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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抬手指月:“陛下曾说过,天上月都会为我采。” 一轮无暇明月挂在夜幕之上,散发着柔和的光晕。 永嘉帝顺着她手指的方向看过去:“只要你乖……” 话音未落,永嘉帝一个趔趄,待站稳脚跟,才发现他又被她推到殿外。 厚重的殿门紧闭,永嘉帝摇头失笑:“又使小孩子脾气。” 明溪清冷的声音透过殿门,传入男人的耳朵:“臣妾不会伺候,还请陛下去找张婕妤。”宜哗 “小柳儿,”永嘉帝不怒反笑,他愉快地问,“你心底有朕,对吗?” 许久等不到答复,永嘉帝勾唇轻笑。她心底有他,他宠幸别人她自会不喜。 表现的越不喜,就说明她对他的感情越深。 在这种事情上,他认为他可以顺着她,就像安抚炸毛的猫,要有足够的耐心。 永嘉帝大声道:“你放心,朕日后不会再宠幸旁人。今日你不肯见朕,朕便回紫宸殿歇息。” 此后十来日,永嘉帝日日登门赔罪哄劝,做小伏低。 初时任打任怨任骂,一派没有性子的泥人,满是耐心。后面渐渐用光耐心,从最初因她吃醋欣喜也变为丝丝厌恶。 他是皇帝,宠幸嫔妃何错之有? 他已经给足她面子和台阶,偏偏她一直端着,浑然不如张婕妤贴心可人。 心中有怒,永嘉帝说话也就不再客气:“朕是天子,本就三千佳丽,独宠你四年也该够了!” 明溪冷笑道:“陛下想宠幸谁是陛下的自由,臣妾无权干涉。” 听到她这么说,虽然语气不好,永嘉帝脸色还是好看一分。 他努力放低声音:“朕是爱看你无法无天的样子。可你也要知道,无法无天到了一定地步就是惹人厌。” “怎么办呢?臣妾被宠惯了,只剩无法无天。”明溪苦恼地低头。 似乎想到什么,她双眼一亮,做出请的姿势:“想必张婕妤比臣妾更懂圣意,陛下就让张婕妤服侍就可。” “苏柳柳。”永嘉帝气得连名带姓唤她。 明溪轻应一声:“陛下有何吩咐?” 永嘉帝指着她的手指不停颤抖:“你是不是认为朕不会杀你?” 明溪哂笑:“陛下乃天下之君,手握生杀予夺大权,连朝中的大人们都惧怕陛下,更何况臣妾一个小小女子。” 永嘉帝当真气急,抬手便要朝阴阳怪气的女子扇去。 忽然,脖颈处一凉。永嘉帝慢慢低头看向抵着他喉咙的匕首。 “臣妾的性子不是陛下亲自宠出来的吗?”明溪冷笑,“怎么?现在新人在怀,便厌恶起臣妾的性子了?” 永嘉帝凝视少女清冷的眼眸,她嘴角微微上扬,满是嘲讽。 他忽然想起足以成为他心魔的那天。 他从未见过那样的女子,和他并立高台,肆意张扬。 她手持黄杨木弓,淡然拿起三支羽箭;她手握匕首,无视十几杆对准她的长·枪;她随风而去,蹲在面容可怖的尸身前,要求他赐一个全尸。 片刻功夫,永嘉帝散发出的杀气悉数褪去。 死罪可免,活罪难逃。 “你不要朕的宠,自有人要。传朕旨意,降贵妃为昭仪,幽禁关雎宫,婕妤张氏册为贵妃。” “朕等着你来求朕的那一天。” — 被幽禁的日子说好过也好过,说不好过也不好过。 好过的是不用与永嘉帝虚与委蛇,她能全身心剖析朝局。 自她创办不平学堂至今,早已长成一批青年才俊。 无一例外,他们都记着她的好。 只要记得她的好,那就够了。 她通过苏正将她看中的人安排到合适的位置,位置皆不高,看似不起眼,却是又不可或缺的职位。 可不要小瞧官职低的人,多了便是一张紧密连接的大网,大鱼也逃不出去。 不好过的缘由在于宫里人的拜高踩低。 没有帝王垂怜的关雎宫不再拥有最好的待遇,甚至有大胆的宫人在张贵妃的指示下克扣关雎宫用度。 李琰接替霍阳的位置,日日来给明溪送膳。 “苏母妃受委屈了。”对面的女子被幽禁快有半年。 天气渐渐转凉,冬日就要来临,从前四季如春的关雎宫此刻倍显荒凉。 明溪漠然一笑:“陛下身子骨如何了?” 半年以来,永嘉帝隔三差五便踢开关雎宫的大门。先是软语哄劝,又是冷言威胁,最后总是负气离去。 这是一场她和永嘉帝之间的心理博弈。 他要她臣服,她要驯服他,就看谁先沉不住气。 但实际上,从他没有一开始就折断她脖子的时候,他就已经输了。 现在她等的,不过是一个时间。 李琰眉头微皱:“前夜伴驾之人不仅有张贵妃,还有一位昭容,一位美人。” 离了她,他还真是荒·yin。 “那位昭容死了,”李琰补充,“儿臣去看过她的尸体,脖子被生生折断。” 永嘉帝本性残暴,还是东宫太子时,死在他身下的女人就不知凡几。 登基后她仗着了解他的性情,看似肆意,实则每一步都如履薄冰。 四年专宠,世人只看到她风光无限,只看到他把她捧在手心,浑然忘却曾经惨死在永嘉帝身下的女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