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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人依旧站在原地,并没有走近的意思。 “我以为你已经死了。” 说这句话是,男人脸上依旧保持着浅淡的笑意。 森予恹恹地看了男人一眼,除了林葳,他从来没有在意过任何一个人,更何况是一个陌生男人的笑容。只是他的在意是内心莫名生出的一股厌恶。因为森予留意到,这个男人的视线从刚才起就一直落在林葳身上。他的眼神是带着侵犯的,这无疑不加重了森予内心的抵触。 见林葳一直不开口,男人脸上刚才还温和的笑容瞬间变得有些冰冷。 “怎么?你不认得我了?” 林葳将混乱的意识重新归整到脑内,再抬眼时脸上的僵硬以及恍惚已经消失的无影无踪。他笑了笑说:“抱歉,刚才确实没有认出你来。” 男人脸上的笑容终于消失,目光冷锐而傲慢的盯着林葳的双眼。 “他是谁?” 林葳不假思索回道:“同事,” 森予听了,眉头微微一皱。 男人静默了几秒,接着开口。“去哪里?我送你。” “谢谢,我有车。” 林葳毫不示弱的迎着对方的视线。 “其实我想跟你去喝一杯,”男人说着,眸色一暗,“毕竟这么多年没见了,小深…” 林葳扯了扯嘴角,“我们该走了。” 说完,他头也不回的朝酒店大门处走。森予跟在他后面,和男人擦身而过的时候,他能感受到对方带有强烈攻击性的目光……森予知道,这个男人同自己一样,也是一名狩猎者。 两人一前一后,一路无言走到停车场。当手触到冰冷的车门把手时,林葳才恢复思考能力,这才意识到自己刚才忽略了森予。 他猛得回头,发现森予就站在自己身后,眸色幽沉。 地下停车场内的光线锋利而冰冷,林葳将那些不堪的情绪被他压进身体里。两个人离得不远,森予站的地方光线明显更暗,眼睛以下都蒙着一层阴影。两人就这样对峙了一会,森予始终没有开口说一句话,像是在等林葳开口。林葳嘴唇翕动着,喉咙像是被扼住一般发不出声音,半天才吐出一句话。 “我们回家吧。” 回来的路上是森予开的车,两人谁也没说话。林葳心里有事情,守不住神,双眼无神盯着窗外,路灯、绿化带、车辆行人迅速向后褪去……视线无法聚焦,让人更加心烦意乱。索性林葳很快发现车窗玻璃上折射的人影。 森予的存在感太强了,林葳忍不住打量着车窗玻璃上的他。森予坐姿十分随意,手肘抵着车门窗沿支着头,空出的那只手扶着方向盘,脸上虽然没有任何表情,目光却阴沉的有些渗人。 林葳知道,接下来他将有一场持续的战要打。 等到了家,森予停好车,下车,开门,开灯,一切都很正常。林葳亦步亦趋跟在他身后……就在林葳以为森予要质问他时,森予竟然换好鞋直接上楼去了。 林葳有些意外。 不过稍加思考就明白森予为何表现的如此淡漠。或许在办案或者学术研究等方面他不及森予,但在人物心理观察以及分析方面他和森予可以说是不相伯仲。 他知道森予在意什么,知道他是在生自己的气,知道他在等自己主动开口。 主动开口吗? 林葳有些无奈的笑了。他靠坐在沙发上,仰面盯着天花板上坠落的灯光,那么刺眼炙热的光他都能直视,唯独不敢轻易回顾、直视曾经的自己。他的过往,本应该同他不堪的过去一起腐烂在已逝的时间里。如果不是今天遇到了岳乾,他以为他早已经将那段记忆从自己的身体里抽离出去,连带着将自己感受过、触碰过他的每个器官都过滤的干干净净。 可当他对视上岳乾的那双眼时,他才恍然原来自己这么多年所作的努力都是徒劳。 没错,那个如毒瘤一般长在记忆里的人,连根带刺扎进他的皮rou里还不够。原来他一直潜伏在他身体里,在寻找一个再次被唤醒的契机。接着继续嗜他的骨,饮他的血,让他不得生。 脑海里突然浮现一个画面,一个美丽的男孩全身赤裸着被绑在椅子上,站在他面前的男人嘴角噙着笑,他手里握着一把匕首。紧接着他将男孩身上的器官一个一个的割了下来...... 整个过程男人表现得十分优雅,他动作缓慢,好像面前得不是人只是一块牛rou。男孩的舌头最先被割断,只能发出惨烈地呜咽声。 一滴冷汗从额前留下,林葳猛地从沙发上站了起来,好像刚才经历了一场酷刑。他双眼猩红,急促地呼吸将他拽回现实,他的眼神也逐渐由惶恐恢复清明。 林葳猛地吸了口气又重重地吐出来,他抬手盖住眼睛。 该死的! *** 林葳上楼后发现森予并不在他自己的卧室里,转了一圈确定人不在后,他才松了口气。林葳走近浴室,冷冷地看着镜子中的那张惨白毫无血色的脸...很是厌恶。 至少不能让森予看到自己现在的鬼样子。 被冷汗浸湿的后背传来一阵粘腻感,林葳将衣服脱下,热水从头浇到脚,不适的情绪被热水一点一点冲走,眼睛也被水浸湿有些刺痛。林葳心想,趁现在他要把自己重新塞进另外一个套子里,森予不是那么轻易就能糊弄过去的人,他要怎么应对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