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买卖和博弈
“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太子低吼着,责问冷清风和常瀚。 同样的问题,一个时辰前,离皇用同样的语调责问过他。他答不上来,只能许诺两日内查清,给离皇一个交待。 但是无论如何,离皇对自己的信任已经降到了有史以来最低谷。 “我们见那九王爷时,只觉着他和颜悦色,忧国忧民,没觉着有其他异样啊。”常瀚刚从济道谷回来,心思还未从齐宸之死中完全脱离出来,回答时一副事不关已的模样,让太子有些窝火。 而一直留在绍都的冷清风,感到了事情的严重性,说道:“殿下,当时是齐宸为我们与玉圭国九王牵线。如今齐宸已死,若要了解九王情况,要用其他途径了。” “不管什么途径,”太子着急地说,“务必两日内查明原因,要做应对之策,父皇那边吾也可有所回复。” “是。微臣明白,请问殿下,”冷清风同时也关心七星丸一案,“皇上将如何处理七星丸一案?” 太子皱了皱眉,将朝堂之上发生的一切叙述了一遍,最后说道:“七星丸一案原本到此不会再对我们有任何威胁。却偏偏遇到玉圭国毁约一事,使父皇对吾的信任一落千丈。吾担心父皇会重新考虑七星丸的处置。” “殿下切莫忧心。太傅及其他几位大臣,还是站在殿下这边的。皇上又偏爱皇后娘娘,若我等将毁约一事处置得当,不会有问题的。” 太子没有听进去,自顾自说:“老三也是,不知谁给他出的主意,竟事事针对吾。清风,不能再出岔子了。把吴月楼解决掉,看老三再如何闹事。” “是。” 冷清风答道。但他没有告诉太子,除掉吴月楼,不是件易事,即使有莫如这个内应,盘阳老府情报网支持,他至今仍未掌握吴月楼是庆国jian细的实证。 单凭温宋的情报,是远远不够的。 “他说的轻巧,”离开太子书房,常瀚在路上便开始抱怨,“动动嘴皮子即可。却不知你花了多大的心力去调查吴月楼。” “常兄,太子自小便被皇上看好,被众臣推崇。从未像现在这般被质疑,心情急躁可以理解。”冷清风随后问道,“对了,你见过温盟主了?” “对,在济道谷见到了。” “他可曾提及孟婆的其他情报?” “没有。查是查到了,但还未深入。” 冷清风的眉头皱得更紧了,问道:“常兄打算去庆国深入调查孟婆?” 常瀚点点头,他是这么打算的。明面上,自是为了替齐宸报仇,但内心深处他还抱着一丝希望。 “玉圭国之事,你打算怎么办?”他无意告知冷清风自己真正打算,于是转移话题。 冷清风叹了口气,说道:“玉圭国一事,应该比你我想得复杂。” “哦?” 冷清风分析说道:“常兄,你可还记得我们在边境农居见到九王爷的情景?” “记得。他谦和有礼,看上去就是一翩翩君子。怎会料到竟然出尔反尔?” 冷清风摇摇头说:“我最后说了一句话,现在想来九王爷当时的反应很奇怪。” “什么话?” “我说,祝王爷心想事成。” “嗯,对的。他当时多看了你几眼。” “一般人得了自己梦寐以求的东西,不是应该很高兴吗?但九王爷当时却是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 “你这么一说,确实如此。即使拿到玉蚕,也没见他笑。” “我在怀疑,九王爷求购玉蚕的目的,真的是为了讨好玉圭国王吗?” “不然呢?” “若我记得不错,玉圭国先国王有子嗣。按玉圭国制,如无遗诏,便应是皇子继位,而不是旁系王爷。” “你的意思是,九王爷讨好他老哥,是为了做皇帝?” 