完了这些,柳湘兰才笑着道:“去罢,今日早些歇息,明日还要拜诸位娘子呢。” 第34章 雏鸟(4) 第二日午间,撷芳园中的女乐们都起床了,趁着人都在的时候,红妃她们还得由柳湘兰领着去各处拜访——这一次才是真正花钱的时候,她们得为每一位‘前辈’准备礼物,这是表达恭敬,也是预先请前辈们多多指点。 这个时候如果没有特殊缘由,礼物也不会真是什么宝货,但对于这些平常奢侈为寻常的女乐来说,太过一般的礼物也拿不出手啊!所以同院之中的前辈,每人的礼物平均花费怎么也得十来贯,光这两三百贯就花出去了。 另外,北桃花洞另外二十七家官伎馆的女乐也得有礼物送上,以示新人入行‘拜码头’,请前辈们多多指教。这些礼物相对来说可以薄的多了,大多是一些新奇的巧物、小玩意儿而已,但架不住人多,在此开销出大几百贯一点儿也不稀奇。 这是不能省的钱,大多数学童刚成为女弟子,自己是出不起的,就得求助于官伎馆。 “当初听大娘子说道,说是刚行礼的女弟子还未见客呢,就能欠下馆中几千贯钱...如今看着小娘子长成,才知道大娘子说的不错。”周娘姨有帮着红妃整理送去其他官伎馆的礼盒,对于红妃的开销心知肚明。 旁边师小怜坐在一张圈椅上,吃着蜜饯呢,听周娘姨这样说,便捂着嘴吃吃笑了起来:“娘姨这是见得少了,这时候才叹说这个——我与二姐有母亲的遗泽在,平日不会欠馆中的账!若是外头来馆中的,可不是这时才借钱!” 官伎馆培养的学童很早就开始欠钱了。 第一个就是‘培养费’,红妃她们在新竹学舍学艺并不是免费的,新竹学舍虽有教坊司的些微补贴,但大头还得靠官伎馆缴学费。每天都是名师教导,这样的学费无论是什么时候都不会便宜。 第二个是‘置装费’,学童不用像官伎那样奢侈,但也不能靠着馆中每季发的两套衣裳过日子...或许生活拮据的普通人觉得这是正常的,可学童们生活在一个过于光鲜亮丽的地方,当身边的女孩子每一个都装扮的那样讲究,不是每个人都有勇气当个‘异类’的。 这种时候,就得问馆中借钱了。这笔钱每一次都不多,但积少成多,六年下来也有一些了。 第三个其实和置装费可以算作一起...女孩子除了衣服,平日还要用首饰,首饰很昂贵,算是开销的大头,这才单拿出来说——一般来说,学童们年纪小,用不着太华贵的首饰,自用的首饰都不会太耗费。但她们有的时候还要参加表演,表演时用的首饰就很奢侈了。 这些昂贵的首饰大多数可以租借,花的钱还可控。但有一些首饰根本租不到,又或者会多次使用,租不如买划算,这样一来,这方面总得花钱! 除开这些,还有些杂费,比如说学童可以拿的‘零花钱’,每个月也有五贯,这也是要还的!而且还别觉得五贯零花钱多,事实上但凡去拿这零花钱的,比如说孙惜惜、陶小红,这从来不够,往往还要额外借一些。 据说以前这零花钱更少,只有四贯,涨到五贯是近几年的事。知道这件事的时候师小怜还与红妃笑叹过:“五贯钱啊!这够干什么?馆中也太算计了,左右不够的还得拆借,何必如此...如今市面上物价总在涨,还当是开国时的老黄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