引诱月光 第43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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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没和未成年计较,身旁一对情侣落座,男生牵着女生的手,从他身边穿过时,还小心提醒:“宝宝,小心啊,别踩到别人。” 谢苑溪小声指手画脚:“你看看人家!” 谢斯白:“……” 好在没几分钟,第一道帷幕缓缓开启,一阵古琴铮铮声破空而出。 谢斯白抬睫,视线专注。未几,一盏射灯落在一道身着裙装的窈窕倩影之上。 整个舞台都是暗的,唯有那一处亮光,笼着位恍如神妃仙子的美人。抬手动足间,都是像月下的仙子。 他的目光一转不转。 台上,秦黛蛾眉舒展,裙摆随着她的动作翩翩飞动。仿佛那个人,已是彻底的戏中人。 这是因家中遭便,沦落为妓的梁红玉。 场景转换,一帧帧一幕幕,梁红玉与韩世忠相识,这段之中,编舞加了一段秦黛的独舞,而道具是剑。 剑是古典舞舞者的重要道具之一,而它其实更常为男舞者所用。剑在舞蹈中并不好控制,尤其是特殊材质用于舞蹈的软剑,而秦黛的力量感、爆发力,和顶尖的技巧,让她甚至比许多男舞者,都将这把剑演绎得更好。 这段精彩绝伦的独舞之后,掌声不断。 而之后,梁红玉上战场,英姿飒爽,桴鼓亲cao,巾帼不让须眉,与丈夫韩世忠同生共死。 最后一幕,韩世忠身死之时的那段双人舞,曾经也是“出圈”名场面。秦黛和苏为衡配合默契,在这场即将画上句号的演出中,两人同样地出色完成了最后一次合作。 这一段表演,让谢苑溪坐在座位上差点哭成泪人,把谢斯白的衬衫当纸巾使,半个袖子都湿了。 而谢斯白身边的那对情侣,也是被感动地稀里哗啦。两位舞者表演得太好,刚好爱人在身旁,瞧见那副场面更易共情。谢斯白右耳边是谢苑溪的呜咽,左耳边是男的安慰女朋友。 他看着台上的人,目光幽深。 - 一个半小时的演出顺利结束,谢幕时,谢苑溪一早准备好,小步加速走过去,把准备好的花献给秦黛。 拥抱时在她耳边拉踩:“jiejie,我哥看完都没有感动,但我哭得眼睛都肿啦。” 秦黛浅浅地笑了下,抬眸,去寻找舞台下的人。 谢斯白不知何时也从观众席下来,舞台下,手里还拿着个相机。 镜头似乎……正对着她。 谢苑溪立即道:“jiejie,是我让我哥给咱俩拍个合照的,他还不情不愿的,等会儿我回去要检查他拍的好不好。” 谢斯白这时走到近前,低声和秦黛说:“辛苦了。最后一幕,我身旁的两位快哭死了。” 秦黛不由问:“那你呢?” 谢斯白道:“我想起了句歌词。” 她刚想追问哪句歌词,身旁有演员拉着秦黛拍大合照,观众不得不离开。 秦黛没来得及等得到谢斯白的答案。 回后台后,卸了妆,拿起手机。看见好几条微信消息,她简单回复,切出去点进了主页,她发的那条状态那儿,下方多了行很明显的小字。 「一个朋友也在胡思乱想」 她点进去,就看到那人的id:x。 背景是一张日落图,黄昏的天边,流云被染成了粉紫色。 是今天傍晚的日落。 而照片下的那行字,写着—— 「恨台上卿卿,或台下我我,不是我跟你。」 第27章 琥珀拾芥xiii 台下我我 秦黛看着谢斯白发的那条状态, 又点进浏览器进行搜索。 她没有记错。 「恨台上卿卿,或台下我我,不是我跟你。」 这句, 是出自《似是故人来》的歌词。 所以那时候,他说的想起了句歌词, 是指这句么? 秦黛不自觉地在心里将这二者联系起来,又无法控制地猜测、怀疑。 直到苏为衡来叫她讨论明天第二场演出,才被迫中止胡思乱想。 