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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记本被递到了江问渠的面前。 “谢谢。”江问渠手在颤抖,说话的嘴唇在颤抖,浑身都在颤抖。 这个日记本不是江寻芳的工作记录,前1/3记录着自己与儿子池彻和弟弟江问渠为数不多的相处,后2/3记录着自己临终前,深受精神折磨的那段时间对儿子未来的寄语与骐骥,以及来自一个不称职的母亲的教诲。 池彻翻过无数遍。 但江问渠第一次看。 江寻芳是个很有少女心的人,即便她的人生与灵魂干净的只剩那一抹医生白。 但她在日记本上画了一副一副艳丽的蜡笔画。 隔着一道玻璃窗,池彻并不清晰地看着日记本上内容,便能精准无误地想到母亲在这一页写了什么内容,想到自己看这一页时是何种心情。 “她出事后我迟迟不能接受这个事实,一直躲在国外不敢面对。我恨池景新,我恨你,我也恨……自己。”江问渠将手埋在两手掌间,哭得十分狼狈。 许久后。 “我控制水军以‘为了名利不顾性命’网曝池景新,甚至还试图控制池景新对你进行折磨;当然我为了被顺利领养,更是烧炭杀死了抚养我照顾我的爷爷。” “……”池彻瞳仁骤睁,难以相信事情从一开始便是个错误。 “池彻,恨我吧。我是个坏人。”江问渠缓缓开口,“但小彻,舅舅这次没有打算伤害苏戈,准备的食物里也没有放东西。” 他不想一直做个坏人,他也曾试图赎罪。 “?” 所以…… 苏戈不知道为什么,池彻探视完江问渠出来后,神色变得极为不自然。 她担忧地迎上去,不安地问:“怎么了?” 池彻看着他欲言又止,最终只说了一句:“先上车。” 苏戈哦了声,神色紧张地跟上去。 短短十几秒的时间,苏戈的心中闪过无限种可能。 却始终没猜到正确答案。 “糖糖。”池彻突然喊他。 苏戈忙应声。 池彻冷丁地说道:“退圈的事情,你要不要再想想。” 苏戈不知道他怎么突然提到这个问题,不解地啊了声,问道:“为什么?” 池彻双手按在方向盘上,渐渐偏过头来,缓声道:“我觉得你不做演员挺可惜的。” “……” 池彻冷静地看她,一字一顿:“装睡装得差点把我都骗过去了。” “你早就知道啦?”苏戈甜美地笑起来,打算蒙混过关,“你是关心则乱嘛,不用质疑自己的医术。” “你还有理了。”池彻咋舌。 清明节,苏戈陪池彻回了趟州城,将池景新的骨灰取走和江姨葬在一起。 在那之前,池彻先回了一趟在州城的房子。 苏戈很惊讶州城竟然能找到这样的美的地方,岭南水乡,与世隔绝。可能是在繁忙的大城市呆久了,来到这苏戈竟觉得仿佛置身世外桃源。 村口的老榕树枝繁叶茂指引着每一个游子回家的路。 “这是我爸的故乡,后来和我妈把家安在这里。但他们工作忙,几乎不怎么回家。” 苏戈很愿意听池彻小时候的事情,仿佛这样便能让自己参与到他的童年中。 池彻的家是一幢三层小楼,开门后空气中弥漫的潮湿感和亲切感让池彻微微的失神。 不过很快,他便掀开蒙在沙发上的白布,示意苏戈坐着休息会,然后自己去厨房烧水煮茶。 苏戈对这里满是新奇,根本坐不住,东瞧瞧西看看,最终过去池彻那边,从后面抱住他:“你不带我逛逛房间吗?” 池彻包住她的手,转身与她面对面抱着:“我给你找找我小时候的照片吧。” “我记得你小时候的样子。”苏戈仰脸看她,笑得凶呼呼的,“第一次见面你就把我吓哭了。” “那我给你找点别的看。” 苏戈被带到书房,应该是池叔叔的书房。 除了拜访书籍和文件的柜子,墙角的那个玻璃架子上摆着各式各样的相机镜头。墙壁上挂着或风景或人物的照片。 苏戈赞叹地站在照片墙前,欣赏着池叔叔的摄影作品时,池彻正在柜子里找东西。 “找到了。”池彻翻看着从家中柜子里拿出的相册,翻了几页后示意苏戈看,“这是我爸拍的,他是战地记者,每天工作的地方前一秒可能和睦温馨,下一秒便有可能被□□袭击。” “这个画面好生动。”苏戈盯着这张照片看呆了,照片中一群孩子簇拥在穿军装扛枪的士兵前面,欢喜地伸手要东西,“是糖果吗?黑白世界,但小孩子的天空永远是彩的。她身上的烟雾是……”说话间,苏戈注意到照片右下角的字迹——《苦笑》摄于炸弹爆破的前一秒。 “……”苏戈震惊地微微张嘴。 池彻淡声解释:“这些士兵原本是无意给孩子分散糖果,后来每天来要糖果的小孩多了,士兵都会在口袋里装一把糖果。毕竟都是些没有家的孩子,非常可怜。只是没想到恐怖组织正是利用了这个心态,他们在小孩子身上绑上□□,成了人rou炸弹。” 苏戈生于和平年代,没有经历过这个,但强烈的共情能力让她在听到这个事情时深感震撼,非常悲伤。 “那这些……”她想问这些小孩后来怎么样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