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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家父母看了李秋水一眼,似乎想让她别这么说话,又看看我,像是生怕我生气:“孩子不懂事,您不要怪罪。” 无崖就倚在门边,此时他走过来,抱起了那小孩,她顿时就不哭了。 我不想为这些小事生气,转身就走了。 我回到后山小楼,走进在楼后藏着的一个小山洞里,洞的底部有一块铁板,我将它掀开,底下是一个大洞,洞壁四周都被我浇了铁水,将所有的缝隙封死。洞里放着一块巨大的冰,在火折子的光芒下,发着些许蓝色。 这是我这两年好不容易找到的玄冰。 我灭了火折子,凭着内力高而拥有的些许夜视能力走到它旁边,把身上的外衣脱掉,摘掉面具,抬手运气阴阳转化的法门,将手掌按到玄冰上。 慢慢地,我的手嵌进了冰里。 我继续运功,将体内的内力抽成极细的丝线,一点一滴地化入,渐渐地,我整个人都进入了冰里。 玄冰是数万年前留下的不融之水,我乍一进入,四面八方的森冷寒气就涌入了我的体内,我没有抗衡,而是把所有的内力和它交汇缠绕起来。 我记得前世练功走火入魔时离世的那种莫名的感觉,现在我的目的,就是要找到这种感觉,将它克服,也许这样,我就能摆脱自己不断轮回的宿命。 就算我失败了,甚至是一不小心死了,这山洞的内壁都被我用铁封死,铁不透阴阳,阴魂不过,生魂不来,我就不信我还能再死了又活。 我身体的温度一点点地降下去,渐渐地,整个人失去了意识。 我在黑暗中仿佛睡了一觉,我再次有意识时,内力已经变成冰一般的温度,但我丝毫不觉得冷,我慢慢地将它在身体周天里运转,让它渐渐地随着我的心意地回温。 而后我从玄冰中起身,走了出来。 我虽然已经在生死之间成功地走了一圈儿,但没有找到那种感觉,这次并不能算成功。 但这次的实验也已取得了些成果,我差不多摸到了如何修炼心神的门道。 若能把身体作为钥匙,灵魂作为锁,那么我就可能永远都是巫行云,再变不成另外的人了。 一次不行,那就多试几次,我并不气馁。 山洞里仍很黑,我捡起衣服套上,戴上面具,打开铁门出去,走出山洞,外间飘起了风雪,我坐在一块大石上,看着远处的雪豹在山岩间跳跃,心情就变好了。 我在外面静坐冥思了好几天,差不多了就回极乐宫中看看。到宫外时,我远远地就听到欢声笑语。 我瞬息之间已在宫内,看到院中的腊梅树下,李秋水正带着一个小孩儿玩秋千,我一眼就看到那小女孩笑起来的嘴角梨涡,还有那眼下的黑痣。 竟然是李秋水的meimei,她似乎已长大了三四岁。 我在玄冰中,竟然不知不觉躺了这么久。 我正想着这其中是怎么回事时,听得不远处有脚步声匆匆传来,转头看去,是无崖。 他的身形已更加高挑,黑发白衣,五官俊雅如玉。 他看到我,目不转睛地盯着我的面具看了一会儿,才慌里慌张地躬身行礼:“师姐回来了。” 我点点头,看着院中的一支梅花探入廊下来,我伸手抚着梅上的冰雪,道:“师父回来过吗?” 无崖道:“师父回来过一次,说是要我们勤加练功,他时日无多,再次回来时,他要我们比武,在我们之中选下一代的掌门。” 逍遥子时日无多了? 我抚梅的手一停,逍遥子的具体年龄我不知道,但距我上次见到他,他貌似还能再蹦哒几十年的。 无崖继续道:“师姐,虽然师父要在我们三人中选择掌门,但绝非生死之争,我等只切磋武艺高低,绝不因此伤了和气。” 我点点头,表示知道了,转身就走了。 无崖似乎还想和我说什么,但我没理他。 我不太关心我能不能做掌门,我也不想做。反正我现在已和原著的巫行云大不相同,身材是正常人的大小,论感情,我和无崖李秋水都不熟,论武功,他们两个加在一起也未必能暗算得了我。 何况我数年前起就戴了面具,我如今长什么样子,他们也不知道。 我回到房间,屋内似乎有人打扫过,只布了浅浅一层灰尘。我拂掉铜镜上的一层,摘下面具对着镜子看了看。 在我整容那段时间,我整天对着镜子看脸,乍一见我自己的脸,我对自己脸盲了,竟然完全失去了识别能力。 就好比一直写一个字,写着写着,就不认识它了。 不过还好,我仔细确认了一下,至少不会吓到人。 我身上的衣服已快要破损了,也是该换了。宫里有逍遥子让人带上来的衣料,我和无崖的都是白色的,唯独李秋水的有些鲜艳的紫色红色,李家人每次上山,似乎都要给她送些东西来。 我扯了几尺布料,自己裁衣,做出来的依旧是符合逍遥子审美的广袖白袍。在这宫里,没有仆人,什么都要自己来。好在我如今也差不多和逍遥子一样到了辟谷的境界,餐风饮露,十天半个月不吃东西都没事的。 换好了衣服,我又去石室中静坐。墙上的壁画我这些年来早已研究透了大半,我细想着梅花千姿百态的情状,伸手一探,将虚空中构想的千万条梅枝折了下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