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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零年代娇气反派 第36节

    谢芸锦不可能每时每刻在他身边,更不可能陪他上战场,而他需要重新找回那股傲气。

    “你需要去相信,手里的枪不是敌人,是与你并肩作战的伙伴。”

    ……

    昨夜下了场大雨,今儿个天阴,空气里透着凉丝丝的风。谢芸锦拿出准备好的药材,打算将反复调整过几遍配方的美白膏做出来。

    她将所有药材全部切碎,再研磨成粉末。升起一口炉子,将药材倒入大火熬煮,然后小火收浓,大约一小时后滤出汤汁,药渣再次加水,反复数次,又把柳荷贡献出来的蜂蜜和零陵香碎末倒进去。

    炉边火光盛,饶是天气微凉,谢芸锦还是热得双颊薄红。这是个熬人的活,陈广福觉得不算“正事”,只在旁边适时指点几句,然后便自顾自地忙去了。

    谢芸锦搬柴看火,不时搅动颜色愈来愈深的汤汁,有的时候被烫到了又急急忙忙去舀井水冲凉,惹得陈广福直说她娇气。

    “您又不是第一天知道我娇气!”谢芸锦撅了噘嘴,把最后的汤汁盛出来,滤掉所有渣滓,然后装在一个小碗里等待风干。

    好几炉子的水最后只得巴掌大的小碗,谢芸锦却十分有成就感,双手插腰满脸得意:“我可太能干了!”

    有没有用还未可知呢。陈广福侧头看了她一眼,好笑又无奈地摇摇头。

    罢了,难得她这么有干劲儿。

    两三天后,药膏风干成型,谢芸锦一下工就迫不及待地拿给柳荷,洋洋得意道:“你可以先在其他地方试用一下哦,不过我觉得自己这次调的很温和,不会有不良反应!”

    柳荷原以为她只是说说,没想到真的做了出来,又是惊讶又是感动,认真地点点头:“我会好好用的,谢谢你,芸锦!”

    之前那个讨要过的女知青凑过来看了眼,双眼都放了光:“芸锦好厉害!”

    谢芸锦将原先那个气味难闻的拿给她:“药材有限,我只做了一点。这是尝试的时候做的,味道不太好,你要的话就拿去吧,喏。”

    其他人近来的微妙态度谢芸锦都看在眼里,但她不想去维系与他们的关系,一来没必要,二来墙头草似的朋友麻烦多,她处着膈应。

    女知青受宠若惊地接过来,似乎没想到真的有她的份儿,忙不迭点头道:“要要要!没关系我不在乎味道!芸锦你真好!”

    谢芸锦撇撇嘴,没应她。

    女知青宝贝似的看了会儿,想到什么,又问她们:“对了,过两天大队长儿子办酒,我们商量着去蹭一顿饭,你们俩去么?”

    喜酒算是村里人难得开荤的时候,你家贡献几张桌子板凳,我家贡献瓢盆碗筷,再请一个大师傅凑成一桌流水席,热热闹闹。

    虽然如今不提倡旧婚俗,大部分人结婚就是去公社盖个戳,然后该怎么过还是怎么过。但在农村人眼里,办酒比领证更具有效应,就算只是简单的馒头咸菜,只要办了酒,村里人才认可两人结了婚。

    现在家家户户都不富裕,有这么一次饱餐的机会,谁也不想落下。

    谢芸锦一点儿都不感兴趣,甚至嫌弃地皱眉:“我少那顿饭吃么?才不去!”

    第43章 043   这样的喜气她可不要

    大队长儿子结婚, 村里人即便不贪那口吃的,也会去送祝福。知青们虽然非亲非故,但大队长媳妇亲自来邀, 即便不想去也难以推拒。

    “你们这些孩子背井离乡的, 来到江渡村就是咱们的亲人,大家伙都去热闹了, 没理由把你们排除在外。”李翠铃是个爽利人, 和时常端着官腔的丈夫待久了,也会说几句好听话,“你们和向东都一般大, 没准还能沾沾喜气!”

    谢芸锦听了嘴角忍不住微微抽动。

    这样的喜气她可不要。

    但大队长好歹帮了她和她外公不少,面子还是要给的。

    李翠铃走后, 有知青问:“芸锦,那你还去吗?”

