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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嘉月没接,嘴直接凑上去,就着他的手,浅浅地抿了一小口,咽下去后,舌头舔了舔唇,抬眼笑道:“真的好甜。” 他承认他是故意诱惑,但他没想到一贯淡定稳重的贺辰会轻易上钩。 唇上传来男人的温热时,安嘉月脑子空白了一瞬,缓慢地睁大眼,不由自主地屏息,所有感官无限放大。 贺辰细密的睫毛扫过他的脸颊,痒痒的。贺辰的呼吸喷洒在他的脸上,热热的。贺辰的嘴唇覆在他的嘴唇上,轻轻吮了吮,蜂蜜味的。 他今晚已经心跳加速了很多回,但这一刻最混乱慌张,仿佛有无数个小人在他心脏里打鼓,到处乱敲,为非作歹。 贺辰只短暂地亲了他一下,随后分开,注视着他,轻声问:“讨厌吗?” 空调的热风吹在脸上,安嘉月浓密的睫毛被吹得扑扇扑扇,抿着嘴,幅度很小地摇了摇头。 “那就好。” 他以为贺辰会再亲他,甚至将他压倒在沙发上,脱掉他的衣服,抚摸他,占有他,像他曾经遇见过的“那些男人”对他的意图一样。 但贺辰只是喝完了那杯糖分超标的蜂蜜水,按下播放键:“慢慢来吧,先看照片。” 安嘉月转头望去。 ——照片里,他穿着服帖的西装,宛如一个含着金汤匙出生的贵气少爷。眉尖轻佻,唇角微扬,眼里有光,漂亮得张扬跋扈。 画面的虚实疏密处理得当,色彩浓厚如同油画,每一张都像电影剧照,充满故事感,照片里的人已经不是他自己了,而是角色本身。 这一刻,安嘉月第一次感受到了对演戏的喜欢,发自内心的喜欢。 他为出人头地而演戏,为伪装获利而演戏,为挣扎生存而演戏,唯独没有为演戏而演戏过。 细细回想起来,他最早开始跟着电影念台词练演技的时候,其实是出于喜欢,只不过后来被现实所迫,想尽办法摆脱现在所处的阶级,渴望名利与地位,渐渐失去了初心。 “你演得很好,是所有人里最好的。”贺辰欣赏着一张张照片,叹了声气,“很想让你来演我的电影,但恐怕没机会了。” “为什么?”安嘉月不解。 “因为……我的世界里有很多无可奈何。”贺辰似乎不想深入这个话题,转而问,“喜欢这些照片吗?” “嗯,很喜欢。”安嘉月毫不犹豫,“谢谢你,贺先生。” “不用。” “我不单单指照片。” “嗯?” 电视屏幕上的照片一张张自动切换,像走马灯一样映在他眼里:“我遇到过很多人,他们都热切地帮我点火,只有你把我的烟夺走。” 贺辰沉默许久。 “美丽不是罪过。”贺辰顿了顿,“即便你有罪过,改正就好。” 安嘉月笑了,抱住他的手臂,重重点头:“嗯,我努力。” 贺辰说想慢慢来,果真没再碰他,给他收拾了一间客房,两个人分房睡了一晚。 安嘉月挺享受这种暧昧的感觉,没有挑破彼此昭然若揭的心思,周六在贺辰的大别墅赖了一天,晚上便回家了。回家后翻箱倒柜,另外问朱兴磊借了一小笔,总算凑够了钱。周一上学,拿着用信封装着的一万多块去找魏武。 “都说不用了,这么客气干什么,又不是你剪坏的衣服。”魏武说。 安嘉月笑笑:“我没保管好你的衣服,也有一部分责任,你数数钱对不对。” 魏武抽出信封里的钱,几十张一百块,剩下的有五十、二十的纸币,甚至还有硬币。币面都不像新的,有使用过的痕迹,有些已经皱巴巴脏兮兮的了,也不知道攒了多久才攒下这些零碎钱。 数下来,一万两千八,正正好好。 魏武拿着这叠烫手的钱,思忖再三,装进信封递回去:“还是算了吧,这钱你留着,我去问包蓉要赔偿。” 安嘉月板起脸:“这怎么行,你别同情我,我虽然没什么钱,但基本的信用还是要遵守的。” “这钱你拼凑得这么不容易,我要是拿了就太不是人了,你别让我有负罪感。”魏武强行拉开他背包的拉链,把信封塞进去,“反正包蓉有钱,她少买两件衣服就能赔了。” “可她不会赔你的吧……” “不赔就不赔吧,我也犯不着为这么件衣服跟她一个小女生计较,随她去,懒得理她。” “好吧……谢谢你。”安嘉月吁出口气,“不瞒你说,我本来都打算这个月吃泡面了。” 魏武听了,踌躇片刻,愧疚地说:“嘉月……我要跟你道个歉。” “嗯?为什么?” “我以前听包蓉说过你的坏话,说你行为不检点,被老男人包养什么的……我当时信了,也跟着她一起说过你。现在才知道你不是那样的人,对不起……” 安嘉月莞尔:“我以为什么呢,就这啊,没事,不了解一个人的时候确实容易被谣言误导,我不怪你。” 魏武特别感动:“你这个朋友我交了,以后有什么困难喊我,铁定帮你。” “好咧,那就先谢谢你啦。” 魏武高高兴兴地走了,安嘉月对着他的背影慢慢放下嘴角。 人倒是不坏,挺讲义气,可以交个朋友。就是蠢,别人说什么就信什么。 也根本不懂,有些事,不是道歉了就能原谅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