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1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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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正好好在颜星君的脚下。 颜星君见此,笑道:小徒弟厉害啊。 他脚尖在剑鞘上一点,借着这股力,往旁边躲开,同时「十四剑」狠狠插在炎鸟身上。 炎鸟发出痛苦的叫声,眼睛通红,「十四剑」竟被炎鸟甩了下去,炎鸟径直朝着顾愿的方向飞去。 看样子似是要和顾愿不死不休。 颜星君急忙将「十四剑」召回,也奔回到空中,同时呵道,小徒弟! 妖兽生来便被天道所喜爱,这只炎鸟也不例外,除了身上的火焰外,速度竟飞快,不过一秒,便从高空中飞到地面,身后竟有个小龙卷风。 颜星君的速度竟也不慢,只是他本来距离顾愿就比炎鸟距离顾愿的距离多,导致落了下乘。 顾愿的剑还拿在手中,他眯起眼,注视着炎鸟的一举一动。 在颜星君也没有发现的地方,顾愿的重瞳竟然隐隐约约有了重合的趋势。 顾愿只感到眼睛一阵刺痛,然而越是疼,这炎鸟的动作就越是清晰。 他迅速举起剑,往前一挡。 炎鸟身形巨大,全身冒着火焰,再加上又是冲刺而来,顾愿没有直挡,而是使了个巧劲。 就在剑举上的那一瞬间,正好抵在炎鸟张开的喙上。 逼得炎鸟不得不张开嘴。 顾愿的手迅速转动,那把剑从横变成竖,刺破炎鸟的口腔。 炎鸟的嘴,恰好张开到一个可以把顾愿吞下的高度,正待更进一步,口中的剑却是阻止了他的动作。 炎鸟嚎叫一声,顾不上疼痛,死死要将嘴巴闭上。 同时,那把早就承受了压力的剑,终于是发出破碎的声音。 第18章 剑四分五裂,剑的碎片擦过顾愿的脸颊,闻到鲜血味,他的重瞳终于是合成了一片,闪烁着异样的光芒。 同时,姗姗来迟的颜星君也闻到了这一股浓烈的血味,他面上先呈现出担忧的神色,刚要将旁边的畜生一刀捅死,鼻翼扇动,小声打了个喷嚏。 这个喷嚏又尖又脆,和以往颜星君咳嗽时完全不同。 颜星君的双眼微微蒙上一层薄薄的灰色,阳光像是要从这脆弱的眼睛里一下照射进去。 如果细看,还能看到他贝齿咬着下唇,似乎在忍受着什么。 眼中的颜色慢慢变深,最终变成灰蒙蒙的一片,颜星君似有所感,赶紧转过脑袋,没有看顾愿。 二人皆是没有发现彼此眼睛的变化。 剑身破碎,部分碎片落在炎鸟嘴中,它张开血盆大口,想要将顾愿吞噬。 这应该是危机关头,顾愿半个身子都在炎鸟的嘴中,可他心里宛若浮着是一片孤岛,飘在茫茫海洋中。 甚至一时间,顾愿自己都不明白,他心里到底在想些什么。 时间变得静止,顾愿往旁边一撇,看到周围的浮尘,看到炎鸟的丝丝火焰,看到他师尊似乎正准备将炎鸟斩断。 他又眨了眨眼,幻影似的看到师尊头上的两只白色耳朵。 毛茸茸的,抖动间还能看到细而柔顺的毛发。 怎么那白绸的影响还在? 除此之外,他甚至能看到师尊是怎么执起剑,那炎鸟是怎么张开嘴的。 仿佛一条无形的时间线被无限拉长,只有顾愿从这条时间线上逃脱出来。 顾愿一个转身,「十四剑」被顾愿轻易拿到手中。 「十四剑」是认了主的,若被拿走,除非有主人的允许,否则他人甭想使用,时间紧急,就连颜星君都没反应过来,「十四剑」便被顾愿一手抽走。 这把认了主的剑,竟在一瞬间与顾愿心灵相通,通过无形的链接,顾愿感受到了剑的另一端,属于他主人颜星君的心跳声。 微弱的心跳,就像颜星君这个人一样。 脆弱而 坚强。 心跳若不是仔细听,都听不到,这么想来,颜星君呆在青玄峰休养并不是假的,只是或许是因为习惯了的原因,师尊从来没有在他的面前表现出一点儿不对劲。 哪怕只是咳嗽,也都是闷着声,笑着看着他,摇手表示无碍。 当颜星君拿着剑的时候,恐怕所有人都要赞一句不愧是清汉仙尊,又有谁能想到,内里身子已经虚弱到这种程度了呢? 时间重新恢复正常,「十四剑」一下又一下刺在炎鸟身上。 