冷清风笑着摇摇头说:“常兄,你忘了先国王是病故的。” “是啊,病得不轻,所以立遗诏。” “不对,”冷清风又摇摇头说,“我早先调查过,玉圭国先国王无病无痛,连旧疾都没有,何来病故,又谈何立遗诏呢?” “你的意思是,他不是生病,而是……” “很有可能是暴毙,”冷清风想到九王爷的真正目的,他后背发凉,“说不定是那玉蚕……” “这,这不可能吧。不是说那九王爷爱国爱民,宽宥待人吗?他怎会要毒害自己的兄长呢?” 冷清风沉默了片刻后,叹气说道:“或许正是因为他爱国爱民,才会出此下策吧。” 远在千里的九王,不,是玉圭国新王,不会想到只是一面之缘的冷清风竟能猜到自己的无奈。 “哈哈哈,”上座的庆皇笑着举起杯,“玉圭王,朕敬你。” “谢庆皇陛下。”玉圭王举起酒杯回应。 即位后,他第一时间便带着几个随从,与庆皇秘密会面,不为别的,只为解决玉圭国的燃眉之急。 “请问庆皇陛下,”放下酒杯,他继续二人的话题,“贵国打算何时派工队入矿?” “越快越好。” 玉圭王愣了愣,感到意外,问道:“贵国工部袁郎中,已向本王展示了贵国开矿技艺。本王这才毅然断了与离国的合作,转而与贵国联手。但贵国确定能在最短时间里筹措到一支精良的工队,打造合适的工具开矿吗?” 庆皇微微笑了笑,转头看向随侍在旁的袁筑,说道:“袁郎中乃我庆国工部第一人,我朝最难最紧要的工程,皆由他来负责。这点,朕很放心。” “谢皇上。”袁筑微微躬身,随后向玉圭王说道:“请玉圭王放心,工队和工具均已准备妥当,都是一等一的,下官将亲自率队入矿,不会有问题。” 玉圭王将信将疑,看见到庆皇二人自信的表情,也不便再多问,否则就会变成自己不信任对方了。 但有个要紧的事,他必须问清楚:“那……” 话还未开口,庆皇就接了下来,说道:“玉圭国需要的资金和粮草,会随袁郎中一同送过来。” 听到这句话,玉圭王双眼发亮,答道:“本王替玉圭国百姓多谢庆皇陛下。” 就如早先冷清风调查所知,玉圭国连年失收,各地闹饥荒,百姓流离失所,他五次三番提请国库拨银赈灾,皆被先皇驳回。后来才知国库也已空虚,但却都是被先皇用于求购长生之药。 当时答应与离国合作,是看在无需出资出力便能获得一半矿产的优厚条件,却不想合作刚开始,离国便多番苛难,既不愿让玉圭国参与,又瞒着不给看开矿计划,分明是想将玉圭排除在外。 如今庆国愿出同样的条件,甚至还愿出借玉圭三年的粮草和银饷,怎能不让他动心呢? “玉圭王客气了,”庆国心中窃喜,他如今得的可不只是玉圭国矿产而已,“庆与玉圭比邻而居,玉圭有难,庆理应出手相助。” “多谢。那本王便先行回去安排开矿一事。” “玉圭王请放心回国,不出五日,袁郎中便会带着粮草和工队出现在边境。” 玉圭王起身拱了拱手,心满意足地离开了。 大门关上,两个身影从暗处的垂帘后走了出来。一个身形婀娜多姿,一个披着厚厚的长袍。 “老孟啊,”庆皇说,“此事你立了大功,朕该如何赏你呢?” “微臣不敢领功,此事贵妃娘娘和袁郎中才是功臣。”孟白说道。 庆皇颇有深意地看了她一眼,对叶侬依说道:“贵妃慧眼识人,举荐了袁郎中,该赏。” “臣妾愧不敢当,”叶侬依嘴角含笑,“那也得袁郎中自己争气,对矿业有如此深入的见解,又拥有不亚于离国御用工匠的技术,说服了玉圭王。” “贵妃娘娘谬赞,”袁筑不敢居功,“微臣惭愧,在盘阳老府读书十年,只习得这些不入流的技艺为皇上效命。” 是的,袁筑也是盘阳老府的弟子,学成之后便入庆为官。 “哈哈哈,”庆皇轻笑,“三位爱卿如此谦虚,朕这赏赐岂不是送不出去了?” “皇上何不把这赏赐先留着,等袁郎中和孟白将大事完成,一起赏呢?”叶侬依建议说。 庆皇点点头,说道:“贵妃这个建议甚好。那么,袁爱卿。” “微臣在。” “盘阳老府那边就靠你了。” “微臣定竭尽全力,为皇上觅得良臣。” “袁郎中,”孟白进一步解释说,“为皇上觅得良臣固然重要,但更重要的是,让盘阳老府的弟子们知晓离皇的真面目。” 说白了,就是策反。 袁筑心中默默说道,当孟白提出这个建议时,他被吓了一跳。 策反盘阳老府的弟子们,让他们转而效忠庆国,此事谈何容易? 且不说这些人,大都是离国人,入得老府门下,受的也是需效忠离国的教育。也只有个别人,如袁筑自己,读书时另生了一番见解,故而才在学成后转投庆国,但这也使得盘阳老人对自己颇有微词。 “下官尽力试一试吧。”他只能这么回答。 “袁郎中不必担心,”孟白宽慰说,“离皇多行不义,过不了多久,盘阳老府便会知晓了。” 袁筑皱了皱眉,他不怀疑对孟白的话,因为至今为止,孟白所言皆成了事实,他感到奇怪的是,杀伐决断,是每位皇帝必然的行事,庆皇也不例外,刚继位时为稳皇位,诛杀三位皇叔。孟白又有何理由指责离皇? “朕很期待看到盘阳老人的表情。”一想到这里,庆皇双目发亮,他等着看好戏。 “皇上,”叶侬依提醒道,“我们就别耽误袁郎中了,他还有很多事要忙呢。” “爱妃说的对,”庆皇转头对袁筑说,“辛苦爱卿了。” “为皇上尽微薄之力,是微臣的本分。” “爱卿回去准备吧,如有任何需要,尽管开口。” “微臣告退。” 袁筑行了行礼,退下了。 “那么……”庆皇转过头看向叶侬依和孟白,“另一件大事,爱妃与爱卿准备得如何了?” 叶侬依故作惊讶,问道:“臣妾需要做什么准备吗?” 庆皇轻笑说道:“不需要不需要,只是要委屈爱妃了。” “臣妾不委屈,只要能保住小命就好。” 庆皇爱怜地拉住她的手,转而问孟白:“老孟,你呢?” “老臣会依计行事,不过,皇上”孟白说,“常瀚不日将来庆国,还请潜龙暗卫不要插手。” “哦?”庆皇感到疑惑,他确实已接到温宋的消息,“老孟,你想自己解决?” “这是个很好的机会。常瀚是盘阳老人的长子长孙,他若能站在我们这一边,事情就好办了。” “你有把握吗?” 孟白沉默了一刻,回答说:“老臣有把握让常瀚对离皇心生疑虑。” 庆皇挑了挑眉,只是心生疑虑,似乎不太够吧。但是他没说出口,而是答应了:“好,既然如此,朕放手让你一试。但老孟,朕有言在先,若你失败了,潜龙暗卫即刻行动。” “老臣明白。” 孟白很清楚,常瀚来庆国是冒着很大的风险,但凡走错一步,就面临被庆国官兵捉拿的危险。 “唉——谁让我爷爷是盘阳老人呢?”常瀚无奈地说道。 来之前,常栋便千叮咛万嘱咐,让他行事小心,切莫张扬,无事不要离开青道盟的分舵。 这自然把生性好动的常瀚憋坏了,今日他趁机找来温宋,二人把酒言欢,顺道说服温宋带自己出去。 “常兄,”温宋劝说道,“二爷也是为你好。庆国与离国本就暗自争斗,如今又因玉圭国矿产一事闹得不可开交。若庆皇知道盘阳老人的长孙来了庆国,必然借此机会为难你,说不定……” “唉,我一个江湖人,庆皇怎会费力为难我呢?吃力不讨好。”见温宋的酒杯空了,常瀚讨好地给他斟满,问道,“温兄,你何时带我去见吴月楼的花魁啊?” “见花魁不难,但是,常兄,温某心中有一事不明。” “唔?什么?” “常兄调查孟婆,只是为了替齐二公子报仇吗?”这几日相处下来,温宋隐隐察觉到常瀚另有目的。 