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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元宝,你一个人在这里作甚?”薛臻齐抱着几幅字画从抄手游廊里穿过来。 “薛大人,晚辈身体不适,不方便见礼,请您原谅。” “身体不适?”薛臻齐见他脸上当真没有半点血色,吓的胡须都竖起来了。这两天他听说金瑞回来后身子弱了许多,但没想到弱的这般厉害。 他把字画往石桌上一放,“怎么连个跟着伺候的人都没带?你帮老夫看着,老夫去叫人。” “不必,侍卫已经在帮我找轿子了,他们会把我送回主院。” “你怎么还住主院?”薛臻齐讶异,“老夫已经同王爷说了,让他不要再罚你了,他嘴上都应了,怎么还不肯放过你?” 金瑞眸光微滞,“王爷罚我?” “把你这样一个不世出的人才,扔到后院圈养,不让你施展抱负,这不是惩罚又是什么?” 金瑞心想,是因为王爷喜欢他,这种喜欢只有王妃这个身份才能配得上。 “以前王爷不就吓唬过你,说你要是哪一日狠狠得罪他了,他就不许你再当军师,把你关在后院,让你靠脸取悦别人才能活着。他现在还把你当王妃,八成还生着你的气。” 金瑞垂眸,手不自觉捏住衣角。 所以不让他出谋划策,一点主意都不许他出,是在惩罚他? “不,不,王爷不是这个意思。”金瑞的手卷着衣角攥紧,他相信王爷对他好,不是假的。 “他当然是这个意思。”薛臻齐好笑道,“老夫问你,王妃是什么,那是王爷的妻!他要是真把你当他的妻,他可曾同你圆房?” 没有。金瑞的手攥的更紧。 “这不就得了。他把你架到王妃这个位置,就是在罚你,故意气你。等过些天,他气消了,自然就不让你当王妃了,让你回来继续给他当军师。” 不让他当王妃了…… 金瑞起身,木愣愣地往回走。他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走回主院的,似乎他也不是靠自己走回去,好像晕倒了,被人抱回了主院。 他也不记得自己是什么时候醒的,等他发现自己醒来时,已经盯着床顶盯的眼睛都酸了。 酸的他还掉了两滴眼泪。 “醒了就应我一句,别这样吓我。” 他侧头,见小王爷就跪在床边,满脸担忧地看着他。 小王爷的担忧不似作假,他心中又坚定了几分。小王爷喂他喝了点水,让他恢复了不少精神。 “王爷,你我成亲有半月了么?” “快了。” 他的手艰难举起,放在自己胸前的衣襟上,“你不是常问我王妃的职责,我想明白了,王妃应该要同王爷行周公之礼。” “!!!” “王爷,我好像没有力气自己脱·衣裳了,还是你来脱罢。”金瑞闭上眼,等待小王爷的下一步动作。 他这幅模样,看在小王爷眼里,像极了伸着脖子等砍头。小王爷气个仰倒,拍开他放在衣襟上的手,暴跳如雷,“你又在胡思乱想些什么?” “这难道不是一个王妃该尽的义务?” “王妃该做,你也不必做。”小王爷真想把金瑞拎起来打一顿,自己什么身体不清楚?自己跟个冰块似的,连暖床都办不到,还想着行周公之礼? 而且一本正经说什么周公之礼,好像是在战场上发号施令,公事公办,不带感情。 金瑞睁开眼,直直地看着他:“我不必做?” “对。你只要乖乖吃药,待在屋里哪儿也不去,什么都不想,什么都别管,就算你尽到了义务。” “我明白了。” 小王爷见他又闭上了眼睛,一边嘟囔他“你明白什么了”,一边把药拿过来吹凉。 金瑞这次没有撒娇,坐起来乖乖喝了。 看他这么乖,小王爷就知道他憋着气,“你要是听话,晚上让人给你做一盏桂花蜜云糕。” 金瑞抬手放在眼睛上,声音也闷闷的,“王爷,我不是小孩子。” 拿吃的哄不好。 “两盏,再加一个蜜果。” “……好。” 小王爷放下碗要走,衣摆却被金瑞抓住,回身,撞进金瑞雾蒙蒙的双眸中。 他的心猛的抽疼,金瑞的眼中为什么尽是怯懦和难过? 他认识的大元宝从来没有过这样的眼神。 “王爷,我能不能不做王妃?” 小王爷蹲下来,和他平视,“不做王妃,你能做什么?” 怕他想当回军师,小王爷先把路堵死,“你如今失忆了,政事不可插手,万一有疏忽,便是百姓的大祸。” 金瑞摇头:“那我可以胜任其他的职务。” “当什么,将士?” “……我、我不行。” “管事?”小王爷吓唬他,“张管事每天要处理不知多少杂事,饭都顾不上吃。你要是能不吃饭,就让你去当管事。” 金瑞咽口水,“换一个,小厮?” “你是能牵马,还是能扛粮?小厮干的都是体力活,你能?”小王爷长眉一挑,唇角露出一丝不怀好意的笑容,“本王倒有个好差事给你。” “是什么?”金瑞眼巴巴等着。 “侍女!每天只要给本王端茶倒水,闲时坐在院里缝补衣裳就行。本王觉得这个差事非常适合你,不如现在就让人取了侍女的衣裙来,你穿上让本王瞧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