就在最后一击还未刺入,发现无论是颜星君还是顾愿都不好惹的炎鸟,一下瘫在地上,眼珠一转,发出求饶的啾啾声。 和顾愿求饶,若是放在上辈子被旁人听了,肯定觉得此举贻笑大方。 顾愿眼神淡漠地看着炎鸟,他感到血管里血液不受控制地开始沸腾起来,也不知道是闻到了他身上的鲜血味,还是炎鸟的。 就在顾愿要将剑刺下时,一阵淡淡清香在他的鼻尖飘过,顾愿动作一顿。 师尊会觉得他冷酷无情吗 顾愿心头忽然闪过一丝担忧,他停下剑,犹豫地看了一眼颜星君。 炎鸟大概也发觉了这点,朝着颜星君啾啾啾不断卖萌,就连身上的火焰都收敛不少,露出底下的毛。 卸下外面的壳,这些妖兽身上的毛大多都很柔软,摸起来也很舒适,当这些毛在手下飘时,总有一种在卖萌的感觉。 就和师尊头上的耳朵一样。 不对不对,想偏了。 顾愿收敛住不断飘散的思绪。 顾愿垂着眼 :师尊。 颜星君笑道,我找到夺魄草了,只是去夺魄草那儿有一条很长的火海,估计这只炎鸟就是守护夺魄草的,我看那条火海还挺长的,要不让它带我们去? 他说话时声音柔柔的,就连为师都换成了我,看起来像是在无声地安慰着顾愿不要害怕。 顾愿身上沸腾的血液,慢慢平缓下来,重瞳也恢复成原样。 顾愿抿了抿唇,将「十四剑」还给颜星君,说道,好,师尊你的剑。 就在将「十四剑」交给颜星君时,剑有所感,竟有一种依依不舍的感情从剑中表达出来,很快又被其主人恼羞成怒地斩断了联系。 嗯剑能够在主人没有允许的情况就能和别人心灵相通,某种意义上就表明,其主人打心底就已经认可这个人了。 对很多剑修而言,最重要的就是剑,甚至有些剑修觉得,和剑在一起,就不算独身一人了。 能够将剑主动分享出去,可见其意义。 颜星君红着脸将剑收回,小声骂了一句:干什么!吵什么吵,我还没有训你主动和别人跑的事呢。 大概是羞红了脸,颜星君甚至忘记他和顾愿的距离那么近,这种音量对剑修而言不是事。 自然也被顾愿听了去。 顾愿问:别人? 小徒弟,瞒着为师和小徒弟偷跑。颜星君急忙解释道,最后发现以他匮乏的与外人交流情况,实在没办法解决这个问题,只得垂着头,狠狠瞪了一眼地上的炎鸟。 炎鸟:? 这难道就是死前给的一碗饱食吗? 对待伤了小徒弟的炎鸟,颜星君可就不客气了。 炎鸟受了重伤,再加上听了二人先前的话有故意讨好的意思,将身上的火焰全部收走,只剩下一身沾着少许血的毛。 颜星君冷着声音道:小畜生,留你一命无妨,但你伤害到我小徒弟呢,总得偿还点什么吧? 炎鸟只是看着两人穿得比先前进来的那群人都要好,又有一人修为较低,另一人只是灵体罢了,他又在暗处,起了贪图之心。 它也算是在这苍穹洞内叱咤多年的角色,被堂堂人类揍成这样,自然气恼,想着怎么样都要拿另一个人陪葬。 怎料陪葬没陪成,命也要交代在这里了。 它嗷了一声,听说人类狡诈,但大多对这些柔顺的猫猫狗狗都又怜惜得很,想他堂堂妖兽,还比不过这些没有灵识的东西吗。 用脑袋蹭着颜星君的脚,软软叫了一声。 颜星君无情地将他踢开,半蹲下身,背对着顾愿看着炎鸟。 一只手伸向炎鸟的翅膀,眼睛一闭又一睁,原来清亮的眸子再一次缓缓变成灰色的模样。 嗷!!!! 炎鸟从歇斯底里的尖叫慢慢没有声音,最终翅膀垂落下来,就连眼睛也没了先前的神色,而变得呆滞起来。 颜星君站起来,眼睛一瞬间又恢复成原来的模样,他笑着对顾愿说道:这炎鸟害人无数,为师把他修为和灵识都抽走了。 顾愿静静看着颜星君。 他原先还以为,师尊要放过炎鸟呢 将灵识抽走,除了一条命之外,什么也不剩。 甚至对于妖兽而言,灵识比修为和命还要重要。 无论是妖兽还是妖族,能够生出灵识的,无不是其中的佼佼者,若是谁要把他们灵识抽走,定然是要拼命的。 并且 能够将灵识抽走的,都是些旁门左道的功法,他师尊是怎么会的? 颜星君朝着炎鸟招了招手,那炎鸟便乖乖听话地从地上起来,脑袋一低,蹭了蹭他的手,又去蹭了蹭顾愿。 顾愿往旁边一侧身,躲了开。 炎鸟低下身,颜星君先一步踩着炎鸟的翅膀到他身上,同时转过身,带着顾愿一起上来。 炎鸟展开翅膀,跨过火海,飞到夺魄草所在之地。 顾愿往下看了一眼,只见底下是深不见底的火,咕噜咕噜冒着泡,像是随时可能喷发一般。 