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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穿着白短袖蓝色长裤的男孩儿,个头极高,头发刚洗完,潦草吹了吹,还发潮,带着海飞丝的味道。 轮廓利落英俊,头发弯曲遮住额头,规规矩矩的。 眼熟。 海远十分脸盲,但是这张脸恐怕不太容易忘。 男孩看着海远手里的烟,对上海远那种总像目中无人的目光,说:“又跟人打架了?这儿不能抽烟。” 海远说:“又?” 路野说:“下午12路公交车上见过啊,又行侠仗义了?” “不是,”马琳琳脖子一缩,“把我姐夫打哭了。” 路野佩服,刚来就把赵尊打跪了,海珍这个弟弟是有点东西啊。 之前海珍来拿药的时候,他听她说过一嘴,说省会的弟弟海远要来,也是没想到,下午12路上看见那个行侠仗义的就是海远。 更没想到刚来一个人生地不熟的地方,就能对人动手,还不止一个。 虽然说赵尊跟秃头大叔都是欠的吧,但路野总觉得海远打人,主要是因为他自己处在一种不安定的暴躁中。 海远给与路野暴躁一瞥,其实他已经记起来了,这位平平无奇的帅哥,就是公交上那个袖手旁观的少年。 就那个长腿一迈,跨过秃头行李箱的高岭之花。 海远眼神从下向上,腿确实长,说平平无奇有点昧良心,但是那又如何。 路野现在眸子里盛着两枚亮亮的光斑,瞳孔很黑,眼睛堪称清澈,整个人斯斯文文的。 只有一种情况下,路野这种无害良善跟一身正气,与下午那种事不关己的冷漠是配套的。 海远目光放远,帅哥当诊席用的旧桌子背后一满排奖状。 大概小学幼儿园得个橡皮泥创作大奖都给贴上去了。 所以……海远感觉这个结论应该没冤枉路野:精致利己主义的王者。 “走了马琳琳,不看了。”海远手插兜,慢悠悠转身。 马琳琳哦了一声,跟海远走了几步,忽然停下来莫名其妙地看着海远,说:“你闹什么脾气呢?” 海远:“……” 这么明显吗? 他确实对这位小野哥很不爽,但是跟他自己自带的对一切都不爽又有点不同。 因为他觉得路野这样的天之骄子,最不应该的就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 海远可能确实有点在意吧。 因为谁都不管他。 而这个八竿子打不着一点关系的小野哥,更是完全没有任何管他的责任。 但是……海远垂下眼睛,也没什么但是,确实他没有理由要求谁管他。 小野哥下午在12路上就应该天经地义放他一个人对那位秃头,做得好。 海远脚步一转,忽然又走了回来,到路野跟前。 下午小野哥不是对抱小孩儿的女乘客漠不关心么?不是不管他的死活吗? 那现在,付费客户来了,得拿出点服务态度来吧? 乙方就在眼前,不欺负都说不过去。 海远拿起手里燃了一会儿的烟,弹了烟灰,对小野哥说:“小护士,麻烦给个烟灰缸。” 第4章 怕疼 路野:“……” 他看了会儿海远,小护士? 城东野哥被人喊小护士,这梗能让那帮哥们笑一年。 看来他越来越像个好学生了,很少有人知道,城东那个让人闻风丧胆的野哥就是他。 路野在家不抽烟,随手拿了个小茶杯递过去,海远把烟灭了。 海远走到小椅子跟前坐下,用二世祖的态度说:“医师职业资格给我看看。” 路野说:“没有。” “果然你是小护士,”海远说,“那门板上写的圣手、你们家主治医师路德正呢?” 路野哦:“路德正我爸,在第二医院住院。” 海远:“……” 中医圣手路德正先生去三甲医院住院了,这幽默怪吓人的。 “那先给我来你们这个……”海远看路野头上的牌子,“跌打损伤祖传按摩法吧。” 路野舔了下牙,说:“按摩另外收费。” 松骨头免费。 “收呗,”海远轻笑,“有的是钱。” 路野又一次深深地看这人。 头发烫了,有点卷,看着很乖,但拽得不在五行中。 眼神尤其挑事儿,不愧是刚到安平就在公交车上跟人起冲突回来又马不停蹄地打了姐夫的。 路野笑了声说:“行,先清理了伤口,我帮你按。” 路野出去拿药去了。 小桌子上还摊着路野的习题,物理,海远挑了道需要回顾知识点思考的大题算了一遍。 全对。 根据路野周围书本的配置判断,路野应该只是马上要升高二了而已。 这些高考综合物理题一道不错,不止是个精致利己的好学生,应该是个学神。 “哥,你会做吗?”刚才赵尊骂海远废物半天,马琳琳已经知道海远是个学渣了,还问。 海远懒懒地说:“做?开玩笑。看都看不懂。” 马琳琳主要为了夸路野:“那你还挺骄傲……小野哥学习可好了,以后要上北大医学院的。” “厉害啊,我就没见过能上北大的人。” 马琳琳觉得海远在敷衍自己但是她没证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