常瀚沉默了,这个理由他没有告诉冷清风,亦或是常栋,此刻又怎会告诉温宋呢? 温宋轻笑了一下,他知道要了解常瀚真正的原因,没那么容易。 他说:“当然不管常兄真正的目的为何,温某都会依约协助常兄的。” “温兄呢?”常瀚决定主动出击,“温兄冒险助我入庆,难道只是希望得到我二叔的好感,得到盘阳老府的支持?” “不然呢?”温宋反问,“青道盟虽在江湖上立稳了脚跟,但若真想屹立不倒,必然不想被官府打扰。而得到盘阳老府的支持,不是最好的方法吗?” “盘阳老府大部分的弟子都在离国,而青道盟分舵遍布天下。”常瀚敏锐地指出温宋的漏洞。 温宋不动声色,轻笑道:“进庙拜佛,温某自然不会只与盘阳老府交好了。” “所以青道盟与庆国官府也有关系。” 这个常瀚,表面看着粗犷,但毕竟是盘阳老人的嫡长孙,很是聪慧。 温宋如此想着,答道:“是,与庆国几位大人有些交情。” “既然如此,温兄不是自相矛盾吗?这孟婆是庆皇的暗使,而你与庆国大臣有来往,如今帮着盘阳老府对付孟婆,你岂不是顾此失彼吗?” “唉——温某怎会不知呢?但是,”温宋盯着常瀚问道,“常兄应该不是想置孟婆于死地吧?” 常瀚咽了咽口水,默认了温宋的猜测。 从为齐宸报仇这个角度来说,常瀚想杀孟婆而快之。但从找meimei这个角度,常瀚只想抓住孟婆,审问她。 二者并不矛盾,只看孟婆究竟知晓多少了。 “说起来,”常瀚忽然想到一件事,“我二叔也拜托了奇帮帮忙调查孟婆,我得去奇帮分部一趟。” 温宋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自拿到奇帮的名单后,青道盟已陆续将奇帮在庆国各据点监控住,但奈何奇帮行事谨慎,一直没有机会入内探查。如今常瀚拱手送上这个机会,自己怎能不好好把握呢? “但是,”不过戏还是要做足的,他皱眉说道,“二爷不让你随意出去。” “我这哪是随意?去奇帮本就是安排好的,只是我一时忘了而已。这会儿奇帮的人说不定正着急等我呢。” “这样啊,”温宋佯装为难,想了半天才说,“也不是不行,但以防万一,温某需一同前往。” “那自然的,”常瀚立刻站起身,“事不宜迟,我们走吧。” 温宋跟着起身,与他走了出去。 对于二人的到来,奇帮没有多余的情绪,郭滕嘱咐手下关好该关的门,收起该收的东西,这才推开会客厅的门。 “常少,”他挂起应酬的笑容,拱手说道,“恭候多时,恭候多时啊。” “郭爷,让你久等了。家里老爷子不准我在庆国乱跑,才来得这么迟。” “明白明白,常少身份特殊,小心为上,”郭滕看向一旁的温宋,问道,“这位是?” 此人面生,看似文弱书生,但双目炯炯有神,浑身散发着江湖人独有的气息,此人看来不是盘阳老府的弟子。 “在下温宋。”温宋拱手道,“奉常二爷之命协助常少。” 温宋?这个名字在郭滕脑海中过了过,立刻引起了他的警觉。 “原来是青道盟盟主莅临,失敬失敬啊。” 没错,郭滕知道温宋,知道青道盟,虽其名声没有奇帮大,但也不可小觑。常栋找他陪同常瀚来庆,也算合理。 “郭爷,”客套话够多了,常瀚心急,开门见山问道,“查得如何了?” 他自是指孟婆一事。 郭滕抬了抬眉,伸手请二人坐下,命人奉上茶后才开口说:“常少啊,你要查的此人很是凶险啊。” “怎么说?” “那孟婆行踪诡异,手下个个身怀绝技,没那么好对付啊。” 听郭滕如此说,常瀚来了兴趣,问道:“郭爷,你跟那孟婆交过手?” “那倒没有。” “那你怎知她的手下身怀绝技呢?” 郭滕笑了笑说:“接到二爷的消息后,奇帮的兄弟便四处查探。