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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的眼泪直流,死死咬着嘴唇,梦里的司徒彻让她害怕极了,她好怕那是真的。 “怎么会这样?” 清风也很心慌,从周楠乱了分寸那一刻起,她也开始感到惴惴不安。 “公主,皇上醒来了,张永公公让人来通知你”, 外面的侍卫在门口说道。 “好”, 周楠沙哑地应了一声。 决明几人都担忧地看着她,现在她的心绪很不稳定,尤其是对于周晟,再加上对司徒彻的担忧,似乎要把她瘦弱的肩膀压垮。 “没事的,本宫会等她回来……” 她喃喃自语,像是在安慰自己,又像是在跟几人保证。 “公主,热水准备好了,你先沐浴一番再进宫见皇上吧?” “嗯”。 华妃被人押着来到了御书房,她的神情冷漠,再也不像以往迎接周晟那样满面笑容, “见过皇上”。 “你这个毒妇!你是什么时候……咳咳……什么时候对阿珺下的毒?” 周晟重重咳了几声。 “当然是公主被劫走的时候,怎么,公主还没告诉皇上,派人劫走她的,就是我吗?” 说到劫走周楠的人,她古井无波的眼神掠过一丝伤痛。 “你!” 周晟抬手指着她,因中毒过深,手指忍不住地颤抖。 华妃冷笑了一声,最后看了一眼这个她纠缠十几年的男人,眼里再也找不到一分爱意,当初,她为什么会看上jiejie的夫君呢? 大概是……一直以来想与卫珺一决高下吧,想看看喜怒不形于色的jiejie,被人抢了最重要的东西会是什么模样,而那时的周晟,正值青春年少,长相俊秀,温文尔雅,对卫珺好得不能再好。 如果当年,她先遇见的人是—— 那个奋不顾身、对她好得不能再好的少年, 该有多好? “皇上又比我的手段高了多少?当年jiejie偷偷服避子药,皇上是知道的吧?让吴太医把jiejie的药换掉的人也是皇上吧?” 她居高临下轻蔑地看了一眼躺在床上的天子, “皇上想不想知道jiejie为何还是没有怀上龙种?” “朕……朕要杀了你!” 周晟气得想从床上起身给她一巴掌,然而越是生气,便越是无力,他也算是亲身体会到了卫珺临终前的心情。 “不劳烦皇上动手,我来之前已经服过毒了”, 她才不会把命交到这个男人手里。 “呵,你就不怕朕对枫儿下手吗?” 周晟沉着脸,满目阴霾。 “虎毒不食子,皇上若要对自己的儿子下手,就请便吧”, 她面无表情道,原本她也以为周枫是她的命,可展飞死后,她突然发现,其实她已经死了。 一个死人,还能怎么办呢? 何况,这话真耳熟。 每一个字都与他当年拿周楠威胁卫珺如出一辙,除了语气。 他对卫珺一向温柔体贴。 这就是报应吗? 一阵气血涌上心头,她浑身失力地跌在地上,原来死亡是这种滋味,生命流逝的倒计时中,她再也听不见别的声音,比如,周晟声嘶底里的怒吼。 挣扎着爬到窗边,她不想死在这个牢笼里,推开窗,一跃而下, 朦胧中,她似乎看见一双桃花眼,笑意盈盈。 “儿臣见过父皇”, 周楠低着头,眼神暗了暗,再次面对这个无比宠她的父皇,她的心头涌起的都是恨意,好想质问他,为什么要那样对母后? “你来了”, 周晟躺在龙床上,一夜之间似乎老了很多,才四十余岁的天子两鬓如雨后春笋般冒出了许多白发,不知是因为风竹的毒性还是别的什么。 “阿珺……你的母后真的是中毒而亡的吗?” “儿臣已经派人去查了”。 “那你呢?你也中了毒”, “儿臣中毒不深,无碍,父皇不必担心”。 “那就好”, 周晟笑了一声,把张永打发走了,房内就只剩下父女两个人。 “父皇这是——” “她死了”。 周楠睫毛动了动,真好。 “你呢,准备好搬去东宫了吗?” “司徒彻,你回来了!” 听到动静,嵇安从营帐中跑出去迎她, “你……怎么了?” 司徒彻抱着司徒青云的骨灰,发红的眼睛盯着她,对犬戎的恨意突然达到巅峰。 “啊——” 她抬手掐住了嵇安的脖子,嵇安被她吓得猝不及防,双手死死扣着她的手腕,却无济于事,她下手好重,嵇安几乎要喘不过气来了,双脚也踮着挣扎。 嵇安的脸色已经发紫,生理性的眼泪流了下来,滴在司徒彻的手上,她这才松手把嵇安放下来。 嵇安跌在地上喘气,不知所措地看了她一眼,全身都害怕得发抖。 “我爹死了”, 她喃喃道,轻轻地把骨灰盒抱在怀中,司徒青云中了毒,尸体不能留,他曾经说过以后若是战死沙场,就要司徒彻把他的骨灰洒在大漠里太阳升起的地方,还有,要在大雨来临之际。 那时司徒彻不信,她爹可是天佑将军,怎么可能会死? 嵇安咳了好几声,才不可置信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