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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言拙:“……” 看来苏家还真不把自己当外人啊,他倒是没意见,只是…… 抬头看了眼苏木,见她百无聊赖地甩着悬挂在腰间的玉佩玩,似乎一点也不在意跟他同去赴宴,心情顿时大好,笑道:“没事,既然顺路,那就……走吧。” 十里街,映月坊,左起第三间,黑瓦白墙,桂花飘香。 薛御史为官清廉,在京城颇享美誉,他的家就跟他的人似的,简单质朴,没有一丝奢华。 若不是门前挂着两盏象征喜庆的红灯笼,从外面看起来,一点都不像是在办喜事。陆言拙递上名帖,薛家的一个老下人恭恭敬敬地行了一礼,将他引入正堂。 薛家并不大,简简单单的三进院子。喜宴设在前厅,共开八个席面,草草望去,宾客大多来自书香门第,罕见富贵人士,十分符合薛家的行事作风,只是对刘家而言,就显得有点寒酸了。 女方亲戚坐了三桌,还稀稀落落的,没有坐满。陆言拙作为刘景州邀请来的宾客,自是坐在了女方这边。 “这是……”刘景州早已到了,他没见过苏木作俊俏公子打扮,一时竟没认出来。 “这是苏府的三公子。” 陆言拙睁着眼睛说瞎话,拍拍苏木的肩膀,跟刘景州使了个眼色,当着薛家人的面如此介绍道。 刘景州虽耿直憨厚,却也不傻,很快反应过来,顺着陆言拙道:“哦,原来是苏家……三公子,你好久没回京城了,我一时眼拙,竟没认出来,失敬失敬!” 苏木强忍笑意,由薛家人安排入席。 举行完仪式,新娘被送入洞房。 没过多久,新郎就出来敬酒了,一时间觥筹交错,喜庆吉祥话连连,好不热闹。 陆言拙目光瞥向身旁,见向来好吃的某人居然没有埋头苦吃,而是目不转睛地看着一个头顶微秃的胖子,不禁好笑,轻轻问道:“看什么呢?” 苏木压低声音,指着那个胖子,八卦道:“你看那个胖子,仪式结束后才来的,他跟薛御史的弟弟说了一会话,然后坐到了女方这桌。” “哪不对吗?”女方亲戚认识新郎弟弟并不是很奇怪的事。 “如果他是女方亲戚,那刘大哥为何没跟他说话呢?” 刘家来人并不多,只有两人,刘景州怕坐的太稀不好看,就带着几个同僚坐了那桌,撑撑场面。刘蕴蕴母家李氏来的人倒是不少,可也只堪堪坐了一桌。剩下的就是陆言拙这桌,算是刘家邀请来观礼的知交好友。 经苏木这么一提,陆言拙也察觉到了,此时的刘景州脸上竟透着一丝微愠。 “过去看看热闹?”苏木提议道。 两人借着敬酒,拿着酒杯到了刘景州那桌。不知道他们身份的人当然还能安然若坐,但刘家的那两位却是知道的,忙跟刘景州一起站了起来,回他们的敬酒。 微秃男子老鼠眼滴溜乱转,似乎嗅到了一丝不寻常的气息。 “这是……咳咳,”刘景州有些反常,欲言又止,最终敌不过苏木询问的眼神,如实说道:“这位是薛御史前任妻子的大哥朱世康,今日正好来拜会薛老爷子,所以就……顺道喝杯喜酒。” 得,原来是大舅哥遇上前任大舅哥了,难怪刘景州一脸尴尬。 知道原委后,陆言拙微微一笑,并没有把此事放在心上。 倒是一旁的胖子得知陆言拙身份后,立马热络起来,不顾自己身份,向陆言拙连连敬酒,奉承恭维话随口而来,令素来沉默寡言的陆言拙有点招架不住,不明白此人为何要巴结自己。 “原来是督察院的经历大人啊!小人久仰大名,早就盼着见上一面,苦于没有机会。不想,今日竟有奇缘,能在此遇上,真是三生有幸啊。陆大人,我一定要好好敬敬你,才不枉此行。” 说完,朱世康把头一仰,酒杯空了,三两上好的竹叶青就此干了。 陆言拙拿着酒杯,面对这个不熟却又莫名其妙自来熟的人,不知道如何是好。 “哎呀,这不是朱大哥吗?你怎么来了?来了,怎么不找小弟呢?”一个声音恰巧响起,缓解了彼此的尴尬。 来者一身朱衣,书生打扮,面带微笑,眼中透着一丝若隐若现的精明,正是薛御史的表弟夏瀚海。 不露痕迹地挡在陆言拙身前,手搭在朱世康的肩上,夏瀚海举着酒壶给他满上,三言二语间,朱世康被他逗得哈哈大笑,又是举杯畅饮。 陆言拙知道夏瀚海是替新郎赶过来解围的,自己正好脱身,就跟刘景州说了两句,带着苏木回了座位。 回席后,苏木看着夏瀚海和朱世康举杯连连,相谈甚欢,忽然喃喃道:“真是复杂啊!” 陆言拙刚想问怎么个复杂法,仔细一想,可不是嘛! 前任大舅子出席再婚宴已经很稀奇了,还安排人坐在现任大舅哥那一桌,这么尴尬的场面,居然会出现在最重礼仪的薛御史家,实在是耐人寻味。 过了没多久,朱世康就喝多了,搂着夏瀚海不知道说什么,又过了一会,直接趴桌上呼呼大睡了。 夏瀚海一脸尴尬,对着刘景州连连致歉,忙挥手招来一人,让他扶着朱世康去了客房休息。 至此,席间这一小插曲才算是告一段落。苏木意犹未尽地收回打量的目光,不经意扫过远处一人,只见他满脸的不屑,嘴角甚至扬着显眼的讥笑,与现场的喜庆气氛格格不入,甚是咋眼。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