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7章 隔壁老王真男人
魏晋年间,王浑是个名人。 有名的原因很无语,因为重名了。 王这个姓是天下第一大姓,偏偏王姓在魏晋时期又是最为光鲜的时候,太原王氏、琅琊王氏为了争夺王姓第一的位置,已经快要撕破脸了。 这两家王姓,从根子来说,老祖宗都是一个。 但哪一家更出息,则各凭本事。 又恰巧的是,两个王浑都是太原王和琅琊王的重要人物。 历史上,太原王浑娶了钟琰,领兵灭了吴国,官职最高当到司徒,被封爵为京陵公,地位相当的显赫。 琅琊王浑也一样不差,官职做到曹魏的凉州刺史,在年老隐退之后,其弟弟平北将军王乂、儿子建威将军王戎,更是将琅琊王氏推到了一个全新的高度。 王戎在虎牢关与王浑一起征战,兵败之后,凭着清淡玄学的名望,凭着竹林七贤的名望,又和贾充有一点姻亲关系,再加上不要脸的作派,王戎将自己的责任一股脑的推卸给了王浑。 王浑吃了哑巴亏也只能往肚子里咽。 钟琰趁着王浑与杨济一场闷酒微醉的当口,向王浑痛陈太原王氏的未来,这一次她没有给王浑留什么情面,直接指出,自家丈夫缺少男人气概,没有男人应该有的魄力,最后话说到重处,钟琰更是讽刺王浑不是个男人。 老王本来没觉得什么? 没老婆说上两句,不算什么,钟琰的性子他也知道,刀子嘴豆腐心,夫妻两个的关系还是相当不错的。 但钟琰说他王浑不是个男人,这话可把王浑气坏了。 “我老王不是男人,谁是男人,是隔壁还有一个老王吗?” 王浑决定好好的雄气一回,让这个瞧不起自己的女人体会一下,什么才是真男人? 一个晚上的深入交流。 王浑累得象一头老牛,臂膀酸痛得不行,毕竟是五十多岁了,不比小年轻的时候,钟琰倒是容光焕发,精神抖擞的很。 钟琰嫁给王浑的时候,两人年龄相差二十岁,也就是说王浑是在老牛吃嫩草,现在过去了十来年,四十不到的钟琰徐娘半老,风韵犹存,怪不得王浑把持不住。 王浑被钟琰敲定之后,一颗本来犹豫不决的心终于安稳了下来。 单独带着家眷出城投奔汉国,不是王浑的第一选择,对于带过兵的他来说,掌握一支军队,主动献城才是最佳的起义方式。 被俘、投诚、起义。 这三种方式之中,被俘是最无奈的一个选择。 俘虏没有地位,没有尊严,甚至连命也不是自己的,以王浑的身份和地位,要是有一天被当作了俘虏,那还不如杀了他。 投诚相对来说要好一些,但充其量也就是保全了性命罢了,弃了故主投奔新主,若是没有功劳,那就只能被归入寻常人一类,出仕要靠耐心的等待,要靠子孙出息了再给家族光宗耀祖。 起义无疑是最有功劳的,就王浑来说,若是投奔汉国,王浑的功劳摆在那里,又有王湛代为说项,得到赵广重用是显而易现的。 眼前的羊祜、杜预等人就是起义的例子,献了一座洛阳城,立即得到赵广的重用,现在杜预是汉国西线的大将,坐镇关中当作总预备队;羊祜更是不得了,赵广用人不疑,疑人不用,将洛阳防御全部托付给了羊祜。 这一份nongnong的信任,让王浑眼红不已。 想当年,司马炎也一样礼贤下士,将信任的目光投到他们这些人身上,可现在,司马衷没有思考能力,贾南风只知道弄权,朝政被贾充、荀勖等人把持,王浑、陈骞这些人都被边缘化了。 “我现在就去见太尉,有了兵将,什么都好说。”王浑一早辞过钟琰,匆匆朝高平郡公陈骞的住处而去。 陈骞已经七十八岁,年纪大得上不得马了,按他这个岁数,早就要回乡养老了,但现在他却退不得。 守卫开封城的晋军,最主要的一支力量就是淮南兵。 这些来自徐州、扬州的悍卒,长年与吴国交战,不论是守城还是野战,经验都相当的丰富,可以说相当于晋国的“关东军”。 淮扬兵能打,但却能以御制,司马炎在位的时候,石苞久驻淮南,凭着深厚的资历勉强镇住这些悍兵,等石苞一死,能够镇得住的就只剩下垂垂老矣的陈骞了。 历史上,陈骞之后,接替统领淮扬兵的将领就是王浑,建业也是被王浑率先攻占,俘虏了包括孙皓等一众吴国王室。 陈骞在府中歇息,儿子陈舆在晋国朝中任散骑侍郎,孙子陈植任散骑常侍,这两个官职一听就是没什么份量的职位,陈舆对此还颇有微词,想着找司马衷说一说,但皆被老爹陈骞给驳了回去。 “玄冲,你可知道,老夫为什么只要舆儿、植儿当个散骑,而不是任重要官职?”陈骞一见到王浑,落座之后即试探着问道。 王浑神色一凝,施礼道:“太尉的心思浑明白,这是为他们两个好,要是官做大了,万一那边追究起来,就不好脱责了?” 陈骞叹息一声,道:“嗯,玄冲果然看得真切,武皇帝驾崩之后,大晋成了这般样子,实在让人痛心,老夫年纪大了,不想折腾了,但家族中的后辈却不能眼睁睁的没了希望。” 说到这里,陈骞停顿了下,指了指一旁的陈舆说道:“有机会的话,还请玄冲带一带显初,陈家的以后要靠他了。” “太尉,有你在,显初弟他们,哪里需要我来照顾。”王浑听陈骞的话,像是在交待后事,不由得心急起来。 陈骞眼眸一黯,沉吟了好一阵,道:“老夫当年曾为大魏的征西将军,领军与蜀汉军队作战,从开始时的诸葛亮,到后来的姜维,都曾经交过手,汉国赵广的父亲赵云,老夫在汉水之战中也迎战过一回,不瞒玄冲,死在老夫手里的蜀汉将校,不下十余员........。” “玄冲,我老了,也不想折腾了,淮南兵就交到你的手里,不管是姓晋还是姓汉,你都要好好的带着他们,淮南子弟流的血、死的人已经太多了。” 人一老,话就多了起来。 陈骞讲着讲着,就没有停歇起来,陈舆无奈的向王浑投来歉意一笑,父亲这样的讲述他已经听了不下百遍,每一次听都有一种nongnong的惆怅袭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