虽抓到一些蛛丝马迹,但每每都会被其逃脱,至今没有找到孟婆的据点。” “哎,这么听来,还是青道盟厉害,早已查得孟婆的来历。” 常瀚笑道。他可不相信奇帮什么都没查到,故意使激将法。 “呵呵,”郭滕可不上当,他轻笑了几声说道,“青道盟乃兴起之秀,门路比我们多也是应该的。” “不敢不敢,”温宋可不敢居功,“温某只是碰巧而已。” “碰巧?”郭滕可不信这话,“这也真够巧的。” “郭爷,”常瀚见激将法没成功,索性直言道,“你是不是有什么事瞒着我?” “常少何出此言呢?” “少给我打哈哈,”常瀚指责说,“当初我二叔让你们帮忙查孟婆,你们回了句‘查无可查’敷衍过去。原本也没什么,但如今孟婆杀害齐宸,涉及江湖安危。你们又是敷衍了事,这其中必定有问题。说!你们跟孟婆是不是一伙儿的?” 常瀚急了。郭滕听得出来,看来不透露点东西,今天是交代不过去了。 “常少,这其中确有些缘故。”郭滕顿了顿,“这孟婆是庆皇暗使,二位应该都已知晓了吧。” “你果然知道。”常瀚说,他终于从郭滕口中听到了一句实话。 “那常少可能不知道,奇帮如今正被搅进庆国皇权争斗之中,实难……” “皇权争斗?”常瀚一听,来了兴趣,“郭爷,你们啥时候对这些感兴趣了?” 郭滕摆摆手说:“常少,我们只想做生意,是意外被扯入的。” “哦?怎么说?” “奇帮原本只是跟王都尉合伙做点小买卖,却不料这小子贪心不足,竟利用我们。” 利用?温宋听到耳里,觉着甚是可笑。 当然常瀚不知内情,追问道:“怎么个利用法?” “庆国后宫的争斗,常少是否知晓?” “有点耳闻。庆国后宫,以皇后王氏与贵妃叶氏为首,分成两派。王皇后育有嫡长子,叶贵妃则最受宠。而这二人代表着庆国朝堂的两大势力。王皇后母家代表的是文官,叶贵妃母家则统揽了几乎庆国所有的兵力。” 虽然常瀚不擅权术,但身在盘阳老府,对各国形势还是耳熟能详的。 “不愧是盘阳老人的嫡长孙,”郭滕赞道,“我们奇帮正是被卷进了这二位娘娘的争斗中。” “是哪位娘娘?” 温宋笑了,说道:“常兄,你没听郭爷说嘛?奇帮与王都尉做买卖,这王都尉是王皇后的胞弟啊。” “看来温盟主对庆国后宫也甚是了解嘛。”郭滕一听,便知温宋也是个识道的。 “道听途说,道听途说。” “那王皇后要你们做什么?” “其实也没什么,”郭滕开始三缄其口了,“王皇后知道我们路子广,会功夫,要我们调查叶贵妃的罪证,她好以此打击贵妃。” “那这与孟婆有何关系?” 后宫妃子的争斗,常瀚不感兴趣,他默默记下,等他日告诉冷清风。 “这孟婆虽是庆皇暗使,但主要还是听命于叶贵妃。王皇后认为,叶贵妃可能在利用这些暗使做些不利于皇家的事。” “所以奇帮正在跟踪孟婆?” 郭滕点点头说道:“知道常少若知晓了孟婆下落,必然先发制人。我才……请常少见谅啊。” 常瀚点点头,这个理由他勉强能接受,不过他不能就此算了。 他追问说:“但是郭爷,我这事你可必须给我办啊。” “这……” 见郭滕一脸为难,温宋笑着说:“郭爷,其实常少调查孟婆并不会影响奇帮的生意。” “愿闻其详。” “常少虽说是为齐二公子报仇,但,常少还身负辅助离国锦太子的任务。二者孰轻孰重,常少分得清。” 常瀚没听出其中含义,但他还是会意地点点头应道:“没错,我分得清轻重。” “温盟主的意思是?” “庆国后宫争斗,必然影响前朝。庆国大乱,必是离皇欣然见到的。”温宋分析说,“因此在奇帮为王皇后办完事之前,常少必不会有所行动。