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8] 雪中送炭
言璃看着窗外的队员，抱着罐头一个个露出欣喜的笑容，却没有一个人打开吃，心里难受得想要哭。 “他们都是你的兄弟？”言璃哽咽着问道。 周书尧同样看着窗外的队员，低声回答：“他们是我的警卫队，从很早就开始跟着我了，也是现在尧城唯一还保有战斗力的小队。” 长期的饥饿让尧城治安队失去了战斗力，大家为了节省体力尽量减少活动，其实也没有力气再动，只有这支小队还靠着顽强的意志力支撑着。现在若有敌军侵犯尧城，尧城虽然有充足的弹药，却是没有还手之力。没有人能支撑一场战斗，队员们的体力不足以让他们拿起武器反抗。 这时车队进入一个小广场，在一栋旧建筑物前停下。 周书尧跳下车，指挥队员打开地堡的大门。车辆沿着缓坡进入地堡，这是四个地堡中最大的一个地堡，里面存放着尧城全部的物资以及所有伤员。 分配避难所的时候，周书国决定由他所在的地堡负责照顾伤员。食物显然不够，在这样的情况下很难让居民们主动让出自己的食物照顾伤员，所以周书国把尧城最核心的治安队留在了身边，来保证伤员到最后也能得到照顾。这些伤员原本也是治安队队员，他们为了保卫家园做出了牺牲，周书国作为城主绝不会抛弃他们，要给他们最后的尊严。 到了寒冬末期，地堡里的食物见底，周书国下令从他开始减少分配量来保证伤员的食物，但大部分伤员还是没能熬过去，一个个离开人世。 车子一直下到地下三层停下。 言璃下车，这里虽然还是很冷，但比地面暖和了许多，还能忍受。 “这里的温度常年维持在零度左右，所有设备和弹药都储藏在这一层，我们的人在下一层，需要走楼梯下去。”周书尧向言璃解释。 言璃点点头，对飞仔说道：“把东西都卸下来吧。” 飞仔挥挥手，让队员们开始卸物资。飞仔对周书尧说道：“你先下令让队员们吃个罐头吧，一会儿得帮忙一起搬东西。东西够吃，不用担心。” 周书尧感激地点点头，转身对队员们轻声说道：“每人一个罐头，先吃完干活。我们需要体力，这是命令！” 队员们不再坚持，打开罐头享用久违的食物。 飞仔带的是rou罐头，还是所有罐头中最好吃的猪rou罐头。有次秃鹰小队出去打猎碰到了野猪群，之后小队就追着野猪群跑遍了整个山谷，最终把这群野猪全部带回了盆地。 野猪是很难遇到的猎物，也是所有猎物中最好吃的一个，言璃在末世前没吃过野猪rou，不知道野猪rou本来就好吃，还是因为变异所以变得好吃，反正比末世前正常的猪rou要好吃很多，是言璃最喜欢的一种rou食。 言璃拿过一个罐头递给周书尧，周书尧摇了摇头，说：“不吃了，再吃可能胃会难受。” 周书尧没有和言璃说实话，他已经连续两个月三天才吃一包压缩饼干，要不是体质特殊，周书尧早就熬不住病倒或者营养不良而倒下，他现在能站着是个奇迹，也是支撑整个队伍的希望。 言璃把罐头塞进周书尧的衣兜里，说：“那晚一点再吃。” 货物都卸了下来，量不少，对于陷入困境的尧城来说这些食物太珍贵了，所有人都感激地看向言璃。 众人扛着物资顺着楼梯下到地下四层。 一进入地下四层，温度便升了上来。地下四层是循环供暖，整体温度一直保持在零上十八度到二十度之间，也多亏尧城有足够的能源，不然饥寒交迫的话，恐怕真的就熬不过去了。 周书国得到消息出来迎接，周书国的情况也好不到哪儿去，整个人都瘦脱了相，身上的衣服都显得空荡荡。 “周城主，我们带了十箱rou罐rou，一千斤大米，还有十箱挂面，十箱干饼子。饼子可以直接泡热水吃，可以应急。”言璃把带来的物资情况说给周书国。 周书国握住言璃的手，郑重地说道：“谢谢你，这份恩情，尧城绝不会忘记！” 周书国立即安排人把饼子分下去，在气温再降下去之前送到另外两个地堡中，其余物资则全部锁进了仓库。 给小队其他人安排好住处后，言璃和飞仔跟着周家兄弟来到城主办公室。 周书尧对言璃说道：“小艾在另一个地堡，原本他也是在这里，我怕另两个地堡也出乱子，增派了两个小队过去。” “出乱子？”言璃看向周书尧。 周书尧沉默不语，脸色非常难看，好似不愿谈起。 一旁周书国深深叹了口气，说道：“有一个地堡，在和我们断了联系后，一部分人控制了粮食，压迫其他人，最后粮食吃光，他们就开始吃人……我们也是最近才发现的，便把整个地堡封死了。” 言璃也陷入沉默，有些事虽然预料到了，但真正发生还是让人难以接受。 这时传来敲门声，周书国的助理端着餐盘走了进来。餐盘上是两个大碗，泡着几块干饼，是周家兄弟久违的晚餐。 言璃拉着飞仔起身，说：“你们先吃饭，我们也休整一下，一会儿再过来。” 屋里只剩下两兄弟，周书尧从兜里拿出罐头，问周书国，“你多久没吃东西了？” 周书国淡淡笑了笑，回答：“快一周了吧。” 