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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用不着你来管,你滚!” 傅红雪朝我喊了一声,跌跌撞撞地又倒在地上,抱着身子,咬着牙,全身都在抽搐:“你滚,滚开!” 我怎么能走,他这是犯病了,而且是癫痫。他现在神志不清,连刀都握不住了,万一来只狼把他叼了怎么办? 我前生对医毒两道也算颇有研究,我走过去,见他已经开始口吐白沫,连忙跪在他身边垫住他后脑,给他按压了几个xue位,现在我身边没有药,这样只是暂时地缓解。 傅红雪忽然抓住了我的手,抓得很用力,就像终于抓到了救命稻草。 我继续给他按压xue位,顺着呼吸,他渐渐地平息下来,我身上带着手帕,又给他把脸擦干净。 他伏在我身边,忽然哭泣起来,悲戚而无助,就像个迷途的孩子。 “我……”他语不成句,眼泪湿透了我的衣袖,我反握住他的手,只当是一个医者给病患的安慰。他这样的年纪,一条腿跛了,还有这样的病,对他来说,无异于残酷的折磨。 他哭道:“我活在这世上就是个错误,我根本就不应该出生……” “错的不是你。”我道:“这病不是你能决定的,你也不必为了这个怪自己。” 我见他另一只手还拿着那把刀,我怕他再伤到自己,于是道:“把刀给我好不好?” 我的手已经放到刀上,他瑟缩了一下,似乎不愿意让我拿着,我轻声道:“我会治这种病,我们去给你找药,你现在需要休息,而不是握着刀,去伤害自己。” 我试着将刀拿过来,他看着我,终是松开了手。 我握着他的手,继续道:“现在你跟我走吗?” 他泪痕未干,没了刀,神情茫然仓皇,只看着我,带着祈求的目光点点头。 他道:“我们去哪里?” 我道:“去万马堂。”那里有最全的药。 傅红雪骤然变色,神情一下子冷了下来:“为什么要去万马堂?!” 我见他这样,心中惊疑,我道:“难道你不知道我是马空群的……” 我话音未落,他已经将我硬生生扯了过去,一下子撕碎了我的袖子。 我不知道这是怎么了,他怎么忽然变成了这样,他把我压在沙土上时,脸上的表情狰狞而充满恨意:“你是马空群的女儿?” 我一巴掌扇在他脸上,他不躲不避,手上继续撕我的衣服,接触到他的手,我只觉得全身都好像起了鸡皮疙瘩,像是被针刺了一般,他咬我的脖子,我奋力撇开头道:“滚!” 他的力气很大,我根本挣脱不开,我拿起手中的刀,一刀朝他脖子而去。 刀还未落下,我就听到什么东西击打刀刃的声响,我手中的刀被弹开,傅红雪从我身上起来,掠过去将刀握在手里。 我看到叶开站在不远处,静静地看着。 我惊魂未定,拢起自己衣服跑到叶开身边,叶开将自己的外衣脱下来披在我身上,我深深地吸了口气:“你为什么不让我杀了他?” 叶开没说话,傅红雪在冷笑,提着刀朝叶开刺过来,还没举起来,他自己忽然又俯下身去,痛苦地痉挛呕吐。 我看着他的模样,现在我心里已经丝毫的同情都没有了,我身上的武器已在刚刚的挣扎中落在那里,我道:“你有没有刀?” 叶开看了我一眼,神情忽然很奇异:“你不能杀他。” 我简直不能相信我听到的,我去看他的脸,他却避开了我的目光。 我心中有什么东西一下子下坠下去,我道:“我并没有被他……” 叶开打断了我的话:“回去吧,今天的事,我只希望你忘了。” 然后他走过我身边,朝傅红雪走去。 我站在那里,风像刀子一样刮着我的脸,像是有人一巴掌打在我的脸上。 我咬着唇,狠狠地咬着,直到出了血,我颤抖着手把叶开的衣服扔在地上,骑上马,朝万马堂而去。 万马堂的大门上灯笼摇摇晃晃,小京站在门前不远处的牌楼前,焦急地等着我。 看到我回来时,她松了口气,但紧接着她就看清了我的模样,惊道:“小姐,你,你这是……” 我冷声道:“不要声张,去给我烧些热水来。” 小京慌忙道是,把自己外衣脱给我,我回了小楼,进了屋,小京给我找了一套新衣服,又去给我烧水。 我渐渐地冷静下来,在屏风后一件一件地脱下被撕碎了的衣服,小京提着热水进来,看到我脖子上还有手臂上的伤口,脸上既愤怒又害怕,但看我神情,想问什么还是没问,她道:“小姐,叶公子呢?” 我心里那种被死死揪紧的感觉又来了,我道:“你只当他死了,别提他。” 小京不明,也不敢再问了,倒好了水,我让她出去,自己将身上沾上的沙土洗去。 我又回想起傅红雪压着我的样子,骤然一种恶心的感觉从我心里传来。 我一夜未眠,直到第二天天亮。 小京又在给我梳头,我拿着眉笔,细细地描画,一道画下来,竟好像带了些煞气。我将眉笔一摔,小京吓了一跳,我道:“慌什么,去给我把马牵出来。” 我骑着马又出了万马堂,朝着镇子上而去,天有些冷了,镇上的人家起得晚,袅袅炊烟从门户中升起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