始乱终弃天道后他黑化了 第33节
虞芝倒不怕这阵势,她眸光微沉,接着拦下正欲说话的谢朝兮。 她脸上的笑意变深,明亮的眸子敛了戾气,瞧着温和无害。虞芝对着圈外骑在一匹白马上的女子扬声道:“这位姑娘,我们是在白弋山上修炼的散修,他是我的道侣。我们似是踏入一处上古法阵,不知不觉便被带到此处,并非有何坏心。” 她挽着谢朝兮的手,看起来倒真像是一堆道侣。 弯起的眼睛藏住了里面的锐利光芒。 白马头上有独角,身后有双翼,并非寻常所见灵兽。加上这些人俱身着白衣,听命于这女子,虞芝几乎立时便意识到他们如今身在何方,眼前又是何人。 难怪那传送法阵一圆一方,难怪方形阵法之上萦绕难以消散的血气。 圆者为天。 他们这是到了—— 云洲、天凰族。 第39章 比不上meimei这般贴心。…… 入目是无际的白, 与雪山不同,此处是一片空荡,只有脚下踩着的如云一般的地面。 “你们是道侣?”钟离雅翻身下马, 走至两人面前问道。 虞芝亲昵地揽着谢朝兮的手臂,手下暗暗用力, 不让对方对自己的话做出反驳:“正是, 我们过阵子便要结契了。” 天凰族与世隔绝, 以同族为重,除去血脉相连,便是姻缘相牵, 最是不喜外边那些宗门道派。若是说出他们二人实则来自太清宗,只怕是要直接被人从这儿扔下去。 若是他们称呼彼此为相熟的散修友人,难免有些怪异,不如干脆说是道侣来得省心。 虞芝无视谢朝兮羞赧的神色,心中又想起另一个难题…… 钟离雅的确信了她的说辞,对他们的来历不再怀疑。但她神色一冷,手上的九节鞭直直指着虞芝:“便是你们今日结契,也绝不许在我云洲着红衣!” 如果说宗门在云洲是第一禁忌,那红衫则是第二禁忌。 红为血色, 天凰族人化身为凰时皆为白羽,尚和平, 不喜杀孽,只好白衣, 也有族人会穿其余颜色的衣裳, 但他们最厌恶的便是红衣。 然虞芝此时一身艳艳红衣,穿着几乎能直接办一场结契大礼,自然是触犯到天凰族的忌讳。 虞芝不介意钟离雅冷淡的语气, 侧头看了谢朝兮一眼。后者心领神会,自储物法宝中取了件白色的外衫披在她身上。 如此一来,她那身绯红色的衣裙都被裹住,只能隐约看见几抹红,若不细看,极难察觉。 在洞xue之中的时候,谢朝兮那身衣裳被一番折腾,早已无法再穿,好在进到地宫之后他们的储物法宝能打开了,这才换了身衣裳。 将披在肩头的外衫拢了拢,虞芝站到钟离雅面前,嘴角带笑:“我误闯云洲,还望meimei莫要责怪。若是meimei仍不满意,我便在此换上一身衣裳也是无碍的。” 见她的手真的伸至襟口,似是要将之扯开,露出里面的肌肤,钟离雅立刻变得无措起来。她连忙呵斥周围的白甲兵转过身去,拉住那只摩梭在衣襟边缘的手,对虞芝大声道:“你做什么!” 说完她看向谢朝兮:“你怎也不管管你这道侣?” 大庭广众就要换衣裳什么的,竟然就这么任由她去做。 谢朝兮被她诘责,微微有些茫然。他并未意识到有何不妥,亦不愿拂了虞芝的意。 何况她只是想换件外衫罢了。 他目露不解,惹得钟离雅还想再出口训他。虞芝担心谢朝兮说漏,并不给他说话的机会,而是将钟离雅阻止她的那只手反按在自己的脖颈处:“他最是顺着我,哪里舍得管我。比不上meimei这般贴心。” 钟离雅被她按得愣了一瞬,反应过来之后,甩开她的手,连连后退,隔开一丈远才又绷紧唇角:“谁是你meimei,别瞎认亲。” 回应她的是一声轻笑。 钟离雅觉得这个外乡人实在奇怪,不过说了两句话的功夫,她竟然都不愿追究这人身着红衣之事了。她避开虞芝的目光,恰好看到站在一旁的谢朝兮。 最初在此地见到两人,女子一袭红裙,男人一身青衫,她的注意力自然是被这女子夺了去,便听到他们是一对道侣,她也并未多看那男人一眼。 直到方才朝他说话,她的体内竟兀然生出一股亲近感,惹得她都不愿再出言责怪。 这不知从何而来的感受让她忍不住多打量了谢朝兮几眼。 不看他时,钟离雅觉得这人毫无存在感,甚至不值得她花时间去看。可此时注意到他,竟又有些挪不开眼。 这男人面容俊朗,看起来年纪轻轻,模样就甚至不到二十。但她知晓有些修士会服用驻颜丹,因此也做不得准。只是这身青衫穿在他身上,衬得这人如玉如竹,端方君子,腰上坠着的那块玉佩看起来普普通通,倒是有些配不上了。 见到他的眼睛,钟离雅想,这人定然没用过驻颜丹。 是双干净透彻的眸子,比起他们族中未经世事的族人也相差无几。 但即便他容貌不俗,她也并未动心,何况这人已有道侣,那这股亲切之感究竟从何而来? 钟离雅心中困惑,难道这男人的先祖是他们天凰族的族人? 而且这女子也并非看起来那般无害。 天凰一族久居云洲,乃是与天最近之处,族人自诞生下来便能领悟天地法则,感悟力更是远超普通修士。 一个人是善是恶,她只需一面便知。 凭借她在族中的天才之名,钟离雅确定,这女子手上亡魂不在少数,她的手定然与她的衣裙一般,染满了血迹。 