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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嘉月怔怔看着他的后背,不知道他是何种表情说出这句话的。 贺心宸按下门把手:“项链改天还给我吧,我会付双倍的钱,去买条你喜欢的。” 安嘉月急忙问:“你要来干嘛?转赠给谁吗?” 贺心宸推门而入,声音微哑而疲惫:“我还能给谁……那条项链背后刻了心,除了你,我还能把心给谁?” 门在眼前关上,男人消沉的背影即将消失—— “砰!” 安嘉月一掌拍开了门板,在贺心宸略显诧异的目光中,厚着脸皮挤进了房间。 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进来,可如果不进来,他们俩好像就真的彻底结束了。 贺心宸没赶他走,但似乎也不想管他,走到床边,自顾自地脱衬衫。 安嘉月手足无措地站在门口,脑子一抽,没话找话地问:“我手拍疼了……你有药膏吗?” “这里没有。”贺心宸扔了衬衫,瞥向他的手,“没红,没事的。” 安嘉月顺势问:“上次的药膏……是你让薛振宇给我的吗?” “是。” “挺好用的……” “嗯。” 空气尴尬。 安嘉月绞尽脑汁:“你有烟吗?我的抽完了。” “我不抽烟,我讨厌烟味。”贺心宸在床沿坐下,双腿分开,姿态神色比他从容得多,更显得他慌乱,“你到底想说什么?” 安嘉月喉咙一梗,卡在心底的话终于倒了出来:“我就想问你……为什么五年都不来找我,现在才突然出现?” “我不能来找你,我说过,我有我的苦衷。” “什么苦衷?” “现在说这些有什么意义,你已经那样斩钉截铁地拒绝我了,说出来无非是自我感动而已。我想在你面前保留最后的体面,不想让你对我的最后印象是可怜。”贺心宸看着他,微红的眼睛目光幽深,仿佛能穿透人的心思,“除非你答应跟我和好,那要我怎么摇尾乞怜都可以。” 安嘉月抿紧唇,感觉自己又要哭,在眼泪没出息地落下之前,在冲到嘴边的话语脱口而出之前,转过身去:“你想得美,我只是问你有没有烟而已,没有就算了,我去楼下买一包。” “……”贺心宸似乎轻叹了一声,“没有烟,但有糖,要么?” 安嘉月回头:“啊,那来一颗吧。”正好他现在嘴里苦得发涩。 贺心宸直接从裤兜里掏出了一颗,起身走到他面前。 “你怎么会……随身带着糖?” “想你的时候就会吃一颗。”贺心宸递给他,“每天都很想你,所以随身带着。” 安嘉月怔怔地伸手去接,贺心宸看了看那颗糖,再看看他,突然缩回手,撕了糖纸,把糖扔进了自己的嘴里。 安嘉月茫然:“不给我吗?” “想为自己最后再争取一次。”贺心宸含着糖低头,晦暗的眼里翻滚着浓烈的情绪,“吃法还记得吗?” 他们俩靠得太近,安嘉月心神不宁地往后退,背贴在门上:“……不记得了。” 贺心宸紧追不舍:“要我教你吗?” 安嘉月扭头不答,呼吸慌了,手伸出去按房间门的把手。 贺心宸捉住了他的手,捏着他的下巴将他的脸扳正,俯低靠近,在即将触碰到他之前,停顿了一秒,观察他的反应。 安嘉月没有反应,只是呼吸更重。 贺心宸读懂了,很轻地笑了声:“那就教吧。” 紧接着,唇上一热。 安嘉月眼睛蓦地睁大,太久没感受过这份热度,他被烫得手指发抖,嘴唇轻颤,心脏没由来地一阵绞痛,眼泪终于忍不住滚落。 贺心宸感觉到了脸上的湿意,短暂地分开,目光灼灼:“跟我和好,要多少糖都给你。” 我不爱吃糖,是以为你爱吃。安嘉月想说话,可嘴又被堵上了,心脏疼得更厉害,也哭得更厉害,手脚却像灌了铅似的,怎么也抬不起手推开贺心宸、怎么也迈不出一步离开贺心宸。 贺心宸发现了这一点,于是不再小心翼翼,舌尖一推,将糖送入他嘴里,搂他入怀,与他分享满腔甜意。 安嘉月嘴里还有残留的浓重酒气,将甜味染得浓郁悠长,自己也像酒劲儿重新上头了似的,头重脚轻,晕晕乎乎,仿佛快要飘起来,可实际上却是软绵绵地滑落下去。 贺心宸托起了他,往上一掂,稳稳抱在身前,舌头卷走了他嘴里的糖,抱他去床上,松手扔下,紧跟着压下,把糖再度送入他嘴里,双手捧住他的脸侧,揩去他眼角的泪,拇指轻轻揉他的泪痣,哄着“月月乖”。 安嘉月被揉得心脏从疼转为热,也觉得自己哭得太丢脸,渐渐止了泪,脑袋却更昏沉,不知何时双臂攀上了贺心宸的后背。 嘴里的牛奶味硬糖融化了一小半,贺心宸抱着他翻身,让他在上面,问他:“记起来了吗?” 安嘉月被亲得脸颊发烫,埋着头:“没忘过。” 他记得贺心宸每一次亲他的感觉,也记得每一颗糖的口味。 承认吧,安嘉月,你就是想求贺心宸爱你。 无论过多少年,他只要对你招招手,你就忍不住匍匐在他腿边打滚,渴望他眼中有你,心里有你,把你当宝贝。 “月月……我们从头来过,好不好?”贺心宸抱紧他,在他耳边低喃,“我从不求人,但我求你给我最后一次机会。这一次,我不会再让你失望了。我很想你,真的很想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