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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他对祝钦的意见很大,但是却又没把对方的叮嘱不放在心上。 祝余既然一个人来这里,也就是不想被人打扰。 对方都不曾告诉自己那些过去,他又何必非要插一脚进去。 不顾对方的感受强行闯进内心,只会适得其反。 可是傅辞洲不放心。 即便祝钦告诉他不用担心,可是傅辞洲就是不放心。 大概是祝余平日里绷得太紧,所以碎裂都是一瞬间的事情。 他一定要看着祝余好生生的站在那里,哪怕只是远远地看上一眼,让他安心就好。 傅辞洲推开了管理处的玻璃门,想要获得祝余祭奠的墓址。 可是就在管理人员询问对方的姓名时,傅辞洲却发现自己并不知道祝余mama的名字。 他在桌前呆了好一会儿,最后垂眸说了句“不好意思”。 他什么都不知道。 “如果是墓地购买者的名字也是可以的,”工作人员补充道,“你知道名字吗?” “只知道姓,”傅辞洲连忙说,“姓祝。” 工作人员点点头:“这姓不常见,我帮你查一下。” 墓地规模很大,墓碑数量也很多,虽然已经缩小了范围,但是还是出现了十六个姓祝的墓地购买者。 祝余的父母名字傅辞洲一个都不知道,就算只剩六个也确定不下来。 他随手抽了一张纸,决定把这十六个墓址都记下来跑一趟。 就在他写到第十个时,工作人员突然叹了口气。 “这一个人买了两座墓,都在6区。” 傅辞洲垂着眸,没有停顿。 “尉霞,6区33号。” “祝余,6区43号。” 傅辞洲猛地抬头,诧异地朝她看去。 “你说什么?” - 七月的阳光热烈,虽然只是上午八点,就已经晒得人微微出汗了。 祝余买了两束菊花,给相隔一排的两座墓碑前分别放上。 他没在尉霞的墓前过多停留,而是在另一座墓前站了许久。 这是祝余的墓。 石碑上刻着他熟悉的名字,这里也躺着一个他熟悉的少年。 这是祝余第三次来看他。 第一次是前年,也就是尉霞去世那年。 他和祝钦给尉霞上坟时,祝钦带他过来的。 “爸爸知道你懂事,也知道你委屈,以后不要再勉强自己,想做什么就去做吧。” 可是祝余没有什么想做的。 他继续按照原来的样子生活,就像尉霞还依然活着。 事情的转折是在那年寒假。 祝钦第一次没有带祝余回老家过年。 那一年祝钦自己也没回去,父子两人把家里重新装修,尤其是祝余的房间,所有家具换了个新,几乎是变了个样子。 祝余开始逐渐明白,有什么东西不一样了。 他尝试着去改变,可是刻在骨子里的那些习惯和谨慎,又怎么能是一朝一夕改变得了的。 那些藏在床下的旧物,无时不刻不在提醒着他,这些生活,不过是他鸠占鹊巢抢来的罢了。 他占了祝余的名字,有了父母。 学着祝余的开朗,交到了朋友。 如果祝余还在,这些都不会是他的。 他什么都没有。 甚至都记不起来自己的名字。 有人在夏天盛开热烈,有人却在冬季濒临死亡。 他只记得那个深夜,饥饿与寒冷并不好受。 父母把两三岁的他丢在了福利院的门口,走得头也不回。 那是他对亲生父母仅剩的记忆。 也,懒得回忆。 - 出了墓园已经快到中午,阳光有些刺眼。 祝余从口袋里掏出一块糖,边嚼边去车站等车。 今天没带手机,耳根出了奇的清静。 也不是,应该说这几天他耳根都挺清静,傅辞洲就跟消了音一样,好久没给他发信息了。 也不知道今天发没发。 毕竟他的“生日”在今天,不过被忘记也是情理之中吧。 祝余没报有多大期望,回到家之后打开手机却被一堆信息淹没。 自从暑假后,他的眸中第一次有了些许笑意,挨个翻下来看完,又返回去重新看一遍。 零点的生日快乐,傅辞洲果然没忘记。 可是,今天不是他生日啊… 突然的心酸冲淡了刚才的喜悦,祝余看着手机,唇角慢慢耷了下来。 今天不是他生日,他也不是很快乐。 一个人呆着,一点都不快乐。 也不知道傅辞洲在外面浪够没有,回没回南淮。 祝余坐在凳子上,努力压住心里的那份不开心,给傅辞洲回复过去。 -少爷在哪浪呢? 傅辞洲没有立刻回复。 祝余趴在桌子上等了一会儿,还是没有等到。 他昨夜没睡好,现在有些困了。 只是现在不是睡觉的点,但是祝余不想管。 他踢了鞋子,上床睡觉。 - 而另一边,傅辞洲在祝余家门口看着祝余的信息。 输入框里已经写好了一行“在你家门口”,可是却始终没有回复过去。 祝余在墓园里站了一上午,傅辞洲就在远处也陪着他站了一上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