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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刚才起,小东西情绪就一直不对劲。 再看向焉寒,发现他虽然衣着简陋,却生得唇红齿白,面容俊朗。 又是十二三岁的年纪,正和她前日提起过的小倌儿差不多。 不禁摇了摇头,觉得自己只怕是疯魔了。 “草民不才,空有一身武功,愿给大人做个侍卫,鞍前马后。”他双手抱拳,有意想展现一下实力,起身走到墙边上,一拳直接将墙面打得凹了进去。 他目光落在男孩手上,见指关节处一丝儿红痕都没有,显然内力不弱。 裴宴归心念一动,随手挑起她一缕发丝在手指上缠绕:“我身边不留有勇无谋之人。” 焉寒正感到失望,便听对方缓缓说道:“入府后,先跟着周叙读两年书吧。” 最近一直让黎焕在暗中保护玉儿,可她毕竟是西域人,自己始终未完全放心,且她的特长是行军打仗,现世中那些恶毒手段,她不一定比这孩子拎得清。 待焉寒离去后,裴宴归见她仍一脸神不思蜀的模样,不由轻轻拽了拽她的头发,沉声问:“玉儿在想什么?” 她仰起脸,眼中几许幽意,好奇道:“你说,陛下会对一个八岁的女孩子做什么呢?” 之前听他说起这事的时候,她就猜了个八九不离十。 那狗东西,如今真是变本加厉,愈发阴损了。 裴宴归怔了怔,突然脑子里有个念头一闪,想起小时候在静安殿里那一幕。 当时她正发高烧,整个人带着一种破碎感,问出了那句让自己陷入魔怔的话。 心绪陷入一片茫然,经年的回忆窜入脑海。 那年她才六岁,与诸多年龄相当的幼女奉诏入宫,然后因为身上长了疹子,被送入静安殿。 “大概,都是些禽兽不如的事吧。”他听见自己的声音,凉薄而残忍。 玉晴继续若无其事靠在他肩膀,语气随意说道:“原来是这样啊,真可怜。” 裴宴归送她回府后,鬼使神差又来到焉寒的住所。 晚上要换地方住,他正在收拾日常要用的东西,看见裴宴归,忙迎了出去,恭敬道:“大人怎么来了。” 裴宴归没作声,径自走进去看他meimei,小姑娘本来正坐着发呆,看见他立马吓得哭了出来。 焉寒忙挡在前面,急道:“大人恕罪,小妹精神还未完全恢复,害怕见生人。” “怎么个怕法。”他留意到,院子里另有个女人在晒衣服,应该是柳常溪找来照顾他们的。 “怕见人,还怕脱衣服,怕洗澡……”焉寒说着,心底里都是恨。 奇怪的是,裴大人的眼眶亦红了,面色苍白,像是正承受着某种剧烈打击。 他不明就里,问:“大人,您怎么了?” 裴宴归没理会,怔怔走了出去,心口被一股剧烈的疼痛撕扯,突然喉头一哽,俯身吐出一口血来。 十年前,皇帝曾以陪伴三公主读书为名,宣了十几身份尊贵的幼女进宫,结果到第三天,就有一半女孩染了病症,被迁到静安殿照料,最终活着出来的只有玉晴郡主和念锦县主。 他记得如此清楚,是因为念锦县主是玉儿闺中密友,经常来王府做客,两个小姑娘时时刻刻都玩在一起。 因为这件事,当年那几个幼女的父亲曾联合起来上书,要求陛下还死去的女儿一个公道。 这事很快被压了下去,几年之后,这几位官员都不约而同的被以各种借口贬出京都。 他当时才十岁,没把这事往深里想,且表妹回来后只字未提宫里的不好,只是在身体恢复期间,不肯见任何人,后来脾气也变得非常古怪。 如今回想起来,才觉出种种诡异之处,恨不得重回到那一年,查清楚究竟发生过何事。 很快联系到宫里安插的现人,打探十年前的案子,与这次幼女案有何相似之处,并且亲自去了一趟京都。 十日之后,他拿着小勉打听到的情报,第一次踏进栖凤楼,找到沈家三小姐,沈楚阳。 第35章 碎玉 该改口,叫我夫君。 栖凤楼如今已完全是沈楚阳的地盘, 裴宴归刚一脚踏进这里,就感到一股浓烈的不适。 这女人竟把原来的装修色调全改了,从头顶的帐幔到脚下的地毯, 再到墙面上的装饰,一水的素色,简直就是她曾经在王府的那一套审美。 偏生经她这么一番折腾, 楼里生意比之从前好了百倍,经常有王孙公子来此一掷千金,只为买美人一笑。 沈楚阳的住所在三楼,领他上楼的女子见他长相气度不凡, 却带着一身寒意,更不敢贸然开口。 楚jiejie交待过,作她手底下的姑娘,最忌讳就是看见不错的男人就往上贴, 这种行为是最次等的, 纵使有八分的样貌, 也容易被人一眼看轻。 将人带到门口,女子轻轻的叩门, 道:“楚jiejie,有位大人自称是宋公子的朋友, 前来求见。” 沈楚阳刚刚看完玉晴写来的信,被蜡封住的纸中夹杂着薄如蝉翼的小小一张, 与她上回寄过去的异曲同工。 这是只有沈家女儿才知道的特殊方法, 以前只在闺阁中戏耍用,现在却正儿八经用来传递消息。 将所有痕迹扔进香炉中烧毁,她起身拿了块披帛搭在肩上,应道:“进来吧。” 看见裴宴归的那一刻, 她不禁有些讶异,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