对吗,常少?” “当然,当然,”经温宋一说明,常瀚这下明白了,“我只想知晓孟婆来历和她的目的。” “那……”郭滕想了想,说道,“孟婆本就住在吴月楼,平日里除了偶然与叶贵妃会面商议之外,基本不太出门。若有异动,我让兄弟及时通知常少。” “就这?”常瀚并没感到满意,“郭爷,我亲自来庆国可不是只为了等。” “那常少想?” “让我参与。” “让你参与?常少何意?” “我的意思是,”常瀚搭住郭滕的肩膀,建议道,“郭爷,你们调查孟婆,何不让我出一份力呢?” 呵呵,郭滕心想,这个提议他怎会同意?不过盘阳老府的面子还是要给的。 “常少啊,我们可没这个胆指示你干活。” “哎!郭爷,你莫不是嫌我碍手碍脚吧?” “常少功夫了得,又聪敏机警。”郭滕奉承道,“但你是常少啊,哪能跟我们这些江湖人一般风餐露宿,蓬头垢面呢?” “有何不可?哎,郭爷,我还挺向往这种日子的。” 郭滕斜睨了常瀚一眼,心想这个大少爷可真难打发,既然如此,那就安排他点脏活累活,让他知难而退。 当他正准备答应下来时,温宋插嘴说道:“常少,你何必为难郭爷呢?奇帮有奇帮的规矩,贸然介入真的会给他们添麻烦的。” 常瀚瘪瘪嘴,温宋如此直接,倒让他无话可说了。 “不如这样吧,”见常瀚一脸不开心,温宋建议说,“郭爷,我青道盟在吴月楼有些人脉交情,由我陪着常少探查吴月楼的消息,每几日派人将消息传给奇帮,也请你将所获消息送来青道盟。我们互通有无,可好啊?” 郭滕抬了抬眉,想这温宋倒挺会做人,如此一来,奇帮的大量情报岂不是给青道盟拿去了? 不过没事,他又不傻,哪些可以给,哪些不能给,还不由自己说了算。 “这是自然的,温盟主不说,郭某也会如此做。”郭滕嘴上却如是说。 “另外,”温宋瞧了瞧常瀚不悦的表情,说道,“若郭爷助王皇后事成,想来免不了会有些冲突,需要人手。如郭爷不嫌弃,温某与常少愿助一臂之力。” “哎!哎!哎!”常瀚听到这里,双眼发亮,连连说,“没错,郭爷,这事你一定要答应,这事我肯定没问题。” “冲突?”郭滕冷冷笑了笑,问道,“温盟主,王皇后只是想掌握叶贵妃罪证,可没其他想法。” “郭爷,”温宋笑了,“人心不足蛇吞象。王皇后无非是想借问罪叶贵妃,来打击庆国武将一派。庆皇又甚是宠爱叶贵妃,这其中的关系本就微妙。就算原本没想法,到了那档口就被逼得有想法了。” 郭滕沉默不语地看着温宋,心想这个江湖后起之秀,原比他想象的更为厉害。 而常瀚赞叹地拍拍温宋的肩膀,说道:“温兄好生厉害啊,你这番分析,快比得上我那冷清风师弟了。” “常少可别折煞温某。盘阳老府第一书生,哪是温某这等粗人比得了的?” “好!”郭滕爽快地答应道,“温盟主此言甚是有理,若真有那么一日,还请二位襄助了。” “好极了!”常瀚见得偿所愿,很是高兴。 温宋则笑而不语,让人无法猜透他此刻内心所想。 不管如何,三人交谈完后,皆都心满意足。 送走常瀚和温宋,郭滕坐定在会客厅内,听下属回报。 “爷,”下属说完,问道,“您为何答应让常少和青道盟掺和到庆国的事?您不怕他们搅局吗?” “搅局?”郭滕冷笑道,“越乱越好!咱们要的是龙涎草,庆国后宫谁胜谁败,根本不重要。胜了,得利的是我们。若败了,常瀚参与其中,正好推给盘阳老府。” “爷高明,找了个替罪羊。” 当然了,郭滕得意地笑了。 说话档口,另有一名属下前来汇报:“爷,宫里传来消息,庆皇昏过去了。” “药起作用了?” “起作用了。” “那就行动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