这条火海果然和颜星君所讲一样,非常之宽大。 若是御剑而行,灵力不充足的情况很可能在半途中就坠落掉进火海之中。 更何况周围温度炎炎,还需要分出一定灵力护住自己以免融化。 但相对的,这也是个锻炼本命剑的绝好之地。 下了炎鸟,被火海包围之中,有一座小小的岛屿,岛屿里像是一处桃源圣地,和周围的火海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在岛屿正中央,是一棵夺魄草,只看上一眼,就有一种摄人心魂的力量。 夺魄草既可以做本命剑的材料,也可以充当炼制傀儡的材料。 如果将其喂入炎鸟口中,炎鸟就会变成颜星君的傀儡,保留炎鸟生前一部分记忆,又不能违抗主人的命令。 不过颜星君显然没有这个打算,将夺魄草放到瓷瓶中,又从空间戒指中拿出一个台子,放到火海旁。 同时拿出从正清子那儿逼要来的玄铁,放在台子上。 这就是要炼本命剑了。 颜星君道:本来还想给小徒弟你一个惊喜的。 顾愿眉目展开,已经是惊喜了。 他这一辈子的本命剑,是颜星君亲手打造的。 顾愿又道,师尊又是送我笛子,又是送我本命灯,又是送我本命剑的,弟子、弟子真的不知道应该如何报答才好了。 颜星君笑了,当然啦,你是为师的徒弟,为师不对你好,对谁好? 顾愿顿了顿,又道,师尊你知道吗,在我们凡间,这种事都是无以回报 颜星君上次是故意有所隐瞒的。 他平时看的下界的书,并不是什么与修为有关的,而是凡间一些话本。 这句话他从话本里看到过无数次,当然知道下一句话是什么。 正准备练剑的手一顿,旁边火海里忽然腾的一声,一团火焰从火海里冒出,将颜星君半边脸都照红了。 颜星君道:大大大大胆!你竟然调戏为师! 顾愿饶有兴致地看着这一幕,缓缓将后半句话说出口:只得下辈子做牛做马,报此大恩。 第19章 颜星君傻眼。 要换做别人,被调戏那么多回,应当有所察觉到不对劲,颜星君却以为是自己的问题,对那些想法感到羞耻。 他到底是怎么说出那些话的啊,如果能收回就好了。 咕噜咕噜冒着火焰的火海,终于把颜星君整张脸都照得通红,他偏过头时,耳朵上的小红痣又绕到了顾愿面前。 剑腾地一下冒出火焰,刺眼光芒闪烁,等光芒淡去,一把剑静静躺在台子上。 颜星君手绕着剑柄,低着头不敢看顾愿,只有两只绯红的耳朵和一颗小红痣正对在顾愿面前,他张口时最开始的声音低低的,旁边冒着泡的火海可以轻而易举盖过他的声音。 哪怕此时顾愿距离颜星君的距离已经很近了,颜星君张口的第一个字,顾愿还是没有听清。 颜星君大抵也是意识到这样实在有点儿做贼心虚的感觉,梗着脖子道:也、也不是不可以。 就好像藏在洞里的小兔叽,用庞大的身躯妄图钻进小得可怜的洞,半个身子进去了,还有一小撮短短的尾巴留在外面不断摇摆。 顾愿不傻,这时候已经意识到颜星君先前说的那些书是什么意思了。 没想到看起来高高在上不懂人情的师尊,私底下不知道看了多少话本。 而且看师尊这副样子,那些话本定是被他反复翻阅的,否则怎么会脱口而出这些话来呢。 顾愿心中偷笑,面上装作不解:什么可以?师尊是允许下辈子再报恩情,还是允许弟子可以与师尊说笑? 舌头在上颚顶了顶,顾愿最后还是把调戏两个字换成了别的说法。 天知道顾愿上辈子可不是这种性情,甚至用无欲无求来形容都不过分,然而在师尊面前,看着师尊害羞而又不自知的模样,他总想出言调戏几句。 想看师尊脸上一直保持着绯红。 想让师尊 一直注视着他。 顾愿的眼神暗了下来。 听到这话,颜星君下意识抬头看了一眼顾愿,即使顾愿脸上什么表情也没有,颜星君总觉得,这双眼睛里其实是含着笑意的。 他别过脑袋,慌乱地将剑拿起来,手指不小心被旁边台子的温度烫了一下,发出嘶的声音。 白嫩的手指被颜星君含入口中,又用那块带着兔子的帕子擦干。 上次顾愿给的用来制作本命灯的鲜血还有一滴,颜星君本着徒弟流的血,就算没有用也要保存好的想法,一直留在身上,这次制作本命剑,正好可以用上。 他哪儿舍得小徒弟再流一次血呢,将血倒到剑上,剑光再一次闪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