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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完了吗?”小王爷冷冷问。 “若是可以,小师叔的好处自然是说都说不完的。您娶一个庶子男妻,和娶一个高门男妻,在朝廷那些大臣们心中,分量完全不一样。太子为何讨好天下士子,娶了陈老太傅的嫡女,可那个嫡女跟小师叔还是没法比的,这一点上,您又赢了。” 薛臻齐滔滔不绝地说完,才发现小王爷的脸色很不好看。 “王爷?” “你方才的那些话,一个字都不要同他说。”小王爷的睫毛颤了颤,强压着难过,“他活着,已经很不容易了。” 薛臻齐不由看向金瑞,后者正在解答彭将军的问题,说着说着,忽然身形一晃,若不是用手及时撑在了罗汉榻的矮几上,人恐怕就要倒下了。 他还有满肚子的话要说,这会却是一个字都说不出口。 小王爷快步走过去,高大的身形挡住众人,“都退下吧。” “别啊,王爷,方才都是他们在说,属下还没问呢。王妃,关于炙火部落……” “走走走,王爷脸都黑了,你想挨军棍不成?” “挨就挨!挨几棍子,就能多打一场胜仗,值了!” “对对对,我也有问题没问呢。” 小王爷一脚一个,全踹了出去。金瑞不能长时间劳累,若不是看金瑞方才说的高兴,他是一句话都不想让金瑞同他们说。 这帮糙汉子的眼中,只有打胜仗。 薛臻齐见状,不等小王爷撵他,自己就很识趣地走了。他出来见董耿还在院中当值,上前道了一声“辛苦”。 “方才大家也真是的,一点都不注意王妃的身体。”董耿抱怨说,“之前小王爷就说过王妃身子不好,大家出来后也都指天发誓地说要守护好王妃。之前让我多给王爷吹吹风,让王爷放王妃出来时,也记得多说一句‘绝不会让王妃累到’。怎么今天围着王妃,一个劲儿地问个不停,看那架势,简直恨不得吃了王妃!” “他们能跟王妃说上话,不容易。”薛臻齐拍拍董耿的肩膀,“你还是不知道王妃到底有多厉害,你要是知道,会比他们还要疯狂。” 董耿纳闷:“我怎么不知道?”当年王妃叱咤江北时,他也是追随的一员。 “王妃远比你想象中还要厉害。” 金瑞越好,薛臻齐就越忍不住叹气,“要是王妃都摆脱病秧子身体,那该多好。” 两人说着话,就见张管事端着一碗热气腾腾的药进了屋。罗大夫看着张管事进去,才从煎药的小屋离开去休息。 张管事端着药进了屋,百溪从后面冒冒失失追上来,差点就将张管事手里的药给撞掉了。 “混账东西,主子面前你还敢这么冒失!”张管事将药递给小王爷,转身斥责百溪。 这要不是王妃的贴身小厮,早就被拉出去打板子了。 百溪并不服气。他被金瑞给宠坏了,在王府大家也都看金瑞的面子,多多少少都让着他些。 他叉腰辩驳:“怎么就是我冒失了?你不冒失,怎么我们家公子被你伺候的身子越来越差了呢?原来在金府,虽然日子过的不如这里好,可公子他也没身子骨一日比一日的差啊。” “快住嘴!”张管事怕他戳到小王爷伤心处,忙不迭要拉着他出去。 连金瑞都变了脸色,狠狠瞪了百溪一眼。 金瑞为何身子变得这般差? 还不是因为又中了穗儿她们的毒香。 而穗儿这些宫婢,正是小王爷拨去照顾金瑞的。 因为这个,小王爷心中不知多痛,百溪还这么问,这不是往小王爷心口插刀子么? 百溪挨了骂,灰溜溜出去了。张管事抹了额上冷汗,转身见小王爷脸色阴沉,半合眼,看着棕黑色汤药,不知道在想什么。 他轻声提醒:“该让王妃吃药了,这药凉了药效就没那么好了。” 小王爷回神,眸色沉沉看着金瑞。后者不知其意,伸手去拿碗,“想什么呢?你想事情吧,我自己喝。” 金瑞的手刚碰到药碗,小王爷忽然将手往东侧一歪,本来是想躲开金瑞的左手,却不想药碗碰到了金瑞的右手。 “嘶——” 金瑞痛的直抽冷气。 小王爷的目光看过去,就见金瑞的右手手掌上缠绕的纱布隐隐有黑血浸出。 “你的手掌?” 金瑞慌忙将手背到身后,“我没事,只是有些烫到了而已。” “手伸出来。” “我真的没事……” “别让本王说第二遍。你自己不伸,本王就让别人来帮你伸。”小王爷锐利的目光从金瑞身上移到张管事脸上,越是恼怒,神色反倒越平静。 他一针见血地说:“张管事,连你也背叛本王?” 张管事急忙跪地,“小的不敢!王妃手掌伤口恶化,我确实知道,但绝不是背叛您。” “你过来,拆了他手上的纱布。” 张管事出了一额头的冷汗,颤颤巍巍站起来,走向金瑞,“王妃,对不住,请您让我拆了纱布。” 金瑞心中明白,小王爷动了真怒,他若不许,张管事今日恐怕难逃此劫。 他乖乖伸手,张管事小心翼翼将纱布拆开,露出血rou几乎要烂光了的手掌,比之前换纱布时还要严重许多。 这下轮到小王爷倒吸一口冷气。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