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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这正合她意,她只默默听着,时不时嗯啊一声附会一下。 没一会儿,两人就到了郑氏私塾。 郑氏私塾是座挺大的宅子,有好几进,只有第一进是他们的教室,沈清疏估摸着后面几进住着郑先生的家眷。 他们从侧门入,门房明显认得他们二人,直接放他们进去了。 沈清疏先把谢礼拿给了管家,才找去甲班的教室。 她打量了一下,教室不大,两边墙上都开着窗户,采光很好。陈设十分简洁,只对着门的上首放着一张较长的桌案,下面是分两排对齐的六张桌案。都是跪坐式的那种,后面摆放着一张席子。 此刻先生还没来,只有三个学生在自己看书。听到动静都抬起头看过来。 一个是来探望过她的夏薄归,他刚满十三岁,今日穿了一身纯白色的绸缎长衫,头戴纶巾,腰系玉佩,看起来风度翩翩。 坐在夏薄归前面的是比他小两岁的弟弟夏薄言,二人长得颇为相似,都肤色白皙,面容俊秀。 坐在最后排的学生身材高大,也穿了一身青色的学子服,仿若有十七八岁,面色有点严肃,只抬头看了他们一眼就又低下头去看书。应是年龄最大的高鸣彻。 她进了教室,环视一圈,见只有第二排右边的桌子空着,猜是自己的位置,施施然走过去坐下。 夏薄归位置就在她旁边,见她把书箱里的东西都取出来摆好了,才关切地问道:“清疏,你身子已大好了?” 沈清疏点点头,冲他拱了拱手,“是,痊愈了,多谢夏师兄关心。” “好了就好,”夏薄归脸上露出真切的笑来,又侧目去看坐在沈清疏前面的小正太,“柏舟,你今日倒是不敢迟到了。” 孟柏舟转过身抱怨道:“哪里还敢迟到,上次先生罚我抄的书都还没抄完呢!” 夏薄归摇了摇头,露出不赞同的神色,“要我说你家又不远,稍稍早起一些便是了。” “夏师兄你取笑我呢?唉,我可起不来,我是最爱睡懒觉的了。”孟柏舟说着,又回转身趴在桌案上,打了个哈欠,一副很想睡觉的样子。 “我也是。”夏薄言懒洋洋地趴在桌上,闭着眼睛将睡未睡,稍举了一下手表示附和。 看来无论哪个时代的学生都一样。 夏薄归无奈笑了笑,知道他们两个的习性,也没有再说,接着看书温习功课了。教室里又重归了安静,沈清疏也拿出书来看。 四书五经,她想记下来倒是不难,只要用精神力扫描一遍,就能存下备份随时翻阅。 这就好像大脑里携带了这几本书一样。 可就算是开卷考试,你也得读懂题目,知道答案在书的哪一页吧? 更何况考试又不是全考死记硬背,要理解意思,写出文章才行。 所以,还是要靠她自己学。 好在原主也还是在死记硬背的阶段,对经义的理解也就比她强一点。 论学习能力,她自认不会比任何人差。 片刻后,最后一个学生也跟着郑先生到了,是个比沈清疏还小的小豆丁。叫郑衡,他今年还不到十岁,是郑先生的远房亲戚,因为天资聪颖,过目不忘,被郑先生收为弟子,就借住在他家里。 第3章 郑先生保养得很好,看起来才五十多岁,他留着山羊胡,面容清癯,表情严肃。可能是常年皱着眉头,眉心处形成了一个很深的“川”字褶皱,十分的威严。 众人行礼之后,郑先生先按部就班讲解了今天的课程,每段经书的意思、有哪些出名的注疏、该怎么去理解、一般会怎么出题、从什么角度破题写文章。 他条理清晰,引经据典,基本没有翻过书,牵涉到的各类历史典故随口就来,讲得头头是道。 连沈清疏都听得津津有味,不愧是名师。 讲完之后,郑先生又让众人就疑惑不解处提问,他再次讲解,然后等到答疑完毕,就把他们一一叫到身边,考较之前布下的功课,再布置新的功课。 考较时,倘若满意郑先生就捋捋胡子,点一点头表示赞赏。倘若不满意,就皱紧了眉头,拿出板子打几下手心。 到沈清疏时,她有点紧张地走到郑先生面前,生怕他问些什么听不懂的问题。 郑先生却没有考较她,只温言问了她的身体情况,又叫她不要着急,这段时间先温习以往的功课。 看来先生确实有“关照”她。 但现在是因为身体原因,总有考较她那天,她得趁这段时间,抓紧把功课补上才是。 考较完郑先生就离开了,留下他们自己继续学习。 郑先生不收蒙童,甲班这六个学生都是已粗略读完四书五经的。除此之外,他另有十来个已考中秀才的学生,时不时地还有举人上门来拜访他,所以能分给他们的时间是有限的。 孟柏舟今天又被打了一下手心,见先生走了,他转过头看着沈清疏羡慕地说:“先生都没有考较你,还一直和颜悦色的,唉,不用上学不用回答问题,我都也想受伤了。” 沈清疏抽了抽嘴角,她这次受伤可是把命都受没了的。“说什么傻话呢,你以为受伤就好过了。落下的功课总有一天要还回来的,还不如早日学完,早日解脱。” 旁边的夏薄言听见他们的对话,也凑过来笑嘻嘻地道:“清疏说得是,就你平时那磕一下就受不了的样儿,要真是像清疏这么重的伤,你还不哭爹喊娘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