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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各怀心事,沉默地绕着寺庙慢慢转了一圈,笙寒两个虽然不知二人怎么了,却也看出不对,远远地吊在后面。 发脾气解决不了问题,好一阵,沈清疏才终于消化完心中的情绪,止步站定,转身面朝着林薇止。 林薇止也有些紧张,不知所措地同她对视。 “我一直以为,两个人之间沟通是很重要的,”沈清疏长吐了口郁气,声音还是很平和,“坦白说,我刚才有点不开心,你怀疑或者不确定,对我们的感情没有信心才会问宗教,问鬼神。我想知道为什么?难道真的接受不了我的身份吗,还是我哪里做得不够好?” 她没发脾气,林薇止却更觉得不安,可她自己也回答不出来,那一瞬好像身体快过了意识,她还没想好便已经问出来了。 “我不知道,”想了很久,林薇止才望着重重远山,有些怔然地道:“也许是,我有些害怕,想要得到一个确切的答案,这里离京城远了,却更封闭,日日接触到的都是这些,年华老去,色衰而爱弛,我没有孩子,我只有你,如果有一天,我变老变丑,你不再喜欢我了,那我该如何是好?” 她越说越清晰,这些担忧其实一直藏在她的心里,只是来到陌生城市被加速激发了出来。 她见过太多这样的悲剧,每个人都曾以为自己是特殊的一个,但最终上演的剧本都大略相同,往往那些把真心交给夫婿的,反而输得最惨。 沈清疏听了心中一松,能沟通便好,她只怕她闷在心里不说,最终变成双方的隔阂。 她搭着林薇止的肩膀,微弯下腰,直视着她的眼睛,眼神温顺平和,不带一点攻击力,轻声道:“可是,我也只有你,我也会变老,也会变丑,你会因此而嫌弃我吗?” 林薇止眨了下眼,“不会。” 沈清疏笑出来,“你不会,那为什么我便会呢?我知道这个社会男子身份会有更多的便利和选择权,可我认为我们是平等的,我不会用这些社会赋予的特权。” “我说这些,当然无法拿出什么保证,但请你相信,时间会看清一个人,”她又靠近了一些,抵着林薇止的额头,“当你害怕失去我的时候,我也会害怕失去你。” “还有,这段时间我忙于公务,忽略了你的感受,这是我的错,可你总不说,闷在心里,我如何知道呢,你是我的妻子,不需要多么的端庄识大体,你有权向我抱怨撒娇。” 她柔和的嗓音像一汪泠泠清泉流进林薇止心里,抚平了她近日的情绪。 短短三个月,几千里的辗转,对父母的思念,居住环境的下降,交际圈的变化,搬家的种种琐事,这些夹杂在一起,难免让人烦躁不安,思虑过重。 林薇止“嗯”了一声,没有回话,揽住她后颈,直接踮脚吻了上去。 后面笙寒一个没注意,就见两人大庭广众抱在了一起,她和负鞍心照不宣地对视了一眼,齐齐转过身去,一眼看见寺庙正门,又马上双手合十,念了一声“阿弥陀佛”。 午膳是在寺庙用的素斋,两人说开和好后,那支签也没什么,沈清疏把签纸仔细收好了,管它是不是封建迷信呢,反正大师说了,她们天作之合。 下午也没几个人上山来,两人要了间禅房午睡,秋日暖融融的阳光照进来,明黄色的光线里飞舞着细细的尘埃,什么都不去想,在间或的鸟鸣之中沉沉睡去,偷得浮生半日闲。 可一觉起来,放松之后,林薇止腿酸得不行,平地走都疼,更别说下台阶了,沈清疏毫不留情面地笑了一通,又蹲到她面前把她背起来。 林薇止本来还犹豫,沈清疏好笑道:“总要下山的,你不让我背,笙寒又背不动,不然还是我和负鞍做个担架抬你下去?” 林薇止气得锤了她一拳,伏在她背上,恨恨给自己订了个小目标。 山路崎岖,沈清疏走得很稳。 走了一截,她忽然问:“阿止,你有什么想做的事情吗?” 怕她没听懂,又补充道:“类似于男子做官经商抱负的这种。” 沈清疏仔细想了想,虽然秋税快要收完了,可接下来一段时间却也绝不会轻松。她觉得林薇止思虑太多,一是她们两个情况特殊,二也是因为环境之故。 她整日在后宅,除了管家,没有其他的事做,接触的人也少,时间久了,自然容易生发忧思。 这种境况同后世的全职主妇差不多,却没有孩子要照顾,也不用做家务,没有亲人朋友关心,也没有网络和娱乐设施,换谁不抑郁啊。 “怎么忽然问我这个?”林薇止侧脸靠在她后背,微微抬起头来,回忆了一阵儿才道:“小时候我曾想同爹爹一样做官,稍大些学了丹青,我又想做画师,后来知道女子,不能随便在外抛头露面,便想得少了。” 沈清疏把她滑下去的身子往上提了提,温声回答道:“阿止,我希望你能做点自己喜欢的事业,不论是什么。对不起,这既是因为公务,我不能时时陪着你,也是因为,我希望你的生命中不全是我,也有自己为之努力热爱的东西。你可以去看阔眼界,看到更多,并不是失去了我你就一无所有。” 这番话她也想说很久了,每个人都是独立的个体,可古代女子,活得就像是丈夫的阴影,没有自己的喜好,一生都围着另一个人打转,她不希望她们也是这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