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8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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窦学医赶紧蹲下去捡,可却好死不死正好与贺敛的指尖对撞了一下。 窦学医心里一麻,还没因触碰到崇拜对象而喜悦,便听贺敛问道:你先前是在研究新的药草吗? 嗯,窦学医答了又觉不礼貌,重新道,是的。 这花不是东南生长的东西,是从西南深山里采摘的? 是的。窦学医又答。 贺敛表现出了兴趣,问道:还有其他的吗? 窦学医一看贺敛对这些东西有兴趣,当然兴奋道:还有许多奇珍异草,都是范哥命人新采回来的,大人若好奇,午后我便带您去仓库里看。对了,还有许多罕见的虫子,有一些是可以入药的。 贺敛听着前半句还饶有兴味,直到这后半句出来,他的面色却一僵。 窦学医对他不知道有多上心,一下就发现了异常,于是试探着问:怎么了? 贺敛诚然道:实不相瞒,我... 另一边的贺呈悄悄附着裴郁离的耳朵道:我爹爹最是惧怕虫子,跟二伯一样。 裴郁离:......你怕不怕? 贺呈自豪道:我不怕,我随我娘。 我见到虫子时,贺敛显然也觉得有些不好意思,转而用了个比较委婉的表达方式,道,大脑会不由自主地产生肾上... 言以至此,窦学医体贴道:是那些虫子不配! 不过,只要不用手拿,还是可以的。贺敛道。 不拿不拿,我来拿,您来看。窦学医一边说着一边还抬起头对着范岳楼挤眉弄眼。 看呀看呀!贺大人还怕虫子呢!他好可爱哦! 范岳楼反正是不能理解这种看啥都可爱的怪异心思,可又不想拂了窦学医的兴致,便郑重地点了点头:是的,他很可爱。 窦学医得着了想要的反应,心满意足地重新看向贺敛,还怀着私心扶了一把贺敛的胳膊,两个人一同站起来。 刚一起身,他便觉得侧前方有一道奇怪的视线。 寇翊用眼睛缝眯着他,心想:这完蛋玩意儿定是把他交代的事情给忘到姥姥家去了。 事实证明,窦学医的靠谱程度的确因人而异、因事而异。平日里交代他什么事都是能放心的,偏偏今日叫他瞧见了贺敛,脑子里哪还有什么五岁稚儿,什么兄弟情谊?都是过眼云烟,说散就散。 热闹的一顿午饭过去,窦学医兴高采烈地又听了好几遍生辰喜乐,嘴巴咧到耳朵边的就将贺敛请到仓库里去了。 贺呈小儿心性,对天鲲帮自是好奇,便一手拉着裴伯一手拉着裴郁离,在几个帮众的带领下去了垂纶岛上看风景。 寇翊目送着他们的背影离去,兀自端起一大壶凉茶,吨吨吨地灌了下去。 你是不是上火了?范岳楼在他的身边关怀道。 寇翊将那茶壶不轻不重地往桌上一放,眸子深沉,道:是有些上火。 秋日时小窦晒了许多菊花,尚未喝完,范岳楼道,给你沏一壶? 寇翊拒绝道:不用,热茶喝起来更燥。 范岳楼奇怪道:不至于啊,东南湿气这么重,燥什么? 寇翊眼皮子一抬,略略清了清嗓子道:不说这个,方才贺大人嘱咐说温汤于你这条腿有益,记得多去岛上泡一泡。 知道知道,范岳楼道,小窦一天啰嗦我八百遍,你好不容易回来一趟,就别啰嗦我了。 寇翊又道:贺大人开的方子里很有几味珍稀药材,帮中想是没有现成的,我明日回去后遣人送过来。 明日就走吗? 明日得回去签个单子。寇翊稍稍坐直了一些,说这话时,眼中隐隐透着一丝光亮。 这是他接管家业后签的第一单,心中还是有一点...希望得到范哥的夸奖的。 当然,他自己断不会承认这点就是了。 了不起,范岳楼从不吝啬于欣赏自己带大的孩子,当即便道,都签单子啦?跟谁家? 濮家。寇翊答。 晋阳城那家卖石头的? 嗯。 你还是个新手,多在价钱上把把关,别叫人家坑了你。 放心,寇翊道,价钱昨日便定下了,在我的预计内。 范岳楼起了些兴趣,身体都往寇翊那边靠了靠,问道:你是怎么同人家谈的? 出门在外的孩子若是得了些什么成就,都是想回家分享给长辈的。 