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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种暗沉的色彩是如此无孔不入,夏尔维德无法分辨究竟是来自哪里。也许是庄园的墙体颜色,也许来自那些大片匍匐在房屋周围的玫瑰,但也许是来自那些女人们的飘逸长发……】 “看起来当年福斯彭小镇上的传闻是真的,那座庄园里确实发生过不少事。”柏妮丝嘟囔着,“不过肯定不是这里写的吸血鬼狩猎这么简单就对了。” 视线往下,大片繁花似的文字在纸页上团团舒展绽开。不同于前面字迹的规整优美,从这里开始的文字明显发生了变化,弯钩弧撇处碌酶裢饧馊瘢连写词汇时的笔法轨迹也变得有几分潦草。 大概是为了达到歌剧艺术的场景感,柏妮丝发现接下来的一幕里,关于男主人公的心里路程刻画得格外细腻却又扭曲。似乎在憎恶其父亲所作所为的同时,他又在无可避免地受到对方的影响。 【……如此一来,夏尔维德开始恐惧,他时常在深夜醒来,感觉自己从母亲的血液里继承来的,属于人类的那一部分正在逐渐变得软弱甚至消失。取而代之的是另一种被压抑许久的,疯狂滋生出来的恶意。 继承于吸血鬼的,非人的恶意。 而只有在面对达科塔时,他才会觉得好受些,也会庆幸着他还没有完全丢掉曾经的自己……】 再一页的内容已经被看完,蒂亚戈抬动手指轻轻将纸页往后拨开,淡淡总结:“看来格里尔在幼年时期就已经完全被这种家族假性精J病所影响,难怪他现在挑选受害者的行为模式跟他父亲一样。” “什么……什么病?”柏妮丝没跟上地问。 “家族假性精J病,用新世界人类发明的词来说也叫二联性精J病,用来指代一种特别的精J病症现象。” 蒂亚戈解释:“这种现象通常发生在关系极为紧密的家庭成员之间。只要其中一个出现了妄想幻觉之类的现象,另外的人也会跟着出现同样或者极度相似的症状。 不过这种精J感染症状并不稳定。在分隔措施采取及时的情况下,受影响的一方通常会自愈,或者在被/干预治疗后重新成为正常人。” “看起来他没能恢复。”柏妮丝明白地点点头,说。 “他尝试过自救。你看这里。”蒂亚戈翻到夏尔维德试图和达科塔私奔逃离的那一幕,“不管这是真的还是他虚构的,都表明他曾经想要脱离这个环境,但是失败了。” 柏妮丝跟着朝下看了几行,立刻了然:“因为科尔森也死了。” 和柴郡猫说的一样,手稿上写的也是因为生病而离世,只是没有说是什么病。甚至相比起前面两人的相互陪伴相互爱慕的情节,在女主角的死亡这件大事上,格里尔却描写得非常粗略。 “没错。这直接成为了他的刺激源,所以他很快发展到了和他父亲一样,甚至更严重的地步。” 继续往后,薄薄还带着些许墨水味道的稿纸翻卷如卷着苍白花边的海浪,带起的气流将垂散在纸页一角的白金色发丝垂散,只剩密密麻麻的漆黑文字。 像是阳光褪尽后,阴霾侵袭的天空: 【……那个房间通往地下一层,夏尔维德却从未进去过。因为父亲曾经警告过他,整个庄园哪里都可以去,但唯独那个房间不可以……】 【漫长地迟疑后,夏尔维德终究还是打开了那扇门……】 【光线刺入屋内的浓重黑暗,随之而来的是一种极为奇特的,非常怪异的气味。像是尘封已久的木头,正在黑暗里逐渐腐化的味道。 一瞬间,他的脑海里划过无数种可能。说不清是兴奋还是战栗的情绪一直格外高昂地嘶鸣着,逼迫他再打开一些,完全打开,好好看看里面是什么……】 再翻一页。 【……起初,夏尔维德能看到的只有黑暗,整个房间安静得就像一个死气沉沉的坟墓,低冷的环境温度让他有种不由自主的紧迫感。 渐渐的,灯光亮起来了,却不是来自头顶,而是脚底。 他低头,看到自己正站在一个巨大的类似眼睛一样的图腾中央。 那只冰冷空洞的眼珠直勾勾地盯着他,不知从何而来的恐惧立刻将他淹没。 有那么一瞬间,他感觉自己像是一件祭品,正在被J灵俯瞰着。 与此同时,一只体型巨大的夜鸦悄无声息地从阴影里飞了出来,金色的眼睛和地面的图腾看起来极为相似。它收拢翅膀,落在吊顶上自上而下地俯视着夏尔维德,仿佛在看着一粒尘埃那样漠然。 夏尔维德茫然地看了它一会儿,很快认出那只夜鸦是之前父亲在一次宴会上收到的礼物。 那原本是一座雕塑,可现在它却活过来了,就在这间父亲绝对不允许他进来的房间里。 夏尔维德敬畏地回望着它,感觉即使自己是站在夜鸦面前,可精J上也是在谦卑至极地跪着。 这时,一个声音忽然在他脑海里毫无征兆地响起来:“不听话的孩校是应该受到教训的。” 他开始颤抖,被四面八方汹涌而来的深红包围……】 看到这里以后,柏妮丝的目光在最后那句话上停留了几秒,若有所思地说:“这个‘深红’,其实指的就是那些寄生体吧?” “也许是。毕竟以兰伯特自己的力量,在正常情况下是无法制造出这样的寄生体的。他一定用了别的办法,或者借助了什么。”蒂亚戈说着,将纸页继续往后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