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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知道。”景栖迟一直陪对方走到电梯口,语言间带些歉意,“龚博,我的事……不好意思。” “嗨,无非打几通电话。”龚乃亮对他笑笑,“军心安定是我之幸嘛。瞧你这样子,也是认准一个人了,我为你高兴。早回去吧。” 电梯门缓缓闭合。 景栖迟在原地待站一会,通层办公室灯火通明,只剩他自己。 邱阳应该还在吃饭,所以回住处也是独自一人。 他忽然很想欢尔,她将自行车蹬得飞快以至于头发被风吹成杂乱一团,她在暖黄的台灯光芒下奋笔疾书眼神向来坚定好像总知道自己为什么而去做这件事,她穿一条花裙子笑吟吟穿过校园阳光打在白皙的脸上皮肤晶莹到好似一层易碎的薄膜,很想她,每一个场景,每一个时间段,每一个关于她的样子。 可是——景栖迟打开与欢尔聊天的对话框,他却不知道此时此刻应该和她说些什么。 ??62,我并非无惧4 因昨夜加班到凌晨两点,第二天景栖迟醒来已近中午。躺在床上给宋丛发消息问要不要回天河——来京工作后自然而然形成的习惯,一人打算回去总会顺带问问另一个,若时间凑得上车票便一起买了。宋丛先是回复这两天要参加学院组织的医疗下乡普及活动正准备出发,紧接着第二条,“等我问问杜漫,她好像说这周要回去。” 景栖迟发去一个“行”,洗漱的功夫宋丛又来一条,“杜漫跑去听专家讲座,别管她了。” 景栖迟一下乐了,快速敲回去,“我本来也没想管,是你有意让我管。” 聊天界面一直显示正在输入,却迟迟没有新消息进来。 百年难遇,这家伙还纠结上了。 邱阳一室房门紧闭,也难怪,昨天喝到凌晨才回来。景栖迟买好车票,留张字条在餐桌上——我回家了,有事电联。邱阳自听得从实验室筹备阶段起姜森手机便二十四小时震动随时待命深为触动,一狠心直接来了个原版照抄。毕竟在他心里姜森是比尔盖茨贝佐斯一类的存在,是近在眼前的大势偶像。他不知道的是,姜 Sir 那人天生觉少精力多,喝一样的酒人家早晨八点就开始回邮件了——细胞差异也是门玄学。 去车站的路上收到宋丛回复,“都是同学又顺路,照顾一下不是应该的。” 景栖迟赶忙铺台阶,“应该,特别应该。” 其实从很早之前他就有这种感觉,比之祁琪,杜漫似乎是更适合宋丛的人。抛去长相性格那些测量匹配度的通用元素,在更深层次的理想亦或追求上,杜漫与宋丛完全一致。也许最初选择这样一个行业的目的不尽相同——欢尔说,杜漫是为争一口气为了堂堂正正住在家属院,然而这口气毫不懈怠地争了五年以至于她已经离开那片住处却还在追求专业领域的精尖,杜漫与宋丛早已殊途同归——只为做一名好医生,一名救死扶伤可以帮助到更多人的好医生。 景栖迟与宋丛从小相伴一同长大,他了解自己的兄弟,也大概知道什么样的姑娘能陪伴他走完全程。 从前不说,是因为意识到这一点时宋丛身边有祁琪;至于现在为什么不点破——看聪明人装糊涂或真糊涂都乐趣无限啊。 宋丛又来发一条,“你和欢尔这几天怎么样?” 聪明人装起糊涂来真的不高明。 景栖迟回过去,“欢尔读博你早就知道?” 宋丛什么时候打探过他俩的事,再者以他那就事论事的脾气要察觉出问题早就一语点破,这般拐外抹角一定是不好说明的情况。 “我也是听杜漫说的。咱们仨本来你就垫底,别往心里去。” “我怎么就垫底了,你俩有工资单么。” “没劲。网上红一把乡里乡亲全忘了,我手里可有的是黑料。” “谁还没点存货,大不了鱼死网破。” 赶上独生子女一代,从小相伴的哥们近乎亲兄弟。不,某种程度上比那还要亲。没有共同赡养的义务亦无家产争夺的牵绊,可以贫可以拌嘴也可以指着对方说你没良心,总而言之试图表达的极力安慰的所有所有就这样被对方接收到。景栖迟想,也许自己更幸运一点,和宋丛吵架的场景还发生在不谙世事的年纪为一个签名足球冷战几天,自此之后的岁月他们都是对方手里那块铸铁打造沉甸甸的盾牌,盾牌无声,一如我知道你沉默的心意。 回家后景妈已做好午餐,尽管早已过了饭点,尽管景栖迟直埋怨不用等我,母子俩还是聊着天一起吃完。餐后共同做大扫除,边边角角清扫一通,床单被罩扔进洗衣机又换上新的,各个房间玻璃皆擦拭干净,景妈提议去逛个超市。 两人刚进大卖场宋爸发来语音消息,“晚上有空吗?有空一起吃个饭,几个朋友聚聚。” 消息由景妈手机公放出来,未等景栖迟阻拦她已开始对听筒说话,“栖迟回来了,你们先聚,我就不去了。” “干嘛不去。”原本推购物车向前走的景栖迟停下,“妈,你去你的,不用管我。” 宋爸又来一条,“人栖迟没准也有安排了呢。来吧,六点我接上你一起走。” “快答应。”景栖迟催促,“宋叔等着呢。” 他着实不愿自己回趟家反成为母亲的羁绊,聚餐、美容、旅游,他希望她的生活是充实快乐的,毕竟大部分时间里他都做不到守在她身边。 --