寇翊自小打打杀杀的事情做了不少,刀山里趟过,血海里沉过,少年时若是从哪帮海寇手上护下了船只,他也是要雀跃着向范岳楼叙述经过的。 他不会手舞足蹈着表示大喜,也不会蔫头耷脑地表示丧气,但他的眸子一直都是纯粹的。 尤其是在满心信任的人面前,偶尔的灰心丧气骗不了人,偶尔的沾沾自喜也很可爱。 只不过随着接到的任务越来越多,漂泊成为了习惯,他的心情便很少由于这些押镖的经历而波动了。 时隔这么多年,新鲜的事情倒激起了他的孩子气,这让范岳楼觉得弥足珍贵。 寇翊的嘴角微微提了提,答道:没什么,我就是告诉濮阙辛,若是他不给我便宜,我便自己走海运,不同他们合作了。 范岳楼愣了愣,继而笑了起来:是个好主意,咱用咱自己的船,保不准成本更低。 话是这样说,可濮家在购入原料上的渠道和人脉都更广,这点是目前的寇翊所不能及的,也正是必须同他们合作的原因。 商业合作是张网,并不能靠一家撑起来,范岳楼是在半开玩笑地哄着他。 寇翊便低着眸子跟着笑了笑,道:我同人打交道总想动刀,这单生意前前后后还是郁离忙得更多。 得以想见。范岳楼话锋一转,道,你既念着小裴的好,今日为何同他闹别扭? ...... 好嘛,除了窦学医那个缺心眼的,果真是都能看得出来。 但寇翊还是下意识否认道:没有。 没有? ......寇翊被范岳楼英明的目光打量着,想了想,嘴硬道,没有。 他怎么可能好意思说得出口,是吃那濮家小姐的飞醋,还是吃呈呈一个小孩子的醋?又或是...因为自己羞耻的欲望不得纾解导致看什么都不顺眼? 无论是哪种缘由,都太丢脸了吧... 寇翊脸皮薄,想着想着又觉得怎么都不顺心,哗啦一下就站了起来,这一起身反倒暴露了手指在刀柄上摩挲的事实。 范岳楼:......做什么? 走,寇翊道,去岛上泡温汤。 范岳楼:...... * 垂纶岛上天然形成了一处温泉,由于距离港口远,平日里没什么人来泡。 寇翊发誓,自己提议到此处来真的是为了提神醒脑,妄图在热气朦胧中发发汗,以熏散浑身无处发泄的燥火。 他实在是没有想到,会在这里碰上他燥火的源头... 贺呈脱得光光的正在往浅水里下,裴伯在水下托着,裴郁离在水上拉着,刚一站稳,裴郁离便像是后背长眼似的回过了头。 两人的视线对上的那一刹那,真的只是一瞬间,寇翊就觉得自己起了反应。 ...... 寇翊简直无地自容,他第一次觉得自己就像个发情的禽兽,脑袋里装的不是脑子,而是一堆堆的废料。 他今年二十二岁了,应当过了男人最容易肢体兴奋的岁数,怎会... 当然时机并不允许他琢磨出个子丑寅卯来,温泉里的人已经朝这边打起了招呼,范岳楼就附在他耳边,以一种要笑不笑的语气轻声道:怎么?又上火了? 说完也不等寇翊反应,自己便大步流星地往热气腾腾的区域走去。 裴郁离偏生还对着寇翊灿笑,甚至抬起手对他招了招。 在使坏。 寇翊头上冒着黑线,从裴郁离整个人的表情动作里迅速给他下了判断:就是在使坏。 得亏是池子够大,足以容下很多人,也足以掩饰许多心思。 寇翊不甘示弱地走过去,特地挑了离几人并不算远,同样也不很近的地方放下了手中干净的衣物,利利索索地脱下了外袍、中衣和里衣。 裴郁离站在池子的另一边,慢吞吞地解开腰带,目不转睛地盯着寇翊看。 脱下外袍时他盯着,脱下中衣时他盯着,脱下里衣时,寇翊的肌rou线条透过水雾若隐若现地刺进了他的眼,他的视线反倒是躲闪了一下。 小裴哥哥,快一点!贺呈昂着头叫他。 池上水汽蒸腾,水里的人与池边的人互相看不清对方,裴郁离只应了一句好,眼神和心思又不知上哪里去了。 这时候,寇翊迅速脱下了外裤,着着亵裤一骨碌滑入了水中,连一点水花都没溅起。 隔着几米的距离,竟瞧不见人了。 裴郁离脑子发热,赤着脚,沿着泉壁向寇翊那边走去。 眼前的人越来越清晰,他的头脑却越发的糊涂,将衣服囫囵褪下扔在寇翊的脏衣之上,也顺着池壁轻飘飘地、几乎是擦着寇翊的皮肤,哧溜滑了下去。 