分明最是厌恶这样的人,但看到她那张巧笑倩兮的脸,钟离雅满腔的火气都如同融在了那双顾盼神飞的眸子里,实在说不出来更凶的话了。 把他们带回族中,交给她哥哥处理。哥哥见多识广,定然知晓该如何对待这些外来人。 她这般打算着。 她神色微变,心中的思绪不知隐藏,俱露在脸上,被虞芝收进眼底。 虞芝牵过谢朝兮的手,不动声色地在他的掌心写着字。 柔软的指腹划过手心,谢朝兮的呼吸都乱了一瞬,僵着手任她动作。 触感自手臂延展至脑海,他甚至无法集中思绪,等到虞芝写完许久才反应过来,那是一个“静”字。 “你们跟我走。”钟离雅说道。 原本背对着他们的那些白甲兵闻声便要走过来,将两人押起,却被钟离雅拦住:“别、不用你们,让他们跟着我走就是,左右走不出云洲,谅他们也没有天大的胆子敢逃跑!” 虞芝顺从地跟着她。 钟离雅不知出于什么心思,并未上马,而是的确如她所言一般在前头领着两人,毫无对待敌人之感。 他们被传送来的地方正巧在云洲中心城,否则也不会立刻便被人团团围住。不过一会,钟离雅便将两人带入内城。 她寻人去通报钟离渊此事,又领着他们去到一处屋舍。 四处都是白茫茫的,虞芝几乎感觉自己快要辨不清楚颜色了。身前的钟离雅并未察觉,反倒向他们介绍起来:“这是云心城,你们兴许没听过,但没有我和哥哥的命令,谁也不能从城里出去。” 这屋舍与外边的倒没什么不同,只是太素白了些,连里头的桌椅都是一尘不染的颜色,与墙面混在一处,令人有些晃神。 “你们现在这儿住一阵,等我哥哥回来了再看他如何安置你们。”钟离雅站在门边,让他们进屋去,又派了两个人守在门外,防止他们逃跑。 临走前,她想了想,还是说道:“若是你们遇上什么难事,也可以差人来找我,我住的不远。” 说完,她又有些懊悔,不知道为何自己会对这两个陌生人这么好心,竟然主动想要帮他们解决麻烦。 简直像是魔怔了一般。 等到钟离雅离开,谢朝兮才张口,他正要喊出一声“师姐”,就被虞芝扫了一眼,改口道:“芝芝,这儿只有一间屋子。” 虞芝倚在一旁的靠椅上,披着的白色外衫滑落,露出里面绯红的衣裙,是此处最为耀眼的存在。 “我知晓。”她看着谢朝兮的目光不敢往那张床上去,笑道,“我们可是快要结契的道侣,自然是要同住一屋的。莫非你不愿意?” 她最后一句问话声轻柔,避免让外边守着的人听见,却被送进了谢朝兮的耳中。 “那我……”在木椅之上修炼。 他的话未说完,虞芝便猜到后半句是什么,略有些伤心地低垂着眉眼:“看来谢郎是有些不喜我了。” 谢朝兮见她低落的模样,连忙上前,着急道:“不,我从未这般想过。我只是……担心太过冒犯了你。” 虞芝抱住他的腰,头倚在他的胸膛,吹起上边的几缕长发:“先前我说我们是道侣,那你便要将我当作道侣一般对待,知晓了么?” “好。”谢朝兮感觉胸膛发热,却不想挣脱。 “若是教他们发现一点不对劲,那我可就该生气了呢。”虞芝语调轻轻,告诫他。 谢朝兮顿在半空中的手最终落在她的黑发上,感受着掌心如绸缎一般的触感,低声道:“我记住了。” 说完,他又填补般地喊了一句:“芝芝。” 如同道侣那般亲昵。 屋子里实在太空,虞芝将自己储物玉镯打开,不少零碎的摆饰被她吩咐谢朝兮放在床头桌角,连白弋秘境之中寻来的灵植都被他拿了几个花盆栽好,为此地添上些饱含生机的绿。 一时之间竟像是个住处了。 虞芝单手支着头思索。 云洲不是轻易能来的地方,甚至于她一开始并没打算这么早就来此,而是将位于云州的灵宝放在七件末尾。 只是这趟误打误撞来了此地,她定然不能空手而归。 她看了眼亮如白昼的窗外,不由得想。 传闻永无黑夜的云洲,何时才会有星。 天凰族又会将天上星藏在何处? 真是令她——有几分好奇了。 第40章 她是不是瞧出来,我心毒…… 本以为钟离渊得了信后便会来见他们, 可虞芝二人等了几日,只有一个钟离雅日日来此,每回也不说什么话, 就给两人送东西,什么衣裳用具都准备得齐整, 问起她便说是自己哥哥吩咐的。 虞芝面上与她亲热, 但亦是看出来钟离雅对谢朝兮更关心些。想到后者天道的身份, 她倒也不觉得有何怪异之处。 只是在钟离雅离开之后,她仍是找着机会溜出房中,去云心城内探探路。几日下来, 将这城内城外都摸了清楚。 云洲永无黑夜,只余白昼。在这样明晃晃的光下,要隐藏自己并非易事。 好在此地人大多穿白,一眼望过去,只要她将自己的容貌稍加改变,藏于茫茫人海之中也不算难。 混迹几日,她发现这儿的人与谢朝兮倒像是一个模子里头刻出来的,个个的善心多得能溢出来,从未见过有人争吵, 到哪儿都是一片和气。 他们交谈的话也都是些家长里短,听着甚至不像有通天之能的修士。最关键的是, 虞芝尚未听过关于天上星的任何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