谭慕言八卦地凑过来, 她之前眼观六路耳听八方, 禁不住问秦黛:“黛黛, 谢幕时和你说话的那个帅比是谁啊?你男朋友?” 秦黛一愣,立即摇头:“不是。” 顿了顿, 才道:“是谢斯白。” 谭慕言嘴巴张得大得能塞进去一个拳头:“那就是谢斯白?!他、他……” 秦黛:? 谭慕言:“他好帅啊。” 秦黛:“……” 苏为衡送来两杯蜂蜜水,热情地招呼:“明天结束后, 一起吃饭, 我请。都必须来啊。” 谭慕言:“虽然没演出,但我能不能也去?” “那必须的。”苏为衡又看秦黛, “知道你不爱聚餐, 但这是我最后一次演出后聚餐,不许不来啊,哪怕不吃东西你也得到场,否则我去你家门口堵人。” 秦黛哪敢拒绝, 点点头说好。 卸了妆从剧场出来, 准备打车回家时,一同语音拨过来。 是谢斯白的。 秦黛站在路边的一株山樱下接通。 “喂。” “是我。” 秦黛抬头,去眺望天空的明月,眼睫翕动。 “我知道。”她说。 耳旁传来一声轻笑, 谢斯白又问:“月亮好看吗?” 秦黛愣住,立即看四周,口中却仍回答:“好看。” 话音落下,路对面的一辆车打了下双闪,秦黛视线被引过去。驾驶座的车窗降下来,谢斯白坐在里面,左胳膊支着车窗,白色衬衫卷了几折。 听筒中仿佛传来风吹过的声音。 “秦黛,”谢斯白问,“我可以送你回家吗?” 秦黛没立即回答,几秒后,听筒那边又加了两个字:“顺路。” 路对面的那一排山樱,开得很热烈,花团锦簇。 秦黛抿一下小巧的唇珠,轻声说:“好。” 进入四月,安北总算彻底地入了春。 刺槐长出了细芽,满路的山樱徜徉出一条粉色的路,城市变得像一副色彩明艳的油画。 秦黛上车,因为花篮,轻声和谢斯白道了声谢。 话音落下又问:“溪溪呢,回去了吗?” 谢斯白嗯了声:“郑叔送她回家了。” 秦黛没再说旁的,等了几秒,见谢斯白还有要出发的打算,才问出口:“不走么?” 谢斯白看过来一眼。 他今天穿了件宽松的白色衬衫,风格也偏休闲,短发比之前稍微长了些,垂在额前,发丝尖儿几乎触到睫毛。 整个人都透着几分干净的少年气。 秦黛莫名想起向昭然曾发来的那张照片,画面里那个穿着白色校服衬衫的少年离野,和此刻的谢斯白,几近重合。 谢斯白自己开车,总爱选这辆奔驰g系的越野,这车的车内空间已经不算小,可秦黛此时却还是觉得不够宽敞。 在他看过来时,她很快移开了目光,转而虚空着视线焦点,去瞧挡风玻璃外路边的樱花。 得治治颜控这毛病了,她不自觉地将这件事,在心底暗暗提上日程。 一声清脆的“咔哒”声传来。 秦黛呼吸一窒,因为谢斯白在此时靠近过来。她骤然闻见,他身上清冽的冷感雪松调木质香的气息,像西伯利亚白雪皑皑的深林吹来的一股风。 气味先人一步,占据掉她一半注意力,以至于看着谢斯白近在咫尺的眉眼时,她都是稍稍发愣的。 直到谢斯白抬手,勾住车座一侧的安全带,给她扣好,秦黛才终于找回自己的声音。 “谢谢。” 谢斯白退开,回驾驶座一边系好自己的安全带,才轻描淡写地侧眸又看来一眼:“是不是累了?” 秦黛下意识地:“什么?” “刚才发什呆?”谢斯白含着笑,语调几分慵懒,“都不知道系安全带了。” 一场演出的确十分耗费精力和体力,秦黛含糊地顺着他说:“……有点。” 谢斯白挂挡,越野在山樱盛开的路面缓缓启动。 推背感袭来,秦黛也的确感到后知后觉的疲累。高强度的排练,连续好几个大夜熬着,此时终于结束第一天的演出,心弦放松了一半。 她整个人陷入舒服的座椅,没一会儿,便伴随着倒退的窗外城市霓虹,陷入了浅眠。 半个小时后,谢斯白将车停在四季水岸小区门外。 没门禁卡,进不去,而他不想叫醒副驾上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