两人皮肤沾着水,心里却撩着火,水火交融中,撞出了几近不可收拾的局面。 裴郁离一只手覆住了寇翊的脸,在烟雾缭绕里与他清清楚楚地对视一瞬,而后,水下的另一只手手攥住了寇翊蓬勃的欲望。 饶是寇翊再怎么坚定,也不得不吞咽了一口,才将呼之欲出的闷哼声咽了回去。 你硬了。裴郁离手上微微用力,仗着这袅袅烟云的掩盖,在寇翊的耳边厮磨,声音压得低极了。 寇翊的眼尾衔着绯红的水汽,用大拇指在裴郁离的脸颊上报复性地摩搓了一下,很用力。 可裴郁离仍是贴着他的羞耻心,赤/裸而直白道:我很想下去帮你,可现在不行。 寇翊直从耳根子火到了胸脯。 你太久了,会露馅。 裴郁离留下这么一句,缓缓向下,扎进了水里。 他果真没有帮助寇翊,而是无声无息地游到了另一边。 寇翊听到贺呈兴奋的声音:啊小裴哥哥!你在跟我玩捉迷藏嘛?! 那一刻,寇翊觉得裴郁离就像是传说中的人鱼,于深夜中自顾自地吟唱,勾走了船夫的魂,啃食了船夫的心,再潇洒不留情地离去。 寇翊自甘堕落地当了这名船夫。 而裴郁离是个薄情郎、负心汉。 总之寇翊是没等那边那几位同行,慌不择路地便上了岸,拿起衣物后便退出了温泉区域。 范哥和裴伯会笑他情不自禁...笑就笑吧,反正这也是事实。 第124章 一墙之隔 一顿心思各异的晚饭过后,窦学医与心目中的天神大人也热络了许多,兴冲冲地拉着人家便回了仓库。 没错,他完全忽视了寇翊充满暗示性的目光追随,拉着贺敛去了仓库,大有一种通宵达旦研究药草的意思。 果真是将寇翊的交代忘到九霄云外去了。 于是不出意料的,贺呈选择了与裴郁离睡一间屋子。 范岳楼为裴松准备好了一间干净雅致的客房,老人的精力不比年轻人,夜幕降临时,裴松便回屋休息去了。 裴郁离有自己的房间,就在寇翊的住船上,与寇翊的卧房隔着一道墙。 两人带着贺呈出了客船走在港口岸边,夜晚寒风凛冽,皓月当空,月光白到极致。 贺呈突然顿住了脚步,指着远方海水里的明月,兴奋道:好漂亮! 那月影周边荡漾着波纹,月光入波,粼粼夺目。 裴郁离的目光也投掷过去,道:是啊,好漂亮。 贺呈很少瞧见海上的夜景,自是喜悦。可这样的场景于裴郁离来说并不少见,更是寇翊自小便司空见惯的东西,无甚稀奇。 海风呼呼地打在耳边,裴郁离一手将贺呈拉到腿前,将他遮蔽在了一域温暖里,自己却不由自主地打了个颤。 他这颤尚未打完,后背却已覆上了一层温度,寇翊不知何时站到了他的背后,贴得很近。 裴郁离低头,狡黠的笑了笑。 叫你不带大氅,寇翊咬着他的耳朵道,后悔了吧? 我故意的,裴郁离微微后倾,侧过脸去对他道,就想叫你抱我。 他们俩个子高,而可怜的贺呈小娃娃拢共才到裴郁离的大腿根,在海风的打扰下,要想听见哥哥们的话实在是太难了。 这小子一心都在眼前美丽的夜景上,兴奋得小脸都是红扑扑的。 寇翊两只手便环过裴郁离的双臂,将下巴搭在裴郁离的右肩上,报复性地往下杵了杵,低声道:抱你就抱你。 裴郁离轻轻笑了一声,用着气音道:有人在我rou里种下巴,救...命...啊... 他这声救命啊说得九曲十八弯,在寇翊的心上揉着、挠着、抓着、笑着,寇翊打从头皮开始泛出了丝酥酥的麻意。 他控制不住地吻了吻裴郁离的耳垂。 本想浅尝辄止也就算了,谁料裴郁离万般配合地侧过了脸,吻在了他的唇上。 两唇一触即分的那一瞬间,裴郁离道:补偿补偿你,小可怜儿。 寇翊的自尊心可不接纳这样的补偿,他当即将裴郁离的脸钳住,眸子沉得像是一潭深水,他不想管那么多,只想毫无顾忌地侵略下去。 大概是他目光中的侵略性太强了,裴郁离竟下意识躲闪了一下,快速而低声道:呈呈还在! 你知道呈呈还在?寇翊哑声道,那你乱撩什么? 裴郁离向来见好就收,赶紧道:好了好了,我错...唔...我... 小裴哥哥,贺呈指着远方,突然道,那边好像有鱼在跳哎! 裴郁离惊得睁大了眼睛,无措地拍打寇翊的手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