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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他吓了一跳,不得不按下心底的惊慌,开始讲课。 一堂课过去,角落里的人始终没放过他。每次视线向后扫去,戚远都很认真地在看他。背过身写板书时也能感受到那股视线落在自己身上,就像是背着一座山。下课后阮青累得不行,不敢多看一眼,离开教室的速度堪称逃窜。 20 这么想管我? 后面的政治课刚开始时戚远很用心,三分钟后又觉得好没意思。中考前他忽然厌倦了学习,高一的教师课堂更没有让人全神贯注的魅力,于是便开始画画。 他摊开一张白纸,用铅笔描绘牢牢钉在脑海中的场景。语文课上,阮青正站在讲台上偏向门的位置,仿佛下了课就能立马跑出去。也确实如此。 他又觉得身心愉悦,阮青躲避他眼神的样子,故作镇定的样子,仿佛是一只半夜溜出来偷食的老鼠。他是假寐的猫,眯着眼睛享受猎物的小心翼翼。此时的猫捉到老鼠不会立刻吃掉,先要玩一玩。 他很想玩,相比昨晚在床上紧张得不行的阮青,他更喜欢在自己家里的那个放松的老师,逗一逗神清气爽。还需要时间,将会很好玩的一段时间。 这个位置正好在他的斜对角,两人在教室里的最远距离。远距离视角下的阮青更显小,镜框挡住了半张脸,垂着眼睛看手里的课本,手指细又长,仿佛支撑不了书本的重量。 后背没有早上在家里那样挺,像在自然放松,其实藏着另一种紧张。腰倒是还那样窄,他昨晚亲自丈量过,摊开的手掌足以覆盖住那片。 他拍了张照片发给阮青,如同假寐的猫轻轻甩了甩尾巴,满是试探与期待。 阮青回到办公室咽了一大杯水,坐在椅子上发呆。阳光被窗外浓绿的树叶剪得细碎,掉落到白色的桌面上。他把手伸到桌子上,挡住落在上面的一个个小光圈。 不像七八月的朝阳那般灼热,手指好一会儿才能感受到阳光的温度。指关节在日光下近乎透明,阮青不由得想起早上戚远在晨光下优越的轮廓。他把手收了回来,缩到桌子下面。 手机屏幕亮了一下,他看到了戚远发过来的手绘。是他在讲课,很正常的动作和神情,每个老师在台上都会有的样子。可这张图里还有第二个人,任谁看到这张图都会察觉到第二个人的眼睛。 他的心扑通一下,把手机又盖在桌面上。下课铃这才响起来,安静的校园哗啦一下,掉入了喧闹的时空。 阮青:不听课? 戚远:老师的课我听了,很认真,是老师不看我。 空气变热了。 阮青:其他老师的课不能不听。 戚远:你是班主任吗?这么想管我? 胡搅蛮缠。 阮青:高三了,要好好上课。 戚远:也要多画,老师前两次都不给我画,还是不会画人体,这会影响我艺考的。 阮青无语,他回戚远消息本身就是一个错误。 戚远盯了好一会儿手机,没有收到回复,像抓捕行动失败的猫,懒懒地往桌上一趴。 直到上课后手机又震动了一下。他兴奋地点开,又迅速按了锁屏。 秦碧如:对不起,小远,mama之后再去看你。 不知道是哪个人在念ppt,戚远伏在课桌上。窗外的天很干净,浅浅的蓝,离自己很远。白云散着不成型,如同被风一吹就走的柳絮,而他好像伸出手就能摸到。 21 晚安 两天后是教师节,戚远晚自习后去商场给刘崇文买润唇膏。刘崇文今年快五十了,妻子离世后一个人抚养女儿。女儿如今在读大三,正是在戚远入学的那一年高中毕业。 戚远高一时听说的这些事儿,当时班里同学在传,班主任的闺女比我们大三岁,高考成绩是我们学校前几名,就贴在宣传栏里第一排。 那时刘崇文刚找过他要父母的联系方式,明明军训前已经给过了,刘崇文却说打不通。他试了一下也打不通,就让刘崇文有事儿继续打,没事儿就算了。 他以为是班主任找他爸帮什么忙没管,毕竟初中班主任这么干过,后来怎么样他也不晓得。戚远有次从宣传栏路过停了一会儿,发现刘崇文女儿跟自己是同一所初中毕业。从他们初中到三十六中的,怕是一年也没有一个。 是父亲的要求?还是女儿自己的选择?戚远倾向于是后者。相处后戚远发现刘崇文是个心很软的人,在班里没发过火,对他也很有耐心,对自己孩子肯定只会更宝贝和娇纵。 导购以为他是送女友,推荐了唇膏后,又热心地在旁边安利口红。他透过玻璃柜看色卡,一眼就在几十种相差无几的颜色里相中一支红色。他不懂什么颜色适合什么唇色,只是瞬间就能想象到那一只涂在阮青唇上的样子。 回到家,客厅已经被陈姨打扫过,地毯按照他的要求被清走了。地上光秃秃的,像是藏在暗处被剥光衣服的少女,怀揣着不想被人发现的焦虑和恐惧。 他三步上了楼,洗澡换衣服,开始收拾行李。夏天的睡衣和常服,洗漱用具和护肤品,睡前面膜,防晒喷雾,平板和充电器,身份证和银行卡。 确定没有遗漏后,拉上行李箱立在门口。戚远心里有种说不清的满足,他找到手机播客里平时听的栏目,点了播放,在书桌前包装口红。 包装纸是自己画的,他提前量好尺寸裁了纯白的硬纸,用调出来的青色,在纸上缀了一朵花。他还特意留了一个小心思,期待阮青发现后的反应。 上床时已是深夜,戚远却精神得不行。他睁着眼睛百无聊赖,为自己住进老师家里准备借口。那里离学校很近,对高三生来说很方便。更重要的是,昨晚他睡得很香。 刘崇文经常在班里说,高三了要注意身体,饮食健康,保证营养。他以前当耳旁风,现在觉得班主任不愧是班主任。他确实需要在阮青那补充睡眠和营养。 [阮老师,睡了吗?] 阮青收到消息时正在床头看书,一本从去兼职那天至今没看完的书,讲的是一个农家子弟选修了文学而后改变一生的故事。他正看到主人公从农学转到文学专业。 想了一会儿,他没有回复消息。戚远昨晚没动他,今晚下班时他还有些担忧,到家两小时后才彻底放下心来。 或许是刘崇文的话起到了一些作用,他觉得戚远真不见得要对他怎么样。戏弄他,欺负他,行为确实顽劣。告诉校长,看起来只是口头威胁罢了,八成不会发生。正在犹豫时戚远又发了一条消息过来。 [不回消息,老师好没有礼貌啊。] 罪名已经安上了,阮青不打算回了。 [老师真的睡了吗?] [我睡不着,好想快进到明天。] [天气变凉了] [有点冷] [老师你冷不冷] 20分钟后 [还是睡不着] 又过了十分钟 [晚安] 阮青确定不会再有消息过来,才把手机合上躺下来。只要他搭话,戚远肯定会继续乱讲。可他 Яοùωеη.ме(rouwen.me)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