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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程落往沙发上一歪开始装死。 当初出柜在家里也闹挺大,程越峰和刘菀都是教科书式的传统六零后父母,一开始很不能接受,尤其程落跟前任分了之后,更是各种给他洗|脑让他悔悟。 程落就是那时候搬出去的,过个几年慢慢都淡了,爸妈的愤怒变成了妥协和无力。 刘菀尤其瞧不上他前任,所以一直觉得程落眼光实在是不行:“找也得找个差不多的,上一个什么人啊……” 程越峰喝着茶没说话,程落也倚在沙发上不吭声。 “有情况吗?”刘菀最后问了一句。 程越峰放下茶杯,跟刘菀一起看着他。 程落被老两口盯得发毛,盯着天花板看了一会儿:“应该有。” “什么叫应该?”刘菀眉毛一下子扬起来,眼看着又要开始叨叨,“说了看清是个什么人再谈,本来就这样了,你再找个不咋地的,是想愁死谁?” 程落赶紧从沙发上起来,往自己屋走。 “回来。”刘菀瞪着他,“应该有的是个什么情况,一句应该有就完了?” 程落叹了口气:“没成呢。” 刘菀皱着眉:“没成?他家里人知道吗,同意吗?” 程落顿了顿,那人没有家里人。 “改天问问人家愿不愿意来这儿。”刘菀说,“成没成的,请人来家吃顿饭也是诚意,别让人家觉得你不靠谱。” 那边还只是走肾固炮呢,老妈这边已经张罗见家长了。 程落心想人家已经来过一次了,你们对人态度还特好,气氛特融洽。 推门进屋,他嘴角控制不住地上扬。 已经能想象出来景灼以另一种身份再来家里时,爸妈震惊的表情。 2. 套娃似的支教时间敲定了,就下周。 其实也不算正统支教,为期一个月,到元旦刚好结束。 出发那天景灼没跟学校的大巴,自己开车过去更方便一些。 本来心态调节的还可以,早上去车库取车的时候却非常不巧地碰到了程落。 “去哪儿?”程落看了看他拖着的行李箱。 “度假。”景灼说。 “这么巧。”程落关上后备箱,“我去何村度。” 景灼本来大清早拖着行李又累又困的,一下子清醒了,盯了他半天:“你是不是跟踪我啊?” 他下意识在身上摸了两下,确定没被安针孔摄像头或者窃|听器。 程落愣了愣:“真是何村?” 两辆车一前一后开出县城,开往村庄。 上回医学院也就算了,景灼没想到参加个支教活动也能跟他撞一起。 程落这趟是医院组织的医生下乡活动,当家庭医生,进村卫生所,任务不算重。 在这边没有家和村子早晚两头跑的必要,一天光车程就得三个小时。村里给安排了住宿,是集体宿舍,一屋三个人。景灼不想跟别人挤,这次不像在医学院住宿那么集中,有些老师被分配到了各个学校里的宿舍,他也就偷偷跑出来打罗哪儿有租房的。 离他支教的村中不远的地方有个院儿待租,五间屋一个天井带后院,收拾得挺干净,也宽敞。 房东大哥意思是押三付一半年起租,但他家小孩儿正好是景灼要教的那所村中的,寻思跟老师打好人情多少能照顾点儿,就直接收了他半个月的租给了钥匙。 院子很大,景灼的活动范围也就在堂屋和里头的卧室,剩下几间都闲置。 教惯了高中乍一教初中非常轻松,跟玩儿似的。早上八点上课,下午四点半就放学,不当人家班主任,一天也就两三节课,剩下时间总不能蹲村头看比田世龙味儿更正的精神小伙小妹跳社会摇,就只能在院子里走走蹲屋里玩会儿手机。 村中也跟他想象中的不一样,没有很淘的孩子,甚至学习都不错,很多孩子都是因为按户籍划区定学校而进的村中,以很多学生的水平明年中考都能上实验或一中。 条件也没那么差,就是夜里照明不太行,很多土路上没有路灯。 以前一个人住楼觉不着,现在住大院试出来寂寞了,院子里堆的玉米叶子北风一吹哗哗响,手机外放音量开到最大也盖不住。 景灼躺在床上,微信翻了个遍,几百个好友没一个能现在聊的,最后他点开“炮”的布偶猫头像。 不知道程落晚上忙不忙,他犹豫了一会儿,手悬在屏幕上迟迟打不出字。 聊什么啊,有什么可聊的? 从日常饮食到天文地理,从兴趣爱好到童年回忆,最后憋出来句:你那边黑吗? ……这是什么绝世大傻|逼问题。 景灼觉得如果自己上街搭讪绝对是一开口马上被当成弱智赶走的那种。 程落过了一会儿回过来消息:黑 没下文了,聊天框静止。 景灼突然觉得没意思,刚想退出微信找个电影看,视频电话突然拨过来了,吓得他手一滑,手机落下来正中鼻梁。 捂着鼻子缓了一会儿他才接起来:“嗯?” 程落那边的背景好像也是间卧室,没景灼看清。镜头晃起来,越晃越黑,程落站住脚步把乌漆嘛黑的院子展示给景灼看:“黑吧?” “……黑。”景灼问,“你这是哪儿?” 医院那边没给安排宿舍,来的人不多,都是各人找地方住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