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陶母在电话里哭的时候,陶祈心里窒闷。他很想告诉mama,都会好起来的,你也不欠我什么,我没有觉得辛苦,我很……我很高兴能为你,为爸爸,为meimei做点什么。 但是他每次都说不出口。 陶祈在床上翻了个身,不再想这些。 现在他已经越过越好了,以后也是。总有一天,mama能明白他只靠自己也可以担负起这个家庭的责任。 陶祈睡了过去。 再醒来时天色已经擦黑,寝室里弥漫着一股饭菜的香味。 陶祈坐起身,探头往下一看。 有人回来了,还叫了外卖。桌上一盒土豆烧rou,土豆酥烂,rou块颤巍巍地在油光中抖动,挂着浓郁的赤色。 “大耳朵!”陶祈叫他。“rou分我一块吗?” 这位室友真名陈鑫强,年方二十二,膀大腰圆,身高一米八,体重一百八。因为长了一对招风耳,被班上的同学亲切冠以“大耳朵”的爱称。 大耳朵心态乐观,对这类外号并不介意,不论是叫他大耳朵还是大胖子,统统都挂着笑脸乐呵呵地答应。 大耳朵看了看床上的陶祈,又看看饭盒里仅仅三四块的烧rou,考虑一番,终于痛下决心:“好。” 他拿筷子夹了rou,一路送进陶祈嘴巴里,看起来不像大耳朵,像小耳子。 陶祈就着那一块rou干嚼,还挺香的。他决定下次也点这个外卖。 大耳朵自己坐着吃了没两口,外面有人敲门。另外两个室友也回来了。 两人一进门就看见桌上那盒土豆烧rou,一阵风似的冲过去就抄起筷子夹rou。 大耳朵:“……” 统共四块rou,大耳朵给了一块陶祈,又被抢走两块,现在饭盒里就剩一块rou孤零零地被土豆围起来,看上去形容可怜,凄惨得很。 大耳朵悲愤:“一群偷rou贼!” 陶祈忙举手道:“我没有。” 大耳朵于是补充一句:“淘淘是讨rou的。” 陶祈:“……”听起来还不如偷呢,像个乞丐一样。 另外两个室友一个叫做郑彬,一个叫做杜成佟。郑彬是个大高个儿,脾气暴躁,几乎是一点就着,所以寝室里都叫他炮仗。杜成佟看起来白白净净的,除了偶尔打游戏之外,最喜欢的就是看书,戴一副圆框小眼镜,看起来像民国时候的教书先生,又因为郑彬说他看起来就像个未成年的小朋友,所以叫他小佟,偶尔开玩笑的时候叫杜大先生。 郑彬拍了拍大耳朵的肩膀,劝他:“大家都是兄弟,区区一块rou,不要放在心上。” 大耳朵看着面前这厮嘴角没擦干净的油光,心痛地缅怀自己逝去的rou,怒斥:“什么兄弟,都是假的!那是rou吗?不是!是我的信仰!” “好的好的。”郑彬敷衍地点头,道:“信仰还是放在心里比较好,搁饭盒里怎么能行?我们就是帮你加速了这个过程而已,不用太感激。” 大耳朵无话可说,只好抖抖索索指着郑彬。 郑彬一本正经地用鼓励的目光看着他,然后闪身躲进厕所去了。 大耳朵又去看杜成佟。 杜成佟不说话,就那么坐着,圆框眼镜架在鼻梁上,看起来都让人不忍心说。 大耳朵:“……”他只好又在桌子前面坐下了,气哼哼地吃土豆烧土豆配饭。 晚上四个人一起出门,去阶梯教室晚点名。带他们的辅导员很严格,规定每个星期天晚上都会在阶梯教室里晚点名,如果有谁没到,三次以上就记过处理。 点完名,辅导员大略说了一下这周的安排,就放学生们回去了。 这个时候已经接近九点。每次周日晚上,寝室里的四个人都会在点完名后到学校外面的小炒摊上吃个饭,也当是联络感情的集体活动了。久而久之,除了陈鑫强经不得饿必须提前垫个肚子之外,另外三个人都习惯了不吃晚饭,直接等着点完名一起吃。 四个人到了学校外面的小吃摊,点了两荤两素加一个汤,又到隔壁叫了几个串,边吃边聊天。 周围的摊点全是聚成一团出来吃饭的学生,吵吵嚷嚷的。老板忙着收钱做事,每个摊位前面都站了许多人,显得十分热闹。 陶祈正吃着,裤子口袋里的手机突然震动起来,一阵接着一阵的。 他拿出来一看,险些把手里的rou串丢出去。 手机屏幕上赫然是【严阿姨】三个大字。严母打的视频电话,头像在手机屏幕上露出笑容,看起来既和蔼又威严。 陶祈不敢放着太后娘娘的电话不接,连忙把手里的串儿塞给大耳朵,拽了张餐巾纸把手和嘴巴都抹干净了,甚至还整理了一下头发。 三个室友看得目瞪口呆,纷纷猜测是不是陶祈谈恋爱了。 这得是很喜欢女朋友吧?连视个频都要讲究仪容,不能有一点点怠慢。 陶祈接了视频,露出一个笑,看起来乖巧极了:“阿姨好。” “好好好。”严母笑着说。她身旁坐着严父,两人都在别墅的沙发上,旁边没有别人。“我刚刚跟严戈打电话,没听到你的声音……” 陶祈心里一紧。 严母看视频里陶祈背后有很多人来来去去,热闹得很,不禁疑惑道:“你这是在哪儿呢?” 陶祈咳了一声,镇定道:“我在学校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