    谢芸锦把头发撩到身后, 声音有点懒散:“去啊。”

    露个脸就走的功夫还是能腾出来的。

    ……

    喜宴头一天晚上就得准备起来。孙家人都跑到大队长家忙活去了, 大宝二宝早就被哄睡, 只剩下新娘子孙桃枝坐在床上。

    她的手边放着一束玫瑰,娇艳欲滴, 花瓣上还挂着几滴水珠。

    是郑敏敏刚才送来的。

    真有意思, 小三在婚前挑衅正宫, 要不是她知道玫瑰是什么意思,还真以为对方是来送祝福的呢。

    孙桃枝碰了碰花茎上的短刺, 抽出几朵,将花瓣一片片摘下来。

    好歹也是她两辈子以来的第一次婚礼, 怎么能没有鲜花呢?

    翌日大队放假。许是有喜事,村民们脸上都挂着喜庆的笑意,和大队长相熟的亲朋好友都自发地到他们家帮忙, 边干活儿边闲聊,好不热闹。

    谢芸锦昨天被蚊子烦得没睡好,早晨自然醒来,又倒下去补了个回笼觉。

    眼看着临近正午,柳荷让其他知青先过去,自己到屋里叫醒贪睡的大小姐。

    谢芸锦睡相一般,但肯定算不上差。此时她趴在床上,露出半边侧脸,柔软的睡裙卷上了小腿,腰间搭着的薄被被无意识地窜成一长条,肩膀上的花边肩带滑落下来,圆润的肩头泛着点自然的粉。

    有种说不上来的风情。

    饶是已经习惯了她的样貌,还是会被这海棠春睡般的景象晃了眼。柳荷笑了笑,伸出手轻轻拍她:“芸锦,该起床了。”

    谢芸锦细长的眉毛皱了皱,然后咕哝两声,换了另一边侧脸,没有要醒来的样子。

    “芸锦!”柳荷提声,再推推她,“睡太久晚上该睡不着了!”

    空气安静了几秒,谢芸锦这才挣扎地从床上坐起来,浑身没骨头似的,睡眼惺忪,一脸的不高兴。

    柳荷知道她有起床气,识趣地闭上嘴,转身去灶房帮她热早饭。

    良久后,谢芸锦从屋里出来,站在院子里伸了个懒腰。

    谢严这次寄来的包裹里装了好几条布拉吉,说是百货大楼刚到的款式。谢芸锦挑了件湖绿色的穿上,衬得她肌肤雪白,腰间被系带勾出纤细的腰身,踩上一双白色细带凉鞋,粉黛未施也美得肆意。

    她把头发拢到一边梳顺,然后编了个精致的鱼骨辫,柳荷看了开玩笑道:“你这样倒是像去抢人新娘子风头的。”

    谢芸锦听了傲娇地哼一声:“我想怎么打扮怎么打扮,干嘛要在乎别人的心思?”

    柳荷连声称是,把热好的饭菜搁到桌子上,戏谑道:“快吃吧,大小姐。”

    这会儿结婚也没有什么花样,俩新人起了个大早去公社盖了戳,拿回薄薄的一张纸,孙老太太捧着看了又看,眼角的皱纹紧紧堆在一块,笑得眼睛都看不见了。

    他们现在可是大队长的亲家了,谁还敢说一句外乡人的不是?

    好几家凑齐的桌椅摆满了方家的院子,放不下的都安排到了门口,几乎全村人都来了,吵吵嚷嚷的。

    谢芸锦到的时候俩新人正在挨桌敬酒。今儿个是正日子,孙桃枝换上了红色的罩衫,原本瘦弱暗黄的脸被养回来了一些,头发说不上是什么样式,但能很好地修饰她的脸型,显得整个人精神又落落大方。

    这会儿男生结婚一般都穿绿色军便装,但方向东却如往常一样穿了件烫平的白衬衫,和孙桃枝一般的黑裤子,两人站在一块儿,倒也登对。

    知青们都在靠近门口角落的桌子上吃席,谢芸锦和柳荷走过去,听到一阵孩童玩闹的声音,咋咋乎乎的,从院子里一直传到外边。

    “大姑娘!上花轿!扭扭捏捏头一遭!”

    “小媳妇!别害臊!郎君逗你开口笑!”

    “哦——成亲咯!”

    一群半大点儿的孩子用土话唱着当地的歌谣,孙二宝跑在前头,手里抱着个竹编的篮子。

    小孩子是最喜欢喜宴的人了,他们绕着圈跑,撒了欢似的,村民们见到自家孩子跟着闹,也不出言训斥,反而由着他们跑到新人身边。

    “成亲咯!”孙二宝往篮子里抓了一把,然后跳起来挥洒到空中,紫红色的花瓣纷纷扬扬,落在俩新人的头上身上,惹来一阵打趣。

    “呦,这些娃娃还怪会闹的!”

