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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棠一看向桌上,那里摆着一套衣服,素白崭新,想来这就是阮小姐带来的。 郎元怿穿戴好又将香囊妥帖放入怀中口袋,看了看面前蹙眉盯着自己的姑娘,这个表情颇眼熟啊。 心底叹了口气,小世子放缓声音:“你将我欠账结清又帮我解围,欠着的恩情早就相抵了,你不必将这事挂在心上,那事换成任何人都会施以援手的,衣服我收下,谢谢你。” 也不知怎的,这人要像平常还好,忽然温柔下来,阮舒月只觉心中一股没来由的委屈酸楚连眼眶都跟着泛红:“我不是说过对你是举手之劳对我却是救命之恩,哪里那么容易相抵。就算不说恩情,我阮舒月难道还不能与你交个朋友吗?就是朋友间的寻常关心说话也不可以吗?” 郎元怿见她这样有些无措,她以前遇到这样的事权当看不见再不济还有陶依她们,她们虽然喜欢看这笑话但也不会让别人太过分,那时候自己是男子身份还好说,如今这是什么情况? “香囊,是我家人遗物,所以从不轻易示人。” 阮舒月闻言一愣,门外的陆棠一猛然想起,她就说看着眼熟,那香囊是少时五jiejie送给元怿的,那还是她们第一次学做女红时绣的故而针脚押的并不好,陶依做的送给了胞兄元恺还被对方嘲笑了一通,五jiejie则做了两个,一个送给她自己的亲弟弟元恒另一个则送给了元怿,没想到这么多年她居然还贴身收着。 “我自小便是这样性格,并没有对你不敬的意思。” 难得郎元怿还能解释几句,她这三言两语阮舒月方才的委屈竟真消散了大半,也是奇怪,自己平日才不是在乎这些小事的人,交朋友也从来都是别人主动求交好,哪里需要自己这么关心谁。 “你和朋友们都是怎么相处的?” 郎元怿顿了顿:“我的朋友很少,唯一还在的朋友,她总说我闷。” 门外陆棠一忍不住翻个白眼,原来她自己也知道啊。 阮舒月想了想,她和客栈其他人确实没有什么过多交流,唯一见她情绪波动便是上次有人来砸店时打伤了小账房。 “以后我们便是朋友,有什么话你都可以和我说。”郎元怿微怔,就听人又道:“我看你总像很多心事的样子,一个人憋在心里,不好。” …… “以后若是有事需要帮忙,尽管去家中寻我,若是闲来无事踏青游玩也可找我一同。”她这话虽是对着在座人说的,但话里重音字落皆都瞟向郎元怿,陆棠一在旁看的清楚,心中猜测更甚。 “那敢情好,客栈以后有新菜色还请阮小姐赏光,一准都是最优惠折扣。” 俞寒时在旁接说:“掌柜的你也别太抠,大小姐来不免单也得半价啊。” “去你的,我什么时候小气过。” 众人说笑着,阮舒月难得这般轻松,和客栈这些人在一起甚至比和自己那些闺中密友在一起时更得愉悦。 “你们也别一口一个大小姐称呼了,既然大家都是朋友,唤我名字便好。” 几人闻言纷纷说好,可一时间却也不知该怎么称呼,还是洪喜儿先开口:“其实我们还不知道,阮姑娘你芳名是?” “我姓阮,字舒月。”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桌上话匣子纷纷打开,众人谈天说地讲故事好不欢腾,气氛转折是在微醺的陆棠一讲了个两世为人的故事后。大家讲述的趣事怪谈都很热闹,到她这里,过往听的笑话故事都太过现代感,她想了想便以自己为底,编了个书生因行善布施招来贼人惦记导致灾祸家破人亡,流落山间准备隐居时却被鬼差错羁魂魄,后阎王爷念起心善可怜让这书生借尸还魂,附在只剩一口气的知州公子身上重新活过的故事。 她故事讲的跌宕起伏,其中书生落魄流离时哀绝心伤众人听得纷纷动容,到故事结尾虽然圆满结局仍旧不满唏嘘。 席上一时静默,众人仿佛都沉浸在这故事中,一直没怎么说话的俞菱初此时发声:“若神明真怜悯苦难磋磨的好人,便让她们来世顺遂平安吧。” 郎元怿眸光微闪:“若真有神灵,好人又怎会如此遭难痛苦。” 王琦喝的有点多,说话时声音已然有些发硬:“杀人放火,金腰带,修桥补路,无尸骸。”这话一出,郎元怿目光骤然一寒,手上猛一用力竟将酒盅捏碎。 “多大个人了,酒杯都拿不住。”陆棠一眼疾手快,抬手一抚,将碎瓷片扫落在地。 “手没事吧?” 郎元怿垂眸,深呼吸:“有点喝多了,不碍事。” 取过巾帕递给她,陆棠一悠悠道:“众生因果,善恶到头终有报,好人就算今生遭难来世也定会苦尽甘来,这其实也是老百姓活着的奔头,若不是现世悲苦,谁愿意寄托来世呢?若有一天,人们不将希望全部寄托于来世,那时候才是真正的河清海晏太平盛世。” 郎元怿目光深深,陆棠一自顾喝着杯子里的酒,阮舒月心思多留意在郎元怿身上,自然知道那杯子是被她捏碎的,由此不禁沉思,众人各自想着心事,桌上一时沉默下来。 换了一副新酒器,郎元怿给自己杯子里斟满酒,望向众人:“你们的愿望都是什么?” 第53章 王琦从酒架上取来一坛酒, 果子酒早就喝光,这就是开的第三坛竹酒。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