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页
沈辞:“?” 莫棋在一旁跳起来:“你看吧,我就说那个琰王不安好心!” 沈辞奇怪:“我与林禹并无交集,怎会如此?” 白笙低头, 他被特地送到林禹面前时他还在窃喜,普照寺和他一样命运凄惨的人竟然就是琰王殿下,也不知道琰王殿下还记不记得他了? 可结果,琰王殿下心有所属,且将他当做了那人的替身。 白笙想到此不由得望向沈辞。 沈先生确实长得很好看,传言说他倾国倾城,整个京都无人能在容貌上比过他,如今一见所言非虚。 而他只是同沈先生有六七分相似罢了。 马车紧赶慢赶走了一日,快日落时终于到了瞭城,此处离京都说远不远,说近不近,楚阆发现他离开必定派人追来,沈辞花了一日的时间特地做了一些绕路和混淆视听的痕迹。 离京都不远的几个城镇够楚阆搜一阵的了。 四人终于下了马车,棠梨是坐得腿都软了,扶着沈辞下去,迎面便是一家客栈。 四人落座。 “听说今日是京都举办祭天大典的日子,一年一度,场面一定很热闹。” “这雪下得这么大,明年肯定是个好年。” “说起来,咱们这个国师,也不知道到底好不好。你说他坏吧,他年年祈福,咱们自从打完仗年年日子都过得不错,你说他好吧,他又是个佞臣,皇帝都得听他的。” “嗐,是好是坏跟咱们又有什么关系呢?咱们老百姓过好自己的日子就行了。” 京都的事情还没有这么快传出来,百姓们还都以为祭天大典如期举行呢。 沈辞在一旁落座,莫棋也大大咧咧地坐下,喊了小二先要了一壶酒。 棠梨是奴婢,没有上桌吃饭的习惯,便站在了沈辞旁边。 而白笙…他本就是小倌,而后被林禹买入王府,但大概也是当个玩物对待,故而也是站在了沈辞旁边,等着伺候。 沈辞看了两人一眼,给自己倒了杯水:“坐下吧,我说过了,出了京都便没有国师沈辞,我如今不过一介布衣,你们和我是一样的。” 棠梨和白笙对视了一眼,颇为犹豫。 莫棋道:“啊呀,坐吧坐吧,都已经出来了,以后大家就都是朋友了,别管那些繁文缛节了,沈大人在没去京都之前也不过是个农村里的普通孩子。” 棠梨笑了笑,这才坐下。 白笙坐下后有些局促,给沈辞添了杯水。 沈辞看了他一眼,没有说话。 莫棋道:“明儿就是腊月初八了,咱们是接着走还是就在这里?” 沈辞点了点桌子,道:“继续走吧,这里离京都还不是太远,若是被楚阆追过来得不偿失。” “好。” . 京都,皇宫。 孤鹜宫内的龙涎香换成了药香,满室苦涩的药味在空中蔓延,顾清站在一边担忧地望着床榻上的人。 那轻纱帷幔遮住的是一身明黄中衣的大楚天子,那人面色苍白躺在床榻上,一旁赵殷仔细地喂着药,却没有多少能灌进去。 太医无奈地摇了摇头,对顾清道:“陛下一直不肯喝药,这一碗药下去根本没多少喝进去,你说这病怎么好的起来啊?” 顾清叹了一声:“陛下这究竟是什么病?” 太医道:“气急攻心,乃是心病。” 顾清:“如何才能醒来?” 太医摇头:“不清楚,只是若是不喝药,臣只能试试施针将陛下强硬唤醒,然后再喂药了。” 顾清看了一眼昏死过去还皱着眉的楚阆,对太医道:“施针吧。” 太医应了一声,拿出药箱的银针替楚阆施针。 楚阆困在梦里醒不过来,他在梦里一遍又一遍射杀沈辞,看着沈辞在祭台上倒下,看着鲜血流满整个祭台,就连他的手上也满是鲜血,入目是一片红。 这样重复了许多次,终于有一次,那一片鲜红被什么东西抹开,他看见沈辞着一身白衣,站在血泊之中,白色的国师袍被鲜血浸泡,沈辞的手上、脸上,显得他整个人妖冶至极。 他站在祭台上,远远地望着楚阆,眼中波澜不惊。 他看了楚阆许久,才忽的笑了。 那笑容中没有怨恨,只有释然。 楚阆望着沈辞眼睛一眨不眨,生怕下一秒沈辞就会消失,或是依旧倒在祭台上,从此再也不会醒来。 他看着这样的沈辞,像是挣脱牢笼与锁链的雀鸟,将归于长空。 可是沈辞…好像已经离开他了,离开京都,再也找不到了… 先生…朕还能找到您吗? 楚阆看着眼前的沈辞在一瞬间破碎消散,化作点点星光,不复存在。 楚阆心中一慌。 他现在终于知道,之前望着沈辞那种神情时没来由的慌乱是什么了。 那是恐惧,是害怕,他怕沈辞离开他,一去不回。 不,不行,他要找到他的先生,即便不肯跟他回来,也要… 亲口告诉沈辞,他错了,上辈子,这辈子,都错的离谱。 他想,或许重生并非是为了弥补自己的遗憾和不甘,而是为了弥补他的先生。 他要醒过来,去见先生。 … 太医收了楚阆身上所有的针,静静看了一会儿,对顾清摇了摇头:“连针都对陛下无用,看来是陛下自己沉于梦中不愿醒来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