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贺心宸按住欲往里走的他:“你还惦记着?” 徐辉嘿嘿虚笑:“不敢不敢……你睡过就是你的了,我就是有点同情他,被你折腾惨了吧?” “起码我不用强的。” “我也不用啊,那次在停车场不是咱俩说好的吗,让你英雄救美。” “我说的是学校树林那次,你故意支开我,别以为我不知道。” 徐辉讪讪道:“我那不是看你开始忙了,不想麻烦你,想自己教训他么……后来你借他钱还给我,现在又把他睡了,把我都搞懵了,你该不会真看上他了吧?” 贺心宸随手打开空气净化器,驱散满室烟味,推着他的肩往外赶客:“与你无关,他已经跟你两清了。把烟摁了,回去。” 徐辉神色间闪过一丝恼火:“我才刚来呢,干嘛呀。他的事跟我无关,可你的事跟我有关啊,万一让你爸知道我给你介绍了个男的,把你掰弯了,他不得骂死我?” 贺辰话里温度骤降:“你别告诉他。” “你以为我不说他就不会知道了?”徐辉道,“我衷心劝你一句啊哥,你尝个新鲜就够了,及时收心吧,你不像我,还年轻能玩几年,你爸盼着你回去继承公司、早日成家立业呢。你整天待在这儿,他早晚会察觉你金屋藏娇了。” “真到那时候了再说。” “行,我劝不动你。”徐辉进不去,只得打道回府,转身想了想,又回头道,“你把他睡了,他保准缠着你要你负责,如果以后想甩甩不掉,可以找我,我搞到他把柄了。” 贺辰神色一凝,拽住他胳膊:“什么把柄?” 徐辉得意洋洋:“昨晚托人在后台更衣间偷拍的,肯定没你在床上看到的劲爆,但也挺有料,要看看吗?在我家电脑里。” 贺辰望了眼楼梯处,突然紧扣住徐辉的胳膊,不顾他的叫痛,生拉硬拽将他拖出去:“去你家。” “诶诶疼!轻点儿哥!” “你给我轻点。” “怕吵醒你楼上那位啊?” “闭嘴。” …… 谈话声渐远,别墅大门砰地关上,小庭院外的铁栏门缓缓拉开,又徐徐合拢。 别墅内重归寂静。 “咚!” 安嘉月蹲久了,起身时有一瞬间的头晕目眩,没站稳,往后倒退几步,撞在身后的一扇门上。 门虚掩着,没有支撑力,他紧接着向后栽倒,砰!地仰面砸在地上,旧伤新疼加上正被撕裂般的神经,眼泪霎那间狂涌而出。 但他哭不出声,喉咙里只能发出嘶哑含混的哽咽,从地上吃力地慢慢爬起来。 抬头便看见了房间的全貌。 这间房是楼梯口左手边第一间,也就是贺辰平常整理照片和洗胶卷的暗房。 房内四面墙上,贴满了他们俩的照片。 有他拍贺辰的,也有贺辰拍他的。有单人的,也有双人的。 有他那场《无人生还》话剧的演出照,那天晚上,他们第一次接吻了。 有他在厨房被追着跑的打闹照,贺辰说要记录他成名前的日常,仿佛他们还有很长的未来。 还有贺辰站在旗袍店里盯着他镜头的照片,眼神像盯着猎物。他也一直甘愿做贺辰的猎物,甚至主动把自己献了出去。 却换来这样一个真相。 被真相伤害,总好过被谎言欺骗。可得到了再失去,却比从来没有得到过更伤人。 暗房内的办公桌上,放着台轻薄的笔记本,usb接口连着的数据线通往旁边的相机,像是处理照片的人临时有事搁置了。 笔记本的显示屏上有一个打开的相册,安嘉月手指颤抖地握住鼠标,轻轻双击,最新拍摄的一张照片猛地放大,冲进他眼里。 照片中的他满脸潮红,额发汗湿,神色痛苦又欢愉,哭得漂亮又可怜。尽管照片只是拍到脖子以上的脸部特写,但一看便能想象出未入镜的下方是怎样的场景。画面所传达的是百分百的情色,赤裸裸的欲望,没有任何矜持和掩饰可言。 这是昨晚他们做到后半夜,贺辰随手拍的照片,当时贺辰还对他说:“嘉月,我喜欢你对我毫无保留的样子。” 毫无保留。这四个字放到现在听,何其讽刺。 安嘉月看了一眼照片就开始干呕。 呕到面红耳赤,眼睛胀疼,嗓子发酸,也没呕出来什么东西。 他清空了那个文件夹,撕掉了墙上的照片,左摇右晃地扶着墙逃出了那间房,拖着沉重的身体浑浑噩噩地爬上楼,摔了好几跤,腿上磕青了一大块也没痛觉,只顾着抓起目之所及内所有自己的东西,麻木地一件件往包里扔,连地上被撕破、像块抹布似的旗袍也一股脑儿塞进去,塞完了也不管有没有遗漏,拎起包就下楼,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 他要逃离这个地方,越快越好。 他不认识住在这儿的人,也不认识那个和他谈恋爱的人,更不认识昨晚共度一夜的人。 那个人连真名都没告诉他。 他却把自己的一切都给出去了。 手机铃声催命似地响,在收拾的时候响了一遍又一遍,已经是第四遍了,都来自同一个陌生号码。 下到一层拐过楼梯口,直走到底就是大门,安嘉月却找了好一会儿才找到,视线刚聚焦,很快又涣散,眼前天旋地转,只能扒着墙往前走,顺手想掐断吵得要死的电话,不小心按到了接通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