    “别说,这花瓣洒的还挺好看!”

    大队长是体面人,席面虽然比不上谢芸锦去国营饭店吃一顿,但有汤有rou,已经算非常丰盛了。知青们先帮谢芸锦盛了一碗汤,然后才争相下手抢里面的rou块。谢芸锦尝了一口,余光瞥见那头的动静,差点没笑得喷出来。

    也不知道是郑敏敏的主意还是女主的想法,可太有才了!

    一篮子花瓣很快撒完,孙桃枝笑意盈盈,看向方向东:“这可是郑知青送给咱们的礼物,向东你喜欢吗?”

    方向东面色紧绷,眼底含着浅淡的不快和愠怒,勉强挤出一个笑容:“喜欢。”

    说完,他转身欲走,却被孙桃枝拉住:“向东你去哪儿?还有几桌没敬完呢!”

    她的声音提高了些,旁边坐着的村民听了忙道:“是啊,咱这几桌的叔婶可都等着呢!”

    “向东别是喝醉了吧?大男人可得有点酒量!”

    这时候酒不便宜,席面上是自家酿的果酒,掺了点水,小姑娘都能喝上好几杯。方向东好面子,被这么直白地点出来了,自然要把礼数做全,强忍着不适走回来,又敬了几桌。

    “这就对了嘛!叔婶都是厚道人,咋可能灌醉你呢!”

    方向东又敷衍了两句,就听一位坐在大人怀里吃菜的小不点脆生生地道:“娘,向东叔脸上有红点子!”

    小孩声音尖细,在一众吃酒声中格外突出,大家伙齐齐往方向东身上看去,纷纷惊讶:“向东这是咋咧?”

    有大小伙子贱兮兮地说着粗话:“该不会是晚上被人挠的吧?”

    “去!喝点酒就说诨话!这分明就是长疙瘩咧,赶紧吃点大蒜冲冲你嘴里的臭味!”

    孙桃枝侧过头,只见方向东的脖根爬上了许多密密麻麻的小点,很快脸上也冒了出来,令人看了头皮发麻。

    “向东,你、你怎么了?”原书里没有提过男主对什么东西敏感,孙桃枝自然也就不知道玫瑰花能让对方变成这样。

    她只是看郑敏敏挑衅的嘴脸不爽,索性“以子之矛攻子之盾”,一来确实想为自己的婚礼添彩,二来也能气一气那个插足的小三!

    只是万万没想到会有这一出。

    刚才被训的小伙子趁着酒劲儿奚落方向东,生怕其他人听不见似的扯着嗓子喊:“快看呐!这就是咱们村的玉面书生咧!哈哈哈,好生俊俏的麻子脸!我呸!恶心得我连rou都不想吃了!”

    在院子里招呼客人的方中华夫妇一听,连忙出来,看见儿子都是一惊。

    李翠铃拍拍大腿:“哪个捣蛋的小鬼头撒的花瓣啊!咱向东对这玩意儿过敏咧!”

    方中华脸色也不好,沉声道:“别说了,先让人进屋看看,严重的话得去县医院。”

    满场的乡亲们对着自己指指点点,方向东的脸色一阵青一阵红,尤其身边孙桃枝眼底的那抹嫌恶被他看个正着,一股怒气不可遏制地从脚底窜上来,直冲脑门。

    他长这么大,出身好、相貌俊、工作又体面,向来都是被人捧着夸着,什么时候落到这种难堪地步,还是在如此重要的日子!

    他甚至能想象以后村里但凡办酒,就会有人拿自己当笑料说上一遍。

    方才敬了一圈,许是酒劲上头,所有情绪都被放大,他没了惯常的伪善面具,咬牙冲孙桃枝道:“你可真是我的好媳妇儿!”

    酒气散走了理智,他也不进屋,转身就往外走,虚浮的脚步看起来有点像落荒而逃。

    谢芸锦本来饶有兴致地看热闹,现在想到那张麻子脸也有点不适,连rou汤都喝不下了。

    她瞧了一圈,没见着另一个主人公的身影,不由得问道:“郑敏敏咧?”

    大快朵颐的知青们从席面中抬起头,抽空应了句:“不知道跑哪儿去了,刚才还在这儿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