周书尧把rou罐头打开，挖出一大勺rou放进周书国的碗里，说道：“我在路上吃了饼，现在不敢多吃，你先吃点，言璃说会陆续送来粮食，他们那边丰收了。” 言璃发现山谷的事情，周书尧告诉了周书国，周书国的反应和周书尧一样，这件事情不能泄露出去，不然不仅不能造福众人，还会引发战争，到时中部地区真的就变成人间地狱了。 周书国慢慢享用久违的食物，若不是体质特殊，周书国估计早就饿死了。 作为尧城城主，这段时间周书国应该是这座地堡中吃的最少的一个人，他真的做到了以身作则，把食物量控制到了极致，让自己保持在不会饿死的边缘。就刚刚出去迎接言璃，和言璃说话几乎耗尽了他所有体力，但他用强大的意志力支撑着，没有表现出一丝虚弱。 “明天早上就煮粥分给大家，量要控制好，不能多了。大家这段时间都饿惨了，一下子吃多也不行。rou罐头就留给打猎小队，明天你们先不要出去，修养几天补充食物确保体力，也再观察下气温是不是真的回暖了再行动。” 周书尧小队的体力不足以支撑他们出去打猎，要不是到了绝境，周书国也不会同意周书尧出去冒这个险。 以现在众人的体力，不用说打猎，走出尧城外围的废墟都很勉强。 周书尧默默地听着，他知道周书国这段时间有多难，两兄弟虽然从没说过“难”这个字，但比谁都清楚各自经历了些什么。周书尧非常敬佩周书国的毅力，周书国从来都是他的榜样，以前是以后更是。 “哥，你再吃点。”周书尧见周书国放下筷子轻声劝道。 周书国摇了摇头，说：“很想吃，但吃不进去了，胃难受。” “那留着晚上吃。”周书尧起身把两个碗都放进一旁的橱子里。 这间城主办公室，现在也是周书国的卧室，为了节省体力，周书国一整天都待在这间不大的办公室里，而那个橱子是周书国存放食物的橱子，但里面现在什么都没有，连块应急的压缩饼干都没有。 “你去把明哲和堂叔叫过来吧，我们商量一下和璃城的交易。”周书国轻抚着胃部对周书尧说道。 周书尧点了点头，说：“我去叫他们。” “璃城”这个名字是飞仔告诉周书国的，上一次交易的时候飞仔就是以璃城的管事身份和尧城做的交易，而璃城的城主是言璃，这也是飞仔告诉的周书国。周书国明白飞仔是让他们面对言璃时，以城主之礼相待。周书国相信言璃不会计较这些，而且言璃会支援尧城也不是为了交易，言璃是重感情的人，言璃把周书尧当朋友，把小艾当弟弟，也因此才会全力支援尧城。 言璃的到来解了尧城的危机，若极寒天气不再持续，尧城也能慢慢恢复过来，但会付出惨重的代价。现在言璃手里有粮食，而尧城有能源，周书国当然要进行交易，这是对双方都有利的，没有理由拒绝。 没一会儿薛明哲和周瑜跟着周书尧走了进来。 两人也刚吃了东西，看着精神了许多。周瑜前段时间生了病，差点就救不回来，多亏小于细心照顾才缓过劲来，这会儿身体依旧非常虚弱。 “堂叔，你怎么样？” 周书国也好几天没有见到周瑜，大家都尽量不走动，这些天差不多都关在自己屋里，没有出过门。 周瑜露出淡淡的笑容，回答：“刚吃了东西，这会儿感觉活过来了。” 大家的脸上都有了笑容，言璃不仅带来了食物，还带来了生的希望，把笼罩在尧城的死亡气息一扫而空。 “我想跟大家商量一下和璃城的交易。”周书国说道。 经过一番商量，众人很快达成了一致。现在尧城急缺粮食，什么都没有生命重要，只要不是太过分的要求，都可以满足。而大家也清楚，言璃不会提过分的要求，至于飞仔，大家也都打过交道，明白他绝不是什么善类，肯定会借此机会敲竹杠，但只要不牵扯原则问题，都可以满足他，毕竟言璃是雪中送炭，救了大家的命。 商量过后，周书尧去请回了言璃和飞仔。 很快双方达成了共识，并签订了协议。飞仔来的时候就把想要的东西都列了出来，虽然里面有几项是非常重要的物资，尧城也不富裕，但周书国全部都答应了下来，而要求只有一个，尽快把粮食运过来，并保证先满足尧城的需求后再和其他人做交易。 对此飞仔回道：“周城主这点可以放心，我们城主来之前就说了，先满足尧城，就是你们拿不出东西，也可以写欠条换粮食。所以你就放一百个心吧，现在重要的是怎么把粮食运过来。” “你们还有运输车辆吗？”周书尧问道。 飞仔摇头，“来的就是我们全部的车辆，现在路都毁了，这些车要不是经过改装，也没法穿过荒原，这点最麻烦。” “我们有汽油，你们可以在这里加油。回去的时候，可以装汽油回去。”薛明哲说道。 飞仔点头，“汽油也是个大事，我们没有多少存量。” “汽油的话可以放心，我们有足够的存量。”周瑜把一张地图摊在桌上，说：“从尧城到大本营的这段路，我们可以先试着修复这一段。我们有货车，可以到这里接应你们。这样是不是能节省些运输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