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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查理从那封信的署名中回过神来。

    “就算拿着摩柯斯先生的推荐信,这应聘也成不了的,”他嫉妒的说道,“谁会想要一个女人作为建筑师呢?用眼泪与爱情造一栋房子吗?没有人会买账的。”

    他正起劲的抱怨着,艾琳娜骤然回头,吓了他一跳。

    “不提我流过的眼泪有没有你多,”艾琳娜冷淡的说,“靠你的嘴皮子,难道就能好到哪里去了吗?”

    她简单的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查理,”汤米替他回答,“查理.聂鲁达,抱歉,女士,请不要生气,他就是嘴上比较恶劣…”

    “雇佣我与否,那是巴罗德先生的事,”艾琳娜打断了他的话,“至于这位聂鲁达先生,麻烦管好你自己。”

    她挑剔的扫了几眼这位查理.聂鲁达手上的稿子,“还是个学徒?你画的?”

    查理下意识挺了挺胸,“是我,怎么了?”

    他正等着迎来一些女士们惯有的赞叹或者惊奇,却没想到艾琳娜不按套路出牌。

    “手部无力,线条松软,没有创意,生搬硬套,色彩不准,审美奇差,”艾琳娜如实说道,“我要是你我现在已经羞愧的回去抓紧练习了,你居然还有心思出来挑剔别人,谁给你的勇气?”

    “我…”查理哽住了,“那也比你画的好!”

    这女人说不定连画都没看过几张,就在这里说他的不是,一定是嫉妒了!

    艾琳娜神色古怪的看了他一眼。

    连她的画都没看过,就敢口出狂言。是她跟不上时代潮流,还是这个人药吃多了脑子不好使了?

    “脑子不好使,让医生给你看看,”她干脆说道,“别放弃治疗。”

    艾琳娜转身离开,往楼上走去。

    “说教小孩可真是浪费时间,”她低声抱怨着,“足够我画一张成型草图了。”

    “您可真会说笑,艾琳娜小姐,”一个声音说道,“您也还是个孩子呢。”

    艾琳娜奇怪的看向了声音传来的方向。

    连自己那两位邻居都只称她为莫尔森小姐,这位一上来就喊她艾琳娜,是想干什么?

    “您超乎我想象的有趣,艾琳娜小姐,”那个声音接着说道,“我对您真是越来越有兴趣了。”

    这个声音带着没来由的亲昵,也传达着一股熟悉的油腻。

    艾琳娜有些迟疑的开口,“您是?”

    一位金发男子站在扶手边,朝她这边微微点头,“詹姆斯.巴罗德,正是您想见的那个人。”

    他自然的往这边走来,靠在了艾琳娜附近的栏杆上,“您的美貌简直令这里蓬荜生辉。艾琳娜小姐,来这里的感觉如何?”

    艾琳娜想了想,问道:“你想听真话还是假话。”

    巴罗德边引着艾琳娜往会议室走,边用他那被女人们赞扬是“多瑙河上微波”的绿眼睛,凝望着艾琳娜。

    “真话吧,”他慢慢的说,“虽说我甘愿听您的一切假话,但人总是想要一点真情流露的。”

    没想到的是,艾琳娜压根没听懂他在刻意暗示什么。

    “挺差劲的,尤其是那个学徒,”艾琳娜如实回答,“我从来没见过这样不勤奋的人,连一只猴子都比他做的出色,至少猴子知道拿了香蕉就要干活。现在的孩子都是这样,还是仅仅只有他对自己的水平没什么数?”

    看着呆住的巴罗德,艾琳娜大致明白了。

    她有点同情的说,“你们真是辛苦了。”

    她和那个小学徒聊完,几乎对事务所整体有了一点初步预计,大概水平不高。

    要不是知道这八成是个巧合,而非事务所故意露短,又是提前定好今天见面,不能违约,她可能现在就已经出了门往回走了。

    第7章 io the wild

    “查理还是个孩子呢,自然比不得您见过的建筑师,”干笑了两声,巴罗德转而劝道,“别和他计较太多,您知道,他还不太懂事。”

    “这是我对正常人的标准,我以为我虽然没看出他正常的地方,还是努力将他当成正常人?”艾琳娜耿直的说道,“毕竟小时候不把他当人看,大了也未必当得了人,您说对吗?”

    巴罗德噎住了。

    他有些迟疑的张了张嘴,但是想不出要说些什么,干脆把嘴又闭上了。

    尽管这会让他看起来像条在吐泡泡的金鱼,着实很蠢,但是,管他呢!

    难道会比再次被教育一番更糟糕吗?

    为什么一位正值妙龄的年轻女孩,会如此老气横秋,第一反应不是情情爱爱、绅士与淑女的友好互动,而满脑子都是事务所管理、绘图与人才培养?

    她听起来比巴罗德那个已经去世的老学究父亲还离谱!巴罗德赌一个基尼,如果他的父亲现在在这里,绝对会和这位女士相谈甚欢的。

    过了一会,为了缓解尴尬,他又出言介绍了几句建筑事务所的来历。

    艾琳娜点了点头,时不时应和两声。

    虽然给的回应较为温和,但是这让巴罗德总觉得在跟自己的父辈说话,或者在迎接董事会的那批人。

    巴罗德总觉得自己似乎不再是建筑事务所的总事务代理人,似乎回到了作为小工,兢兢战战被批评的那个时代。

    等等,莫尔森家族给事务所注资了百分之多少来着?

    他咽了咽口水,紧张的几乎说不出话来,干脆简单的收个尾,就不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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